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一個村子雙璧不同路
小小的村子,來了外人,自然引起了很多人注意。
籬笆院外,那些追逐方寒而來的小孩子,遠遠看著,竊竊私語,不時笑著。
方寒將一方玉佩遞給陳陽明,輕聲道:「這是儲物之寶,可以方便你取用東西。」
接著,他又將從慎派掌門那裡拿到的儒門修行功法遞給了過去:「這是儒門的武道修行之法,你擁有浩然之氣,修鍊起來,會事半功倍。」
陳陽明沉聲道:「多謝!」方寒看著陳陽明將那方玉佩系在腰部,掛在大腿外側,說道:「裡面有關於武道修行的基礎和需要注意的事項,還有一些必需的東西,等你能修行之後,便可將浩然之氣收
斂於體內了,避免擅長望氣之人的麻煩。「
陳陽明點頭道:「我明白!」
方寒環顧四周,說道:「如果此地無事,不如離開吧,我送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比較安全。」
陳陽明嘆了口氣道:「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那幫學生。而且,我擔心,村長之子背後的門派,會將怒火發泄在這個村子。」
「如果將他們全部帶走呢?他們會願意跟你走嗎?」方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都帶走?」
陳陽明楞了楞道:「一百多號人呢,能夠辦到嗎?」
方寒聳肩道:「只要想帶,自然是能的,會將他們與你一起,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至少,也該讓你們成長到有自保的能力。」
「故土難離啊!」陳陽明嘆了口氣。
不過他很快還是道:「但是,只要方兄有辦法將他們全部帶走,我自信,憑藉這些年的號召力,還是沒有問題的。」
方寒道:「沒問題。」
「事不宜遲,那我現在就讓村民們準備。」陳陽明微微點頭,
陳陽明出去之後,伸手將那些小孩子招來自己身旁,和他們低語了幾聲,不多時,那些小孩子一個個興奮地散開,向自己的家跑了回去。
隨著那些孩童回家,家家戶戶竟然開始忙碌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方寒將武識收回,一陣懵,他完全沒有想到,陳陽明簡單幾句話,會有這麼大的效果。
他走出柴門,到了陳陽明身邊,笑道:「你的話,竟然這麼好用。」
陳陽明道:「無他,不過是多年來的信任罷了。」
舉家搬遷,這種信任,怕是少有吧。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怕是這裡的村民比較淳樸,若非如此,不會這麼去信任一個人。
方寒笑了笑,如果世人皆如此淳樸,這人間該是多美好啊?
這時,一個老人拄著拐杖,在一個丫鬟的攙扶之下,怒氣沖沖地向他們兩個人走了過來,一步三搖晃,可動作極快。
來到陳陽明面前,怒不可遏,狠狠地在地上頓了頓拐杖:「陳陽明,是你讓村民們都搬遷的?」
「是的,村長!」陳陽明不卑不亢。
「這就是那個妖言惑眾的人?」村長用拐杖指向方寒。
「他不是妖言惑眾,您兒子是儒門弟子,他想如何對付我,您心裡應該清楚吧?」陳陽明反問。
「我兒子,堂堂儒門弟子,怎麼會對付你?又怎麼會用村民的性命來威脅你?」村長恨聲道。
「究竟有沒有,您心中有數,我們今日就離開。」陳陽明哀嘆了一聲。
自小,他心中對這個村長無比尊敬的,這個村長也是一心為了村子著想。
不知為何,當村長兒子成為儒門弟子之後,村長的態度慢慢轉變了,竟然變得高高在上起來。
而村長住的地方,在村子當中,也再沒有多少人,敢隨意靠近。
「你們這是要背棄祖宗嗎?」村長怒聲道。
「我們沒有背棄任何人,到了另外一地,我們會重新蓋宗祠,將祖先之靈位,供奉其中。「陳陽明搖頭道。
與這個從小敬仰的村長起衝突,實在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你們非得離開嗎?」村長不知想到了何事,眼睛之中隱隱有淚花。
「沒得選擇。」陳陽明點頭。
村長嘆了口氣,目光掃過大街,很多村民都在忙碌著,收拾東西,互相幫忙,一副要立刻離開的樣子。
一瞬之間,村長像是老了許多歲一樣,慢慢轉身。
背影蹉跎。
陳陽明對著村長年邁的身影,躬身一拜,在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的村長。
「想走?誰也走不了。」突然,一聲暴喝,出現在村子上空。
一個中年儒生凌空站立,十分高傲,俯視下方,聲音如雷。
忙碌的村民突然止住了身形,不敢再動,抬頭,仰望著那個如神仙一般的身影,不知所措。
不知何時。
村子里的雙壁,一個已經高高在上,俯視眾生,不再是那個熱心腸的鄰家男孩兒。
只剩下,那個溫和如玉的陳陽明,在村子里,教導著村民們的後輩子弟。
「他就是村長的兒子?」方寒抬頭,區區一個武師三重境。
「是的,他叫慕容復,我曾經敬仰的大哥。」陳陽明嘆了口氣。
慕容復,在這個村子里,曾經比太陽還要耀眼,多少少年崇拜的人物,多少少年追隨的人物。
陽光,仁義。
只是,後來,他成為儒門弟子后,一切都變了,甚至要對自己曾經的兄弟出手。
「儒門?這就是當今的儒門嗎?」陳陽明太失望了。
「已經變質了,所以他們才懼怕,擁有浩然之氣的讀書人再次出現。」方寒冷笑。
「大哥,你真的要對我出手?」陳陽明凄涼問道。
「你還有疑問?你剛才不是和我父親說,我要對付你嗎?「慕容復不屑道。
「復兒,難道非得要對付他嗎?」村長緩緩回頭,終究是不忍。
「父親,這其中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參與了,也不要問了,好好做自己的村長就行了。」慕容復有些不耐煩。
村長搖頭,嘆了口氣,拄著拐杖,漸行漸遠。
「你的門派,也屬於儒門,儒門也算是正道,今日殺我,也就殺了,但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之上,希望你放過村子里的其他人。」陳陽明彎腰,低下頭顱。
「你也說了,儒門也算是正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呢,所以,他們不能留。」慕容復哈哈一笑。
「若天下儒門皆如你,留之何用?」方寒想起大周子弟,那些讀書人,前赴後繼,上戰場,鎮邪祟,生死不顧。
兩相對比。
天壤之別。
武守國土,文死社稷。方寒越來越明白陸染 要追求的境界了,那樣,才是國家的希望,才是蒼梧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