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血色黎明
一聽這話,沈鋒的心中也是暗暗感嘆,這位楊念楊右使當真是用心細緻,也是一直在身邊跟著自己,時刻關心掛記。若不是她把這般情況告訴了李元正,李嗣業也不會這麼快的領著這些騎兵來到莽山腳下。這李嗣業看起來粗壯勇武,可心思也算細微謹慎,若不是他剛才發出了那兩顆焰火彈,沈鋒也不知道還要和那個銅
鬼打到什麼時候,那些黑衣人什麼時候才能退去。
「沈大人,這村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現在是一片火海?」李嗣業也是震驚,看著沈鋒問道。
今晚在他們從這裡出發的時候,莽山村還是一片寧靜安詳,可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到處是烈焰熊熊,除了這處宗祠之外,每一個房屋被吞噬在火焰之中,整個村子像是火海煉獄一般。
沈鋒面色沉沉,微微搖頭:「這事情我現在也沒有完全弄清楚,你們留下些人來守在這宗祠外圍,其餘的人在全村各處搜索,看還有沒有倖存的村民!」
李嗣業點頭領命,留下幾十人守在宗祠外圍,其他的人全都頂著烈焰在村中各處搜尋。
黎明時分,朝陽升起,透過山中薄霧灑下猩紅如血的光芒來。
整個莽山村除了宗祠之外,全都是焦炭和灰燼一片,連一處房屋建築都沒有剩下。
李嗣業領著那幾百名騎兵,如同從炭窯裡面鑽出來一樣,全身焦黑一片,有好多兵士的頭髮和眉毛都被燎焦了,連馬匹的鬃毛和尾巴也是。
李嗣業領著這些兵士,在莽山村整整搜尋了半夜,冒著極大的風險才救下了十幾名倖存的村民來,其中有好多人還是身受重傷。
這傷員也被妥為運送到了宗祠的院內,孫淳一一夜未曾合眼,立刻忙著照料這些傷員。
沈鋒走出了神堂大門,看著滿院子躺著的身受重傷的村民,鼻子里聞到一陣陣濃重的焦糊氣味,心情是沉重無比。
一個深山之中與世無爭寧靜安詳的村落,就這麼一夜之間毀於一旦。
原本幾千人的村落,現在包括這些重傷的村民在內,存活下來的也只有百十餘人,這其中還以女子居多。
到底是什麼人做下這等罪惡滔天喪盡天良之事?
沈鋒的心中有疑問,也有所懷疑。在莽山村中遇到的那些黑衣人,那個銅鬼,似乎和昨晚在黑水崖上所遇到的赤炎、石猿以及水冥是同一伙人,木隱是那個石猿的弟弟,那晚和木隱一起出現在神堂之內的還有一個灰衣灰發之人,似乎是這
伙人的首領。
這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屢屢向這些莽山村之中的栗赫族人發難,還去了黑水崖救下了那個海盜頭領陳武?
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死了這麼多無辜的村民,沈鋒心緒煩亂,暫時也理不出頭緒來。
就見一名崖州大營內傳令的旗兵騎著一匹快馬來到了沈鋒身前,下馬行禮說道:「太子殿下速請沈都尉回營!」
沈鋒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這就回去。」說完之後,沈鋒轉身回到了神堂之內,只見閔玉已經和幾位族人們一起整理好了阿母的遺體,將身上的血跡全都給擦洗乾淨,將遺體暫時放在了神堂的那張大桌之上,用神堂內找來的一塊乾淨的布給蓋上
。
閔玉眼中的淚水昨晚早已經流干,此時的神情在哀痛之中還有著一絲鎮靜,眼神之中卻也能看出濃濃的恨意來。
一夜之間,村莊被毀,阿母被殺,族人死傷無數,讓她怎能不恨!
沈鋒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走到閔玉跟前,蹲下身子道:「閔姑娘……族長,有軍令傳來,我還要儘快回崖州大營一趟。」
閔玉轉頭看著沈鋒,眼神之中立刻帶著一絲溫柔來,也有著一絲不舍:「軍令不可違,沈郎速去就是。還有,阿母已經將我嫁給了沈郎,叫我玉兒便可,別叫我族長。」
一聽閔玉稱自己為沈郎,沈鋒的心中也是一顫。
這個稱呼,以前只有鍾離素,還有已經故去的萬安公主曾經叫過,現在又多了一個閔玉。
唐代的女子不像後世那般扭捏害羞,表達起自己的感情來也很是直接。之前還是一口一個沈都尉,現在便已經改稱為沈郎,還是含情脈脈。沈鋒心情複雜,看著閔玉,也覺她此時甚是可憐,便說道:「我把孫先生留下,讓他幫助照顧受傷的村民,我回到崖州大營之後,也會立刻派人送藥材過來。還有,昨晚率領騎兵趕來的那名將軍名叫李嗣業
,我把他和那些騎兵留下,保護你們周全。」
閔玉點了點頭,目光之中滿懷柔情和感動的看著沈鋒。
「沈郎若是能抽身,還請速回,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告訴你。」閔玉看著沈鋒說道。
沈鋒點了點頭,在阿母的遺體前躬身致哀,轉身離開了神堂,和這名傳令旗兵一起騎馬趕回崖州大營。
……
黎明時分,陽光同樣也灑在了黑水崖外海的海面之上,一輪紅日也從遠處的海平面之上慢慢升起。
赤炎、石猿、水冥和陳武乘坐的那艘黑船,已經徹底衝出了唐軍水師的包圍封堵,也擺脫了在後面追趕的船隻,來到了廣闊的外海之上。
此時的海面上風平浪靜,周圍空曠無物,這艘黑船如同水面上一隻黑色的利箭一樣,急速穿行,後面是一道道人字形的波紋。
黑船之上,陳武的身子仍舊是濕漉漉,讓海風一吹有些發冷。他雙手抱胸縮著頭,目光緩緩掃過赤炎等人,眼神之中帶著一絲驚恐。
「幾位尊駕救我一命,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還不知幾位尊駕如何稱呼,從何而來?」陳武目光幽幽的看著他們,很是客氣恭敬的問道。
一聽這話,赤炎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森的笑意來。
只見他向水冥遞了一個眼神過去,這艘黑船隨即停了下來,船身隨著海面微微搖擺。陳武立刻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帶著一絲緊張說道:「幾位尊駕,你們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