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祭奠先人
這暗門極小，只容一個人躬身通過。
只見趙行肅微微躬下了自己的身子，鑽進了這處暗門之中。
在這暗門之內，竟然還有一間密室。這間密室四面都是牆壁，只有這樣一扇暗門通向外面，而這間密室之內，竟然是空無一物，只在兩側的牆壁上掛著兩盞長明油燈。
就見趙行肅緩緩的走到了一面空無一物的牆壁之前，一手扶著牆壁的一側，然後用力向里推了起來。
就見著牆壁下端摩擦地面發出聲響，開始轉動起來。片刻之後，這面牆壁便完全翻轉了過來，裡面竟是一個嵌在牆上的神龕！
在這神龕之上，整齊的擺著十幾個木製排位。每個牌位都是黑底金字，看起來極為的肅穆莊重。
每個牌位上都是寫著人的名字，而且這牌位之上的每一個人，全都是姓韋！
這些人，全都是李隆基在唐隆政變的時候所誅殺的韋氏族中長輩，而位於這神龕最上端的，正是韋后的靈位！
在韋后的靈位之下，乃是韋后的兄弟姐妹們的靈位。其中正是有趙行肅的父親，韋后的親弟弟韋洵。
當年李隆基發動唐隆政變的時候，趙行肅的父親韋洵正擔任羽林軍的主將，李隆基率領著南衙禁軍，首當其衝的除掉的就是他。而後韋后以及安樂公主一起，當晚就被李隆基所斬殺！
緊接著，李隆基就開始徹底的剷除韋氏一族。當時趙行肅還年幼，被乳母用自己的兒子換下，才幸免於難。從此以後，趙行肅就跟了乳母夫家的姓氏，改為趙姓。這幾十年下來，他也是極為不易，卻也是在機緣巧合和自己的苦心經營之下，入朝為官，逐步升遷，最終成為了李林甫的侄女婿，也成為了刑部尚書。
只見趙行肅在神龕前緩緩跪下，拿出自己所寫的悼詞來，在火盆之中焚化。隨即，趙行肅又從神龕上拿起幾炷香來，點燃后插入了香爐之中。
「諸位韋氏長輩在上，不肖後輩行肅，為求自保，不得已更改姓氏。但身為韋氏族人，絲毫不敢忘祖輩先人，特此祭奠。家族之事已過去多年，不肖後輩以保存家族血脈為重，不敢再妄行他事，還望先輩諒解。」說完之後，趙行肅在靈前叩首，閉目致哀。
過了一會之後，趙行肅祭奠完畢，又將裝有神龕那面牆給推了回去，然後走出了這間密室，將一切恢復原狀。
趙行肅從裡面打開門，緩緩走出了這間暖閣，然後又將房門鎖上，一切如常的離開。
而趙行肅毫無察覺的是，就在這間暖閣外側的屋檐之內，有一個一身緇衣的蒙面人像一隻壁虎一樣緊貼在屋檐內側頂上，一雙眼睛睜的很大，注視著趙行肅的一舉一動……
……
兩日後，興慶宮，勤政務本樓。
今日，李隆基原本打算和楊玉環一起移駕華清池，而因為特殊的原因，李隆基暫緩行程，沒有前去。
在勤政務本樓一樓的大殿，李隆基面色凝重，端坐在龍椅之上，高力士躬身站在他的身邊。
而在李隆基的身下，只站著李林甫一個人。
只見李林甫臉上稍稍帶著一絲不解的神色，看著李隆基躬身說道：「不知陛下今日沒有擺駕華清宮，急招臣下入宮，可是有要緊旨意？」
看著李隆基那凝重的神色，李林甫的心中也是惴惴。
只聽李隆基開口說道：「李相，你薦人不查啊。」
李林甫的心中咯噔一下子，隨即在大腦中飛速的想了一下子，實在想不出來最近有哪個自己舉薦之人出了事情。
「請陛下明示，臣下不知是哪位臣子啊。」李林甫躬身說道。
李隆基轉頭看了看高力士，然後又對李林甫說道：「刑部尚書趙行肅。」
一聽到這個名字，李林甫的心中又是猛的一沉，此人不僅僅是他舉薦的，而且還是他的侄女婿。
可李林甫心中也實在是想不出來，趙行肅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陛下，趙行肅所犯何事啊，臣駑鈍，未得而知。」李林甫抬頭看著李隆基說道。
李隆基微微嘆了一口氣，看著李林甫答道：「李相啊，你有時候明白的很，有時候也是糊塗的很！那趙行肅是何身世背景，你可清楚？」
「這……」
李林甫想了一下，隨即回答道：「之前吏部在銓選的時候，已經有所考察了，臣並未聽說有什麼問題啊。」
李隆基默然不語，面色冰冷。
「吏部的銓選確實是沒有任何問題，這個趙行肅，將自己的身世背景隱藏的也確實是好。對於此人，朕也是極為震驚。此人和李相，還有些親戚關係吧，是你的侄女婿？」李隆基看著李林甫問道。
一聽這話，李林甫的心中更加緊張起來，李隆基如此一問，他也只好點了點頭。
「陛下說的沒錯，此人正是臣的侄女婿。請陛下明示，這趙行肅到底是何身世背景啊。」李林甫看著李隆基懇切說道。
李隆基轉頭看著高力士說道：「力士啊，還是你來告訴李相吧。」
「遵旨。」
高力士面色凝重，抬頭看著李林甫說道：「趙行肅此人將自己的身世背景隱藏的確實極為隱秘，李相確實有所不知，此人乃是韋氏後人，三十幾年前毒害先皇，陰謀奪權的那個韋庶人，乃是他的姑母！」
「什麼！」
一聽這話，李林甫的腦海之中一聲天雷炸響，整個人的身子猛的顫抖了一下。
三十幾年前那場宮闈之變，李林甫的心中是十分清楚的。包括韋后在內，韋氏一族已經被李隆基給徹底剷除乾淨，男丁更是一個都沒有剩下。
而剛才高力士口中所說，這個趙行肅竟然是韋氏後人，卻還要稱呼當年那個韋后一聲姑母，這又怎麼可能？
可這話是從高力士口中說出來的，李林甫的心中不得不又仔細的掂量了起來。
「陛下，這……這件事情從何說起啊，臣下實在不知，這刑部尚書趙行肅，如何又是韋氏後人？」李林甫震驚萬分的看著李隆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