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夜色下的孤峰
月色清朗。
微風徐徐。
初入秋天的時節,這晚上的日子,還是有些許涼氣的。
一開始,是被謝流雲一頓猛揍,後來又被三個師祖帶走,虐待了半天,整個白天,張橫一直都在受折磨之中度過。
現在一番玩鬧,早就困了,便倒在草地上睡著了。
謝流雲年紀比張橫大了幾歲,見張橫睡著,看著他笑了笑,從儲物之寶中取出禦寒之物,給張橫蓋到了身上。
方寒轉身,向著謝流雲招手道:「流雲,你過來!」
「師父!」謝流雲走到方寒身邊。
「你看,這夜色多美啊!」方寒抬手,示意他向前看。
夜色美好。
不僅僅是因為山川壯麗,而是因為這山河之四周,都有燈光隱隱透出,說明那裡生活著人。
這才是夜色美好的原因。
「你可知道,這夜色美好的真正原因?」方寒問道。
「弟子明白!」謝流雲認真道。
方寒輕聲嘆息了一句:「流雲,你雖然是我的徒弟,但卻是兵家傳承之人,將來的路,註定要與朝堂打交道,到那時,切不可忘記了,這夜色緣何美好啊!」
謝流雲磕頭道:「師父之言,徒兒永記在心!」
「你我師徒之間,毋須如此!」方寒抬手一道靈力,將謝流雲從地上托起。
如果沒有天穹之下,那點點燈光,所謂的夜色,除了孤寂,便只是陰森了。
孤寂,有人曾經讚美,那也算是夜色的美好,只是,如果夜色就只剩下孤寂了,又有何意義?
「去歇著吧!」方寒擺擺手。
「師父,您的頭髮!」謝流雲這是第二次說出這句話了。
「放心,你師父無事!」方寒笑了笑。
「那我將師弟抱回去!」謝流雲抿著嘴道。
方寒側身,撇了一眼張橫,張橫正好翻身,將一個倒在地上的酒壺給踢倒了,酒壺裡都是酒,拿出來本是敬方寒的,只是酒的味道被方寒嫌棄了。
「冷死他算了!」方寒沒有好氣地道。
這小傢伙自小就受苦,還不會走路時,就被人丟在了冰天雪地了。
「師父!」謝流雲語氣裡帶著哀求。
「隨你吧,隨你吧。」方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謝師父!」謝流雲歡喜地又行了一禮,但是立刻便收了起來,身體嗖地一聲,到了張橫身邊,俯身將張橫抱起。
「師父,徒兒先行告退,您也早點歇著吧!」
謝流雲抱著張橫,看向方寒,微微躬身行禮,在看到方寒擺手之後,回到了孤峰之上,唯一的院子里。
將張橫安頓好之後。
謝流雲又在門口看了一眼方寒。
這一次,距離上一次見到方寒時,這是第一次,他沒有關上院落的大門,也沒有將孤峰陣法開啟。
有自己的師父在,他很有安全感,再也不用自己這個小孩子去操心了。
方寒左手負后,右手取下酒葫蘆再次飲了一口酒,抬頭向天上望去,他隱隱覺得,有什麼要來找自己一般。
自己或許也會牽扯到其中。
忽然間,眼前出現一個人影,大師祖停留在孤峰陣法籠罩範圍之外。
方寒武識微動,陣法運轉中,讓出一條道路。
大師祖出現在方寒身邊,看了一眼謝流雲進入練功房,一閃而逝的身影,他向著方寒,好奇地問道:「三個徒弟,你最喜歡哪一個?」
「謝流雲!」方寒笑道。
「你最喜歡謝流雲?若是讓另外兩個弟子聽見了,會不會不高興啊?」大師祖陰險地笑了。
他這個問題,本就是想看方寒如何回答,若是方寒不回答,他也可以伺機嘲笑一番。
若是方寒回答了,有了極為明確的答案,他更想打趣一番。
他接著道:「雖然我也很喜歡謝流雲,但是你身為師父,不能一碗水端平,那兩個弟子該如何?」
方寒笑道:「張橫是我最心疼的徒弟,卓雲浩是我最得意的徒弟!」
大師祖怔然,向著方寒豎起了大拇指,笑道:「完美的答案!」
最喜歡,最心疼,最得意!
這似乎沒有誰比誰重要,沒有誰比誰不重要!
三個徒弟,他都在乎。
大師祖又問道:「這三個詞,完全可以隨便顛倒,無論怎樣,都是極為完美的答案。」
「不可以顛倒!」方寒否定。
「何意?」大師祖好奇。
他的那個問題,本就是打趣,並沒有想真正得到什麼答案,但現在看來,方寒竟然是在認真地回答自己的問題。
不能顛倒,那便說明,方寒不是敷衍,而是很認真地在說。
那這樣,他就更加好奇了。
提到自己的徒弟,方寒有時高興,有時又會無奈,有時會覺得討厭,特別是卓雲浩和張橫那兩個小子。
不過,總是欣喜過多的。
雖然只是幾個孩子,但是他都很認真地對待,所以,他很認真地解釋道:「謝流雲最像我,所以我最喜歡!」
沒有藏,沒有人瞞,謝流雲最像他,所以他喜歡。
「張橫在不會走路時,便被拋棄在冰天雪地當中,這麼些年,一直靠自己,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奇迹。所以,我最心疼。」
沒有多餘的修飾,沒有多餘的講解,沒有任何中間過程的描述。但大師祖也明白了,一個還不會走路的小孩子,別人家的,都是抱在懷裡,怕摔了,而張橫竟然被拋棄在冰雪天地之中,沒有別人幫忙,靠自己活了下來,這麼些年,該
是怎樣的一種遭遇啊?
大師祖嘆息了一聲。
方寒也嘆息了一聲,他恨不得替自己的徒弟去受當初的痛苦。
「卓雲浩古靈精怪,言談大膽,敢言人不敢言,能看透人心,規避危險。所以,我最得意!」
說卓雲浩時,方寒的表情一直在變化,有一些不自然,卓雲浩,其實讓他歡喜,也讓他頭疼,是個魔王啊!
「別說了,你最後這個解釋,太敷衍了!」
大師祖搖頭道:「我來給你整理一下說辭吧,這三個徒弟,不分先後,不分輕重,你同等在乎,每一個人,都是你的最喜歡,最心疼,在得意!」
方寒笑了,覺得這夜色真的很美。
兩個人站了一會兒。方寒斜睨了大師祖一眼,說道:「你來找我,究竟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