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小孩以後跟我……
江攸寧和楊景謙約在華政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上午8:15, 江攸寧好淡妝，換了件淺『色』的外套，開車驅往那家咖啡廳。
她習慣比約定的間早到十分鐘, 再加上預防路途擁堵, 她刻意早五分鐘出門, 所以她到達咖啡廳的間是8：45。
沒等五分鐘，楊景謙就出現在咖啡廳門口。
他今天沒戴眼鏡，穿slim fit修身款式的白『色』polo衫，下邊搭了一條寬鬆的深灰『色』牛仔褲，腳上是經典款的白『色』高幫aj。
從上到下，搭配很有講究。
江攸寧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楊景謙平日的裝扮都偏老幹部風，今天的裝束顯得年輕了許多。
「好久不見。」楊景謙和她頷首，算作打招呼，爾後在她對的位置上落座。
江攸寧站起來迎接他，直到他落座才坐下, 「好久不見。」
服務員過來單，江攸寧要了一杯熱牛『奶』，楊景謙也了杯熱牛『奶』。
江攸寧略有些詫異，「你也喝牛『奶』？」
「嗯。」楊景謙，「我其實……不喝咖啡。」
「啊？哦。」江攸寧收起了自己錯愕的神, 低笑了下, 「抱歉。」
跟沈歲和相處久了, 她有一種「沈歲和即世界」的錯覺。
沈歲和愛喝咖啡, 她便以為所有男人都喜歡喝咖啡。
所以才導致她這麼錯愕。
「沒事。」楊景謙說：「我喝咖啡睡不著。」
「我也是。」江攸寧笑了下，「喝一杯能提神一天一夜。」
楊景謙，「確實，□□這種東西不適合我們。」
一杯牛『奶』, 一句我們，兩人的聊天變得熟絡起來。
「很唐突地約你，沒有耽誤你的事吧？」江攸寧問。
楊景謙：「沒有，今天是周日，剛好沒有課。昨天在家看了一天書，眼睛都有些乏，出來走走也挺好的。」
「那就好。」江攸寧問：「現在法學院的課表你有嗎？」
「有。」楊景謙笑：「我現在能登錄教務網。」
「我想去旁聽一些課程。」江攸寧說：「可惜已經不是華政的學了。」
「沒事。」楊景謙拿出手機給她發了一份課表過去。
江攸寧掃了眼，法學院的課一如既往，從周一到周五，排得滿滿當當。
而周二和周三有晚課。
江攸寧只是想回去補一下婚姻法相關課程，便於她從中找到新思路。
同，她也報了法院庭審的旁聽人。
太久沒進過法院，對這些東西都有些疏，所以得一補回來。
學校里學到的東西都是皮『毛』，需要從實踐中一獲取經驗。
但她的經驗太缺乏了，這會兒只能從開始。
其實，她約楊景謙並不是為了華政的課程表。
「我是很好奇。」江攸寧捧著那杯熱牛『奶』吹了下，輕輕抿了一口，唇邊沾了些許『奶』漬，她稍一抿唇，「你為什麼會如篤定我能打得了感類的訴訟？」
畢竟連她自己都沒有信。
「我記得跟你說過。」楊景謙說：「你的聲音、有你的氣場，都很適合民事類訴訟，也有可能是你之前在學校一直打四辯積累下的優勢。」
江攸寧搖，「我覺得這並不能成為一個人適合某一類訴訟的關鍵。」
楊景謙沉默，他看江攸寧。
良久之後。
「那我能說。」楊景謙抿了下唇，眉微蹙，「是因為——」
江攸寧下意識挑了挑眉，一副認真神態。
「直覺。」楊景謙在拖了很長的音調后，如是回答。
不知為何，江攸寧懸著的，忽然砰地落下。
她很認可這個答案。
比之前的那些，更讓她接受。 -
周一，江攸寧晚上去看了場法學院的模擬法庭。
周二上午約了辛語，去她家見宋舒。
因為宋舒有一對兩歲的雙胞胎女兒，江攸寧便在去辛語家前先去了超市，買了很多零食跟玩具，然後驅車前往辛語家。
辛語今天有拍攝，早上六就出門了。
是宋舒給江攸寧開的門。
江攸寧買來的零食拎到茶几上放好，佯裝輕鬆地跟宋舒打招呼，「你好，我是江攸寧。」
「你……你好。」宋舒跟她招呼都有些磕絆。
她發凌『亂』，一看就是早上起來沒來得及梳，整個人瘦得跟副皮包骨似的，她身上穿的衣服不太合身，略松垮。
只掃了一眼，江攸寧便移開視線，溫聲道：「語語跟你說過我要來吧？」
「嗯。」宋舒了，纖長的手指攏了攏臉頰的碎發，仍舊顯得有些病態，她局促地笑了下，「江律師，您坐。」
「沒事。」江攸寧坐在沙發上，「你就叫我寧寧吧。」
宋舒也坐下，只是離江攸寧略遠了些，在最邊緣的位置，她搓了搓胳膊，「好，您叫我小宋就行。」
「不用說您。」江攸寧說：「我比語語小，不用這個客氣。」
「而且，我喊你小宋總覺得怪怪的，我就跟語語一起喊你宋舒吧。」
「好。」宋舒拘謹地笑了下。
「我聽說你有兩個女兒是嗎？」江攸寧的聲音很溫和，語調平穩，語速均勻，聽得人很舒服，會讓人不自覺放下防。
但宋舒明顯是個意外，她的腿不停磨蹭著，十分局促。
「是。」宋舒說：「是一對雙胞胎。」
「今年幾歲了？」江攸寧問。
「兩歲。」
「叫什麼字呀？」
「星星和閃閃。」宋舒說著，忽然頓了下，爾後訕笑了聲，「她們一直沒起過大，華峰……華峰說女孩子都是賠……賠錢貨，不值得起大。」
江攸寧愣了下。
但也只是瞬間，她很快恢復到那副溫和的狀態，「那兩個孩子上戶口了嗎？」
「上了。」宋舒說：「一個叫華星，一個叫華閃。」
說到這，她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好好的女兒憑什麼要起字這麼隨意？當初剛查出懷孕的候，華峰……華峰就找人算卦，說我這胎肯定是男孩，他找大師男孩的字的都起好了，可一看我了兩個女兒，他連字都不給起，我起了好多，他……他連用都不用，直接找人戶口給上了。」
「華閃、華山，女孩家叫了這麼魁梧個字，華峰……華峰也毫不在意，他就要兒子，我……我一個人不出來。」
一提到華峰，宋舒的聲音就變得更咽。
說到最後，她捂著臉開始哭。
眼淚似洪水泄了閘，大滴大滴地順著她的指縫流下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宋舒一邊哭一邊說：「我以為……帶著兩個女兒，華峰……華峰不會那麼絕的，可……可我真的沒想到，他……他竟然只給我兩百萬，那個離婚協議書上……他……他不是人啊。」
江攸寧從抽屜里找到紙巾，撕了兩格給她遞過去。
宋舒接過，繼續哭。
「我真的……我26嫁給他，才不到三年啊，他……他就算不為我，也要為了兩個女兒考慮考慮，他……他怎麼就這麼……」宋舒哭到說不下去。
她揪著自己口的位置，眼睛紅腫起來。
江攸寧趁機坐得離她近了些，一直沉默地聽著。
宋舒也不說話了，只是哭。
好幾次差哭到喘不上氣來。
江攸寧掐著表，她大概哭了十五分鐘，聲音才變得小了一些，開始慢慢抽噎。
二十分鐘后，她的哭聲停止。
江攸寧給她遞了張紙過去，宋舒擦掉眼淚，「不好意思江律師，讓您見笑了。」
「沒事。」江攸寧說：「你兩個女兒的字很好聽。」
「我也沒辦法了。」宋舒說：「但凡我在那個家裡能做主，我都不會讓我的女兒叫那樣的大，我想了好多個，但華峰根本不聽我的，我……」
說著她再次更咽。
江攸寧遞紙過去，低斂著眉眼，聲音愈發溫和，「我很喜歡這兩個字啊，星星會一直掛在天上，閃啊閃，而且每一顆星星都是會發光的，她們以後一定很棒。」
「是……是嗎？」宋舒有些不確定。
江攸寧篤定，「一個掛在天上，一個閃閃發亮。」
宋舒吸了吸鼻子，「謝謝江律師。」
「你跟華先是奉子成婚嗎？」江攸寧問，「雖然有不禮貌，但我是想確認一下，你可以不用我當律師，就跟我話話家常唄。」
「是。」宋舒，「我當初懷孕兩個月，華峰就找大師給我算了一卦，說我這一胎必定能出人中龍鳳來，肯定是個兒子，華峰一高興，就跟我結婚了，婚後對我特好。我……我那會兒沒想到那麼多，我也以為是個兒子，可沒想到下來，是一對雙胞胎女兒，華峰……華峰當下就變了臉『色』，他說兩個女兒是賠錢貨，罵我，罵我不齣兒子來，不如一隻能下蛋的老母雞，我……我能怎麼辦啊？」
宋舒說著再次更咽，「女兒也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難道我能不要嗎？！我兩個女兒漂亮可愛，她們……她們哪裡比不上兒子了？我沒想到華峰……華峰重男輕女那麼嚴重，他……」
宋舒捂著臉開始哭。
江攸寧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忽然，房間里傳出了一聲大哭，宋舒立馬慌『亂』地扯了兩張紙，眼淚鼻涕全都擦掉，站起身往房間里跑。
隔了會兒，她抱著一個女孩兒走了出來。
女孩兒長得跟宋舒特像，尤其是那雙漂亮的大眼睛。
兩歲的小女孩皮膚白嫩，和剛出爐的嫩豆腐似的，雖然剛哭過，但她看到了媽媽，被媽媽抱在懷裡，很快就喜笑顏開。
江攸寧看到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下意識去那一大袋裡找玩具。
她找到一根會閃光的仙女棒，笑著逗小女孩，「你想不想要啊？」
小女孩顯然很有禮貌，她先怯怯地看宋舒，宋舒朝她了，她才拍著手伸出來拿，拿到手裡以後在空氣中揮舞了幾下。
「謝謝呃姨。」小女孩囫圇著說。
小女孩兒正是說不清楚話的年紀，但叫出來的那聲「呃姨」『奶』聲『奶』氣的，看得人忍不住想在她臉上『摸』一。
但江攸寧記得這麼大的小孩兒是不能隨便被『摸』臉的，不知道會碰到哪裡。
宋舒大抵是看出了她的意圖，笑道：「她已經不怕流口水了，你能『摸』她的臉。」
江攸寧也只敢伸出手指，輕輕蹭了一下。
小女孩兒抬起看著她笑。
江攸寧問宋舒，「她是星星是閃閃？」
「是閃閃。」宋舒說：「她精力比較旺盛，星星在睡。」
江攸寧逗閃閃，「你是閃閃發光的閃閃嗎？」
「是呀是呀。」閃閃揮著仙女棒，朝她笑。
江攸寧『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她笑道：「我也想個女兒。」
「好可愛啊。」她說。
宋舒詫異，「你也懷孕了？」
江攸寧，她聳了聳肩，「而且，一周前剛離了婚。」
「啊？」宋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緒，她深呼吸了口氣，「那你可怎麼辦啊？」
「你要她下來嗎？」宋舒問。
江攸寧，「是啊，個小孩陪自己玩不好嗎？」
「啊？一也不好玩。」宋舒說：「大的哭完小的哭，我一天都沒個消停的候。」
江攸寧嘆氣，「可是打掉也確實捨不得。」
「那你要到錢了嗎？」宋舒問：「要是沒錢，一個人養小孩真的很辛苦。」
「嗯。」江攸寧說：「他給挺多的。」
「那也倒行。」宋舒了，說著話鋒一轉，「不過這男人也不是個東西，竟然在孕期就跟你離婚。」
「啊。」江攸寧笑了下，「他不知道。」
宋舒皺眉，「那你豈不是給他免費了個小孩？」
「不啊。」江攸寧說：「小孩以後跟我姓，字我都想好了。」
「什麼？」
「男孩就叫江一澤，女孩就叫江一暄。」
宋舒忽然無話。
隔了會兒，她問：「你說，我能不能兩個孩子的戶口上到我這裡，順帶給她們改了姓？改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