第136章 都市夜歸人
“恭喜你……”薑彤在電話那邊說道:“本來想親自過來道賀的,陪我爸去醫院把事就給耽擱了。”
“你爸爸怎麽了?去醫院幹嘛?”
“腎結石有點大,去醫院掛個住院號,準備做輸尿管碎石手術,安排在明天上午做,今天一直在忙這件事了。”
“腎結石手術別擔心,小手術一個,我明天下午過來看一看叔叔。”
“嗯,小手術,醫生說一會兒就做完了,而且是無痛的。今天新店開業,你一定很開心吧。”
“別提了!”我和薑彤抱怨說道:“本來挺開心的,誰知道淩溪無緣無故的就生氣了,剛剛還打電話吵了幾句,我不就是把她給我發的紙條拍了個照片發在朋友圈了嘛,她就不高興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薑彤笑道:“你個傻瓜!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淩溪喜歡你,你也用不著這麽滿世界的炫耀吧,別人看到會怎麽想?會覺得淩溪自己是在倒貼給你,低三下四的求你喜歡一樣,你這樣發出去給所有人看,淩溪能高興麽?換做是我,我也不高興,在感情方麵,你怎麽就像是個傻瓜一樣呢?你不覺得這麽做,有點不在乎淩溪的感受麽?”
“額……我沒想那麽多,我就是覺得受到這樣的紅包挺意外的,真的沒考慮這些。”
薑彤輕歎說道:“這就是你們理工男直腦筋的借口呢?還不快去把朋友圈刪了,然後找淩溪道個歉去?”
“拜拜,先掛電話了,你的祝福收到了,以後你的車保養、維修、洗車全都來找我,我在設立一個前女友特價工位。”
薑彤笑道:“快去吧,有空一起吃飯。”
掛斷電話,我趕緊把朋友圈的動態刪除,真是沒多想啊,不過就是一條朋友圈而已,犯得著麽?而且我也沒有想表達炫耀的意思,隻是覺得有些小感動。
刪除朋友圈我又給淩溪發信息,告訴他我已經刪除朋友圈動態了,淩溪壓根就不理我,我的好心情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了,一個人來到窗前趴在窗台上抽煙。越想心裏越不舒服,最後索性把抽到了一半的煙掐滅,順著窗子丟了下去,拿起車鑰匙跑下樓,直奔世紀城疊春苑。
每次淩溪回家這裏都是必經之路,而我就在這裏等著她,如果她現在還沒回來,她一定會出現,坐在車裏沉悶的等了兩個小時,都淩晨一點了,我發現這不是個辦法啊,又拿起手機給淩溪發了一條微信:你掛斷了我的電話,我就來你小區門口等你,想著見你一麵,已經過過去好幾個小時了,我今天還能見到你麽?見不到也沒關係,我就在這等你,一直到你出現。
信息發出去之後,我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午夜的街上沒有什麽行人,偶爾經過那麽一兩輛車,更像是深夜中遊走的精靈,我把椅背調整了一個自己喜歡的角度,按下車窗,任由午夜的風吹進來。回憶起這些年來昆明打拚的,有很多的辛酸,也有不少感動,現在自己開起來一個簡單的修理店,期初有點點喜悅,但是喜悅之後,更多的是壓力。
小師妹和王胖子、老吳都答應過來跟我一起幹,我承諾他們的薪水不會比以前低,但是新店並不比四驅部落那種有些年頭的老牌子店,至少人家是有口碑、有老客戶的,至少人家涉及的層麵更廣,就拿進改裝件這件事來說,四驅部落可以拿下ARB這個牌子的雲南區二級代理的價格,我呢?在拿貨成本上就比對方高了很多,我再轉手賣全國統一價,那我的利潤就被無形中壓榨了。
再比如,現在這個店隻有兩個工位,電焊機、等離子切割機這些都是買的便宜的,設備也不如四驅部落的好,我完全是在靠一腔熱血去創業。靜下心來,才發現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手裏的煙燃盡,淩溪沒有出現也沒有消息,我又一次陷入了痛苦的掙紮中,我承認,我內心深處是如此的在意淩溪的每一個舉動,在乎她的情緒,這就是所謂的喜歡麽?
拿著手機凝視毫無音訊的屏幕,看著時間一點點前進,我沒有給淩溪打電話,這個時間了,她如果在家,也應該是睡著了吧。
車內調了一首舒緩的鋼琴曲,我很少聽這種輕音樂,不知不覺的竟然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在夢裏我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仍舊是手裏拿著扳手,走到一條荒僻的山路,好像身邊也沒有什麽人陪伴,特別孤獨的那種感覺,在我的記憶力還有淩溪這個名字,還有她的身影,我記不清她的臉長什麽樣子,卻很清楚她的輪廓,越是努力的想起她的模樣,就越是想不起來。
終於,我哭了,丟掉手裏的扳手,蹲在路邊捂著臉捂著的流著眼淚,像是一個孩子失去了心愛的玩具,哭的特別無助。
夕陽的餘暉灑滿了路麵……仿佛這一生就此落幕。
聽到開門的聲音,仿佛有一張白布蓋在了我的身上,這一生,就這麽結束了麽?我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看到夢裏怎麽也想不起來的那張臉出現在我麵前,她拿著薄薄的毛毯,小心翼翼的蓋在我身上,手裏還有一張紙巾,她的麵容那麽清晰,纖細的手試圖伸向我的臉。
淩溪見我睜開眼,馬上起身,站在車邊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不願意搭理我。
而感覺自己的眼角有點癢,隨手擦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臉上真的有眼淚,她手裏的紙巾可能也就是給我擦眼淚吧,淩溪穿著一身睡裙,腳上踩著一雙拖鞋,此時此刻站在車外麵用雙手抱著自己的雙肩,一副被凍到的樣子。
我推開車門下車,把手裏的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開始淩溪還固執的躲了一下,但是被我拉住了,直到我用毛毯把她包裹起來,她才停止了反抗,站在我麵前用一種“很不友好”的眼神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