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1)
陸縉自己的嘴裡,則塞了另一張符紙。
他含著符紙,含糊不清地疾念著我聽不懂的咒語。
隨著咒語落下,我們身上湧現出淡淡的金光、在周身凝結成一層淡金色的結界。
我瞪大眼睛,被陸縉的舉動、驚得不知所措。
這時,一陣強悍的鬼氣由遠至近,我已看到了樓湛天的身影。
陸縉直冒冷汗,終於在樓湛天逼近沼澤之前,念完咒,並抱著我跳下沼澤。
我嚇得渾身血液逆流,和陸縉一起沉入沼澤。
我們有結界護身,臟臭的爛泥都阻隔在結界之外,倒不會沾到半點。
這沼澤和一般的沼澤不同,深得不可思議。
越往下沉、入目的一切只剩下黑暗,還有窒息感。
我啥都看不到,只能感覺沼澤上面有沸騰的鬼氣直轟下來。
隱隱聽到樓湛天怒到極致的聲音,我心裡突然變得很平靜。
陸縉在我耳邊,輕聲說,「別怕,下面可以待人。」
我不由皺眉,沼澤下面咋能待人?
可惜關於沼澤的畫面、我沒看全,甚至不知道季箐筠扔了鬼棺之後的事。
陸縉這異常的舉動,令我不得不懷疑他看到、或想起他前世的事。
「醜丫頭,到了!」陸縉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頭一看,才發現陸縉已穩站在地上,黑暗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亮。
不遠處,竟是一座小型的島,周圍隱約能看見一些紅色的植物。
那些植物上都開滿了同色的花朵,有的還結了黑色的果實。
最讓我震驚的是、小島上散落著無數的骨頭,一看就知道是人的骸骨。
陸縉拿掉我嘴裡的符紙和手帕,說道:「我們到裡面看看。」
我嘴巴麻得說不出話,被陸縉帶著,繼續向小島深入。
越往島上深入,周圍的溫度就越低,而空氣中的陰氣也愈來愈重。
走了一會,眼前的景緻發生異變,一座巨型的墳墓映入我眼界中。
我覺得奇怪,這沼澤下面不但有小島,還有墳墓。
陸縉卻顯得非常激動,他把我放下后,疾跑向那座墳墓。
這會,我已恢復了些力氣,走路倒沒問題。
因著好奇,我也走到墳墓前面,不由往墓碑上看去。
這一看,把我嚇得夠嗆,墓碑上面的名字,居然是季箐筠。
季箐筠的墓咋可能在這裡?我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陸縉顫聲道,「醜丫頭,鬼棺在附近。」
「陸縉,你咋知道鬼棺在附近?」我驚訝道,這話帶有試探的成分。
陸縉微怔,握住了我的手,如實道:「我看到的。」
我用力甩掉陸縉的手,他倒也不氣,把他被食魂花瘴氣所惑后、看到的幻象告訴我。
他看到的畫面並不比我多,也是季箐筠把鬼棺扔到沼澤里。
之後,陸縉腦子突然湧出一些關於符咒的記憶,比如帶我下來時,僅用普通符紙、配合特殊的咒語,結出隔離結界。
雖然陸縉也沒有把季箐筠扔鬼棺的後續看完,但他莫名知道沼澤下面另有乾坤,卻不知道季箐筠的墳墓為啥會在這裡、遍地的骸骨又是咋回事。
陸縉沒有恢復前世的記憶,卻因此認定自己是楚南煜的轉世、而我則是季箐筠,他愛而不得的女人。
他聽瘋道人說過樓湛天和季箐筠的事,竟覺得一百多年前,他得不到季箐筠,原因歸咎於樓湛天。
有了這樣的念頭,陸縉竟說這一世,就算不擇手段,也要把我佔為己有。
「你把自己當成楚南煜,我管不著,但別扯上我!」我有意撇清。
儘管心裡有些懷疑,我也不願承認自己是季箐筠轉世。
我不想讓陸縉知道我看到和他同樣的幻象,他眼裡的狂熱有些可怕。
「你就是!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讓我遇到和季箐筠長得一模一樣的你。這一世,樓湛天是鬼,你和他是不可能的!」陸縉勢在必得道。
「看來你病得不輕,還真相信轉世一說。」我諷刺道。
「我信!不然,我原來那麼討厭你,怎麼會突然喜歡上你?」陸縉認為唯有這個理由,才解釋得通。
「陸縉,不管你喜歡我、或討厭我,我都恨不得殺了你,為我爺爺報仇!」我咬牙道,忍不住又想起爺爺屍體被炸毀的畫面。
陸縉瞬白了臉,苦笑著辯解,「醜丫頭,你爺爺真不是我和瘋道人他們殺的。」
我死瞪著陸縉,壓根就不信他的鬼話,恨聲道:「不是你們,難道是我爺爺自己?」
「醜丫頭,也許你爺爺並沒死……」陸縉仍咬定爺爺的死、和他們無關。
他說,當時瘋道人越想越不對勁,總認為爺爺不可能輕易就死。
瘋道人甚至特意在我家、包括牛頭村各處查探過,根本就沒有爺爺和人打鬥過、或有其他高人去過牛頭村的痕迹。
唯一的解釋是,爺爺的死,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戲,鬼棺也是他自己拿走的。
「胡說!你們害死我爺爺,非但不肯承認,居然還說他在裝死!」我氣得渾身直發抖。
雖然爺爺懷有許多秘密,可我咋都不相信他會裝死騙我。
怒火沖腦之下,我抬手要甩陸縉耳光,被他擒住了手腕。
他把我拉入懷裡,緊抱著我不放,「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都要得到你!」
陸縉眼裡閃過一絲厲色,見我不吭聲,繼續說,「據說鬼棺的妙用奇多,其中一個、便是能收制鬼魂,樓湛天再厲害,也敵不過鬼棺!」
我驚住了,沒想到陸縉竟想用鬼棺對付樓湛天。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鬼棺!」陸縉料想我沒法離開這裡,便想自己到附近找鬼棺。
陸縉還沒走開,不遠處就轟隆一聲巨響,爛泥四濺之間,一道被金色結界護在其中的黑影,疾閃過來。
樓湛天來了!我抬頭,看到隱在黑影間的怒容,一時啥話都說不出口。「我以為鬼不能到這裡。」陸縉自語道,臉色又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