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皇恩隆著
龍武衛的騎兵護衛著李隆基和太子李亨的龍攆走在最前面,緊跟著的就是王忠嗣。
在王忠嗣身後,一名身材魁梧的金甲校尉手中舉著一個高大的綉著「王」字的明黃大旗,騎馬緊跟其後。
大旗獵獵,顏色鮮明。這也是一種殊榮,黃色乃是皇家御用顏色,李隆基特命人專門為王忠嗣製作了一面黃旗,供入城巡遊之用。
百官肅立兩旁,讓王忠嗣和諸位將官的隊伍先過去。沈鋒胯下坐騎踏在猩紅的地毯上,跟著隊伍緩緩入城,也在享受著這種令人精神亢奮的儀式感。
明德門內就是朱雀大街,又稱天街。
這是一條南北向的中軸大道,寬達數十丈,也是唯一一條貫穿長安城的街道。朱雀大街直達皇城入口朱雀門,再往後就是宮城入口承天門,將整個長安城分成東西兩部分,東邊為萬年縣,西邊為長安縣。
萬年長安,天子所望。
朱雀大街全是用青石板鋪地,已經用凈水沖洗了一遍,馬蹄踏在上面發出「啼嗒」的清脆聲響。
王忠嗣領著將官緩緩走在朱雀大街上,街道兩旁全都站滿了民眾,看著得勝而歸的大軍凱旋,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
王忠嗣只領著十幾名戰功卓著的軍官入城,其他的兵士只走到朱雀大街的一半,然後分成兩列折返,再從長安城的東西門出城,大軍仍舊駐紮在城外。
長安城由宮城、皇城和外郭城組成。宮城位於全城北部中心,乃是皇帝居所,內有太極宮、興慶宮、太子東宮,再往北還有名聞天下的大明宮。此時的玄宗李隆基就住在大明宮內。
皇城在宮城之南,大唐都城各衙門官署均聚集在此,也是整個大唐帝國的行政中樞。
外郭城則以宮城、皇城為中心,向東西南三面展開,為商賈百姓居所,長安城一百一十坊分佈其中。
沈鋒走在這座夢幻都市的中心大道上,耳邊聽著無數民眾的歡呼聲,整個人都沉醉其中。若是沒錯穿越過來,終其一生都不會有這樣的經歷。
在這大唐盛世,我要活出不一樣的人生,沈鋒心道。
就在朱雀大街旁安業坊的一棟三層建築最頂層,一個唐裝打扮,相貌看起來是胡漢混血的年輕女子孑然而立,身後站著兩名身材魁梧的胡人,也是一身便裝。這女子的目光透過窗戶,始終緊緊的盯著那面王字黃旗,面色冰冷。
「他們回來了。」女子冷冷說道。
身後兩名胡人的目光也瞬間變得陰冷無比,帶著仇恨,也帶著殺意。
大明宮,含元殿。
王忠嗣站在大殿正中,丹陛之下。百官分列兩側,太子李亨站在左側官員之首,站在左側官員之首的乃是一個身材微胖的文官。
這文官身穿紫色袞冕服,青衣纁裳,綉有九章紋,佩戴金魚袋,腰間的玉帶上鑲嵌著金絲。此人面帶笑意,神色溫和,可嘴角和眉梢似乎帶著一絲僵硬。此人就是當朝一品,身居宰輔之位的李林甫。
李林甫的目光停在王忠嗣的身上,溫和的笑容之中帶著一絲詭譎的氣息。
李隆基端坐丹陛龍塌之上,神色和悅,目光炯炯。太子李亨躬身肅立,時不時的也將目光投向王忠嗣。
在李隆基的龍榻之旁,一個身材微胖面色白皙的宦官手持拂塵躬身而立,目光垂在地面之上,沒有看任何人。
李隆基拿起一個朱漆匣子,遞給了這名宦官。
「高公公,宣旨吧。」李隆基道,這宦官正是高力士。
高力士恭恭敬敬的拿過聖旨,雙手捧起,然後緩緩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王忠嗣為清源縣公,領河西節度使。賜紫金袞冕服一具,紫金魚袋一口,金五百兩,帛五千匹,欽此。」
話音落下,滿堂皆驚。
第一個封賞,封王忠嗣為清源縣公,使得他位列公侯,這是一個極大的榮譽爵位,卻也只是個虛職。
第二個封賞才是最令朝臣們驚嘆的。此時王忠嗣已經身領河東、隴右、朔方三鎮節度使了,皇帝竟然又讓他加任了一個河西節度使。要知道現今天下總共才有九個節度使和一個經略使,王忠嗣一人兼任了四個,大唐有五分之三的兵馬在其麾下。
王忠嗣雖然是李隆基的義子,卻也並非皇親國戚,以一個外臣的身份坐到如此高位,手握此等實權,實在是天下第一人。皇帝寵信之隆,實在令人驚嘆。
李林甫臉上的笑意不減,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嘴角抽動。
高力士一直跟在李隆基身邊,見過大世面,神色不驚。就見他緩緩的宣讀完聖旨后又十分恭敬的對摺起來,走下丹陛,親手將聖旨交到王忠嗣手上。
「臣叩謝聖上天眷隆恩!」王忠嗣跪下叩謝。
」愛卿平身。「李隆基神色和悅的說道。
高力士從匣子中拿出了第二份聖旨,緩緩宣讀。李隆基又是封賞了哥舒翰郭子儀等將官,俱是加官進爵,對歸降的吐蕃將領沙彥陀也是賞賜豐厚,讓他繼續在王忠嗣帳下為左郎將,統兵作戰。
第二份聖旨宣讀完畢之後,李隆基的目光掃向堂下眾臣,開口說道:」李延風何在?「
李延風急忙出列叩拜:「臣在!」
李隆基微微一笑,神色甚是溫和:「愛卿平身。」
李延風站起身來,就聽李隆基接著說道:「延州城一戰,李將軍以數千軍馬力抗突厥五萬大軍,已是身立大功,朕並未加以封賞,實在是有愧卿家了。」
李延風神色動容,急忙說道:「聖上莫要此言,臣實在愧不敢當!」
一聽李隆基這樣說話,一旁的李林甫神色微變。要知道當時正是在他的極力勸阻之下,李隆基才會對李延風不封不賞。李延風是太子的人,他當然不想讓太子的羽翼強大起來。
可現在李隆基這般說話,就像是一個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沈鋒在一旁也將目光投向了李林甫,他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看他神色會有何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