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無分你我
只聽嗖的一聲,沈鋒的手掌一顫,一隻精鋼弩箭從沈鋒手中的神機弩上激射而出。
而沈鋒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這支弩箭,在夜色之中,只見一道銀光一閃而過,落在了留在半空之中的安祿山和安牢山二人的身子之上。
此時在天空之中,月光更加的明亮了一些,沈鋒也是能夠清楚的看到,半空之中安祿山的身子猛的向後反弓了一下,這枚精鋼弩箭從後面扎透了安祿山的後背!
沈鋒的心中一陣驚喜,無論怎樣,自己的這枚弩箭終於是射中了,而且是射在了安祿山的身上!
以自己手中神機弩的威力,在這麼短的距離之內,射中的又是在安祿山的後背之上,生還的幾率已經是極小了!
沈鋒的心中則是有些激動起來,若是這一下真的得手,殺死了安祿山,自己真的是改變了歷史!
安牢山在空中原本緊緊的抱著安祿山的身子,忽聽自己身後傳來嗖的一聲,緊接著安祿山的身子猛的向後一弓,自己的手臂也能夠明顯的感到安祿山的身子劇烈震顫了一下。
這一切發生的都是太快太突然,安牢山抱著安祿山的身子,隨即便落在了城門外的地面之上。
安牢山轉頭一看,就見一枚弩箭已經從後背扎透了安祿山的身子,箭羽露出後背,箭尖已經露出了胸口,向外滴著血。
安牢山的心中劇痛無比,只見安祿山此時面色慘白,氣息微弱的說了一句:「哥哥,走……咱們走……」
此時二人剛剛從春明門外的城牆之上落了下來,城門樓之上若是有弓弩手的話,二人仍是在弩箭的射程之內,此地不宜久留,安牢山強自忍住心中的悲痛,緊緊的抱著安祿山的身子,施展起輕功來,快速的向城外奔去。
安牢山也是避開了官道,在這夜色之中狂奔。
沒過多長時間,天空之中一朵雲飛了過來,遮住了月亮,周圍又變得黯淡起來。
安牢山的心中既緊張又悲痛,拼盡全力抱著安祿山的身子飛奔,此時已經跑開了一段距離,來到了遠離官道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
安牢山心中擔心,立刻停下了自己的身子來,跪在了地上,讓安祿山的身子平躺在地面之上,自己用手臂扶住了他的上半身。
借著慘淡的月光,安牢山看的是十分清楚,從城牆之上沈鋒射來的那枚弩箭,正是扎透了安祿山的後背,從位置上來看應該是穿透了左肺。
而安祿山的面色已經是極為的慘白了,嘴中吐出了一股血泡來,抬眼看著安牢山說道:「哥哥,這次……這次我恐怕不行了……」說著話,安祿山的氣息也是越來越微弱。
看著這般情況啊,安牢山的心中也是極為不祥,只聽他屏住一口氣,看著安祿山寬慰道:「弟弟切不要這樣說話,你只是受了傷,哥哥一定有辦法救你!」
安祿山又是吐出了一股血泡來,臉上毫無血色,只見他目光一凜,看著安牢山接著說道:「我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己的心中已經是十分清楚,撐不了……多久了。哥哥不要多說話,且聽弟弟一言。」
安牢山的眼中噙著淚水,立刻點了點頭。
就聽安祿山強自提起一口氣來,看著安牢山接著說道:「哥哥,咱們大事未成,弟弟就要先走了。可咱們的大事絕對不能中途而廢,我們費盡了無數的心血才打下的基業,也絕不能就這麼拱手失去。哥哥,你我都是一母所生,也是孿生兄弟,你只需稍稍改變一下鬚髮妝容,和弟弟看起來便是一模一樣。從今日起,哥哥就是我了,哥哥就是安祿山了!我那三個藩鎮的兵將和軍馬,見到你就會如同見到我一樣,全都會聽你的指揮……哥哥……弟弟把一切全都託付於你了……」
一聽這話,安牢山的眼中再也噙不住淚水了,嘩嘩的流了下來。
安祿山的話他聽在了耳中,他說的也是不錯,此時此刻,這也是唯一正確和該做的事情。
安祿山那三個藩鎮的兵將和軍馬,是他們日後起事的根基,絕不能因為安祿山的死去而白白的失去。
幸好安牢山和安祿山乃是孿生兄弟,相貌看起來幾乎是一模一樣,這些年來為了避免讓外人混淆,這才刻意留出不同的鬚髮面容來,刻意有所區別。
而只要安牢山這邊稍稍的改變了一下鬚髮面容,照著安祿山的模樣來打扮,讓外人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綻來,自己也能夠以安祿山的身份來行事,繼續統率他那三個藩鎮中的兵將和軍馬。
在安祿山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之下,在他的那三個藩鎮之內,兵將和軍馬大都是絕對聽從他的指揮,對大唐朝廷根本不買賬。
只見安牢山立刻點了點頭,看著氣若遊絲一般的安祿山說道:「弟弟放心,哥哥絕不會讓你的一番心血白白付諸東流。哥哥一定會代你完成咱們未竟的事業,也一定會為你報仇!」
聽完這話,安祿山的臉上露出了欣慰和放心的神色來。
此時他的瞳孔慢慢的擴散開來,長長的向外出了一口氣,又是吐出了一股血泡來。
「告訴母親,孩兒不孝,先走了……在九泉之下,仍舊挂念……」
安祿山的話還沒有說完,隨即頭向一旁一歪,整個身子一瞬間癱軟了下來。
「弟弟……弟弟!」
安牢山緊緊抱著安祿山的身子,眼中淚水狂涌而出,又晃動了他幾下。
安祿山再也沒有任何一絲回應,也沒有了任何一絲的氣息。
就這樣,在史書上記載的那個禍害大唐天下開起了一百多年亂世的胡人節度使安祿山,被沈鋒一箭射中,死在了自己孿生哥哥安牢山的懷中。
從此之後,這世間再也沒有安祿山,卻依然還剩下一個安牢山。
而這位地劫堂主安牢山,在這世間將繼續成為安祿山的化身,繼續去做安祿山和他的家族所沒有完成的事情。
「啊……」
安牢山緊緊抱著安祿山已經發冷的身體,仰頭長嘯了一聲,聲嘶力竭,震徹心肺!
一團濃濃的黑氣從安牢山的身體周圍噴薄而出,擴散了很大的一圈。
慘淡的月光之下,安牢山的兩顆眼珠微微向外透射出紅光,如同夜中蹲伏在地上的一個惡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