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這就是我的神職？
實在想不出來的萊恩隻能再度求助聖母。
既然聖母說了這些話，那肯定有幫他找出他內心堅定的那個信念的方法！
而聖母也沒有讓萊恩失望，她說道：“每一個人的腦海中無時無刻都有著新的想法浮現，有些想法初時很是讓人震撼，看似影響了人的一生，實際上隻是驚鴻一瞥，很快就消散了。”
“而有一些想法存在的時間分明很短，連自己都忘記了，卻深藏心底深處，無時無刻都在影響著你的意識。”
“你不知道哪一個是你信奉的信念，是因為人的思想是很複雜的，人的信念是非常的多的，除非麵臨二選一的決擇時刻，不然人們是很難判斷出哪一個信念更加的重要。”
“更加麻煩的是，很多時候你做完二選一的決擇之後，你才幡然醒悟被你拋棄的那個才是更為重要的，可惜為時已晚，你說氣不氣？”
“如果連你自己都無法判斷出到你哪一個才是你內心最為堅定的信念，其他人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但是——”
聖母舉起一根手指，“我這裏有一個非常簡單非常高效，絕對不會出錯的方法可以讓你知道你信奉的是哪一個信念？”
萊恩立即瞪大眼睛豎起雙耳，不想錯過聖母接下來說的任何一個字。
聖母笑道：“那個方法就是，排除法。”
萊恩露出錯愕的表情，“排除法？”
這個方法也太簡單了吧？
簡單得讓人不敢相信！
看著聖母一副認真的模樣，萊恩隻能問道：“該怎麽操作？”
聖母解釋道：“九秒九和十秒隻相差零點一秒，這個時間是如此的短暫以至於很多人大多數時候都感覺不出來兩者的差距。”
“但如果換算成百米賽跑呢？”
“九秒九和十秒盡管隻相差了零點一秒，兩人之間卻相差了一米的距離。”
“如果換成一萬米賽跑呢？零點一秒的時間則相差了一百米的距離！”
“你之所以分辨不出你內心的哪個信念更加的重要，是因為不同信念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零點一秒還要微小，那麽我們能不能把這些信念放大呢？”
“我有一種可以把內心所有信念同比放大三百萬倍的巫術。”
“之後，你隻需要把那些信念一個接一個進行比較，一個又一個的進行排除，最後選出最強最重要的那個信念就可以了。”
說完，聖母笑道：“是不是很容易啊？”
聽上去確實很容易，但萊恩在稍微思考了一會兒後，搖頭反問道：“你應該知道把內心所有的信念同比放大三百萬倍是什麽概念吧？”
信念本質上隻是喜怒哀樂這些情感。
而萊恩掌握有一種可以使用強烈的情感錘煉大腦的鍛煉方法，他的預言術也是通過這種方法得到的。
所以他對於情感這種東西還是有一點點了解的。
他沉聲道：“人的身體和精神乃至靈魂都會受到情感的影響，超過界限的太過強烈的情感會對人造成無法恢複的巨大損傷，成為瘋子都算好的了，直接成為植物人都是大概率事件。”
“把所有情感放大，我能夠承受的極限是三倍。”
“把單一情感放大的話，我能夠承受的極限是十五倍。”
“所有情感放大三百萬倍？”
“你這是在謀殺啊！”
正因為了解，所以萊恩才知道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麵對萊恩的質疑，聖母解釋道：“你聽說過‘火中取栗’這個詞嗎？你聽說過‘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這句話嗎？你能夠承受的極限毫無疑問是三百萬倍！”
萊恩沉吟了一會兒後，說道：“三百萬倍？如果隻是一毫秒的時間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想要在一毫秒的時間內找出正確的信念是不可能做到的。
想著想著，他突然眼睛一亮，“難道說你打算通過時間巫術放慢時間？”
時空巫術是所有巫術中最為神秘最為強大的，但由於學習難度太大的緣故，即使是四級巫師都隻能稍微涉獵，根本無法在實戰中使用。
但這些限製隻是對於他們這些弱者而言，像聖母這種本體實力可能是永恒之境的超級強者，就算是掌握了能夠讓時間倒流的巫術他都不會感到驚訝。
難道說他有幸見識一下神秘又強大的時間巫術？
在他期待的注視下，聖母搖頭道：“時間巫術？等我以真身完全複活之後在說吧，現在是利用我之前交給你的維網。”
“我可以幫助你暫時把維網提升到十二階，一毫秒約等於三百年。”
“一次不行多來幾次，成功隻是時間問題。”
萊恩沒想到聖母之前教他維網是為了幫他凝聚神格做鋪墊，更沒想到聖母居然能讓他的維網直接提升到十二階，讓思考速度增加十二的十二次方倍。
一毫秒竟然可以達到三百年？
事到如今，他內心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一想到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成功凝聚神格，他整張臉都笑開花了，他忍不住催促道：“可以開始了嗎？”
在花費了數天的時間進行準備工作後，他們開始進入尋找神職的正式階段。
萊恩閉著眼睛躺倒在地上，聖母以萊恩為中心布置了一個龐大的陣法。
隻見聖母以一定的節拍拍著手掌，同時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曲調，以萊恩為中心布置的那個陣法頓時運轉了起來。
隨著陣法的運作，萊恩感覺他意識深處的燃起了一道道火焰，這些火焰是他意識深處的情緒之火，是信念之火。
原本隻是小小的一道道小火苗，卻隨著時間的流逝燃燒得越發的熾烈，轉瞬間已經化為了能夠把整片夜空都映得通紅的滔天烈焰。
在萊恩的意識就要被這些被放大了三百萬倍的熾烈情感燃燒殆盡的時候，時間一下子變“緩慢”了。
是維網！
在十二階維網麵前一毫秒等於三百年！
萊恩注視著位於他意識深處的那一道道炙熱的信念之炎，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人的一生浮現過多少個念頭？有過多少個想法？數量之多直接說是無限都不過分吧？”
“然而事實上隻是數量多而已，絕對談不上無限！”
“就算一秒有一個不同的想法，一年也隻有三千萬個想法罷了，一百年加起來才三十億個想法。”
“所以說隻要有足夠的時間，絕對能夠使用排除法找出我信奉的信念！”
盡管他有三百年的時間，盡管即使在三百年內還是找不到正確的信念還是可以再來一次，但他還是不想浪費哪怕一分一秒的時間，所以他立即行動了起來。
他意識朝著最近的一道信念之炎飛去，意識一下子淹沒在了信念之炎中。
在信念之炎的灼燒下，他眼前浮現出了一副景象。
那是發生在許多年前的，他還是一個走路都不利索的小孩子的時候。
那天，在正午盛陽的照耀下。
他趴在地上看著屎殼郎推著泥球朝洞穴走去，看著看著，他內心不禁浮現一個想法——“看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看著過去的這一幕景象，萊恩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我的信念是推泥球？目標是成為屎殼郎之神？”
他並沒有做太多停留，他的意識又朝著另一道信念之炎衝去。
在他的意識被信念之炎淹沒的瞬間，一副衝擊性的場景陡然在他的眼前浮現。
那是一個個身著清涼的妖嬈少女，這些少女長相各異但每一個都是絕世美女，每一個都和聖女費麗卡一個等級的。
而且不僅僅是長得好看而已，連氣質談吐都非同凡響。
“色欲嗎？”萊恩搖搖頭，“雖然你們每一個都是數一數二的燒雞，但我對燒雞沒興趣。”
在萊恩就要走人的時候，原本那些穿著極為清涼的妖嬈少女們，畫風突然一轉。
有黑絲大長腿，穿著超短裙盤著頭發，帶著金絲眼鏡的職場大姐姐。
有二八年華，穿著校服臉上露出清純笑容的同班青梅竹馬。
有染著一頭金發，看上去桀驁不馴的不良美少女。
有遊走於一個個男人之間的公交車。
有離婚帶著兒子的美豔少婦。
有……
不，不僅僅如此，還有各種動植物。
連山羊、母豬、熊貓……看上去都是那麽的眉清目秀。
連蚯蚓、蟑螂、草履蟲……都那麽的讓人一柱擎天。
可以說任何能夠激起繁衍本能的東西都出現在了萊恩的眼前，即使自認為對女色興趣不大的他都忍不住沉溺其中。
讓他忍不住懷疑起來，“其實我也是色孽信徒？”
他好不容易才從代表了色欲的信念之炎中脫身，接著他有進入了另一道信念之炎中。
“生命最重要？”
“雖然我一直都是這麽說的，但如果我真的把生命看得最重，那麽當年麵對綠瘟巫師的時候我又怎麽會為了家人冒生命危險呢？”
“所以是家人更加重要？”
“可如今我又為了力量為了真巫傳承離開了家人。”
“所以是力量更加重要？那麽我為什麽在聽說了凝聚神格的捷徑之後，又會本能抗拒，連踏入魔神之境的可能都放棄了呢？”
一道、兩道、三道……
一百道、兩百道、三百道……
一道又一道的信念之炎熄滅，一個又一個的信念被他否定。
“到底是什麽？”
“我活著的理由是什麽？”
“我想要追求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萊恩像是在沙灘上拾取扇貝的小孩子一樣，在由數以億計信念之炎組成的信念大海中尋找著自身的歸宿。
在一次又一次的尋找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後，萊恩感到一種發至內心的空虛。
“不如隨便選一個得了。”
“色孽？以後致力於收集各種可愛的女孩子，不是挺好的嗎？”
但萊恩一想到任何東西時間長了之後都是會膩的，萬一他以後把魔爪伸向女孩子之外的東西？
對著其它生物一柱擎天？
“要不選擇暴食？但吃成一隻肥豬也太難看了。”
“幹脆選擇懶惰得了，人生在世為什麽要那麽努力呢？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會不會做……直接選擇躺平多好啊。”
換做以前的萊恩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的。
但要知道萊恩兩世為人的歲數加起來都不到一百歲，而他這次在意識空間裏已經度過將近三百年的時間了！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無論是多麽堅韌的意誌都會被時間腐蝕，無論是多麽牢固的感情都會隨著時間風幹，不到百年的情感在漫長的時間長河麵前不過是浪花一朵罷了。
現在萊恩隻是思維加速，和真正的度過數百年時間還有一些差異，但將近三百年的“時間”還是足以改變太多的東西。
“時間快到了，還是沒能找到屬於我的信念，等下一次嗎？”
萊恩隻是猶豫了一瞬，“不！等不了！”
他心中明了，“現在我還能勉強保持自我，再來一次？再來三百年？我真的會瘋掉的！”
他頓時加快了速度，一道道信念之炎被他否定熄滅。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一頭紮進了一道信念之炎中。
在他以為和之前一樣，準備撤離的時候，感受著從這道信念之炎中傳來的情感，他的意識一下子僵硬住了。
“這是什麽？”
這道信念之炎非常的特殊，和之前接觸到的都不一樣。
“這是……”
他發現他居然坐在一家電影院裏麵，在這個隻有他一個人的電影院裏，屏幕上放映著他一生的過往。
幼小著他在太陽的照曬下，滿臉汗漬的揮動著手中的木劍。
病弱的母親躺在病榻上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叮囑他要好好照顧剛出生的妹妹。
蒼老的父親站在山丘上眺望遠方，在成為聖騎士的喜悅中大笑著逝世。
坐在座位前的他，情緒隨著屏幕裏放映的場景起伏著，隨著劇情喜怒哀樂著。
他哭著，他笑著，他興奮著，他的心神完全帶入了放映的劇情，好像他本人生活在電影裏的世界一樣。
然後，在電影落幕的時候，他放下手中吃完的爆米花，靜靜的離去。
無論電影多麽的好劇情多麽的感人，無論他帶入得多麽的深，電影終究隻是電影。
“是這樣嗎？”
他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原來我隻是一個看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