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你需要付出的代價
在萊恩的視線陷入一片黑暗的下一秒，四周的牆壁上一個個火把轟然燃起，炙熱的火光把周圍映得一片通紅。
穿過石門後出現在萊恩眼前的，是一條筆直的寬暢通道，在這條筆直通道的盡頭有著一個小小的木門。
他來到木門前，手握著門把手。
“戈爾高伯爵就在這道門後麵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哢”一聲擰動門把手。
“嘎吱——”
伴隨著一陣聲音不大卻格外清脆的開門聲，木門輕輕的開啟了。
大門明明已經打開了，可站在門外朝裏麵看去卻隻有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當他抬起腿跨過門檻之後，眼前的景色瞬間變了。
他來到了一個寬闊的房間，這個房間中最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位於他正前方的那一麵牆壁，整麵牆壁放滿了美酒。
那些美酒在房間裏柔和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誘人。
接著，他利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整個房間，從房間的布局他得出一個結論——這是一個很有格調的酒吧。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房間裏的兩個人身上。
那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兩個人。
男的，是一名渾身瘦的皮包骨頭，頭上有這幾根稀疏的白發，蒼老衰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去死一樣的老人。
隻是與衰老腐朽的外表相反，他的眼中充滿了生機和朝氣，如同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一般。
最重要的是，老者是一名二級巫師！
在坐著的老者身旁，站著一位樣貌年輕的絕美少女。
少女站在陰影之中，樣貌看的不是很真切，但萊恩透過對方和老者長得有一絲絲相似的輪廓，以及身上散發出來的微弱氣息可以的判斷得出。
那名少女和老者應該有血脈關係，而且是一名一級巔峰的巫師。
不出意外的話眼前這名老者就是戈爾高伯爵了，至於那名少女是誰萊恩就不清楚了。
他對著戈爾高伯爵低著頭微微鞠躬問候道：“萊恩·布尼裏歐見過戈爾高伯爵大人。”
戈爾高伯爵定定的打量了萊恩好一會兒後，搖頭歎氣道：“布尼裏歐的學生嗎？唉，沒想到我們三十年前的那一次見麵居然是最後的永別。”
戈爾高伯爵感慨了一番人生的無常後，指著他對麵的座位對萊恩說道：“坐。”
萊恩向戈爾高伯爵點頭致謝後，在戈爾高伯爵身前坐了下來。
戈爾高伯爵對萊恩問道：“這裏有勃努斯莊園產的珍藏了一百五十年的上等葡萄酒，有來自海底深處的人魚之國的傳說用人魚之淚釀製的人魚之酒，有來自……”
戈爾高伯爵一口氣向介紹了數十種美酒後，問道：“不知道你想喝什麽酒？”
“這個……”萊恩猶豫了一會兒後，回答道：“我對酒這種東西不是很懂，我平時也不是很喝酒，對這方麵了解不多。”
戈爾高伯爵哈哈笑道：“身為一名男人，怎麽能不喝酒不懂酒呢？”
說罷，他指著房間裏那一牆的美酒對萊恩說道：“來，選一瓶。”
萊恩雙眼看著那一瓶瓶美酒，滿臉的猶豫，好像根本不認識那些酒一樣。
實際上怎麽可能呢？
萊恩確實不喜歡喝酒，但不妨礙他收集了許多和酒有關的知識，反正知識這種東西是多多益善的。
他對酒的了解和品酒的水平，他自信就算是眼前的戈爾高伯爵都比不上他。
但他還是裝出一副完全不懂酒的樣子。
因為他現在的身份不是艾伯特伯爵家族的那位天才巫師萊恩·艾伯特，隻是一個來自偏僻鄉下見識淺薄的巫師少年萊恩·布尼裏歐。
按照他現在演繹的身份，就算是嗜酒如命，對酒的了解也絕對不會多。
萊恩“猶豫”了一番後，對著戈爾高伯爵雙手一攤，說道：“我實在是選不出來，要不戈爾高伯爵大人您給我推薦一下？”
見萊恩實在做不出選擇，戈爾高伯爵用眼神對身旁的少女示意了以下。
少女來到酒牆旁，從上麵拿下一瓶瓶子仿佛發芽的小樹苗一樣的好酒，分別為萊恩和戈爾高伯爵各倒了一杯。
萊恩注視著酒杯中翠綠色的液體，臉上充滿了疑惑，畢竟綠色的酒水可不多見。
戈爾高伯爵向萊恩解釋道：“這是來自靈樹之森的樹靈酒，是我的最愛，你嚐嚐看。”
萊恩才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戈爾高伯爵就急不可耐的問道：“感覺如何？”
萊恩閉著眼睛回味了好一會兒後，回答道：“所有的酒喝起來味道感覺都一個樣，我根本喝不區別，不過……”
“這個酒裏蘊含著一種非常奇特的生命力，每喝一口都有一種自己的壽命增加了一秒的感覺，非常令人著迷。”
戈爾高伯爵哈哈大笑道：“每喝一口增加一秒壽命？哈哈，哈哈哈，我之前也不太明白我為什麽會特別的中意樹靈酒……”
“現在聽了你的解釋後我才真正明白了，沒錯，就是這個原因，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生命即將走進墳墓的老年人能夠抵抗得了壽命加一秒的誘惑，哪怕僅僅是一種錯覺。”
戈爾高伯爵忍不住端起酒杯喝起了樹靈酒來。
他一邊喝酒一邊隨口問道：“萊恩啊，不知道你特意來找我這位快要入土的老頭子有什麽事情呀？”
萊恩放下酒杯，臉色嚴肅的說道：“我想前往黑域巫盟。”
“呃？前往黑域巫盟？嗬嗬，嗬嗬嗬……”不知道為何，戈爾高伯爵居然笑了起來，笑聲了充滿了嘲諷的味道，“你了解黑域巫盟嗎？你知道那是一個怎麽樣的地方嗎？那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萊恩連忙說道：“我對黑域巫盟了解不多，因為老師生前沒有和我說過黑域巫盟的事情，但我對我的實力還是很自信的，我覺得我完全沒問題！”
“實力？自信？沒問題？”戈爾高伯爵對著萊恩輕輕搖頭，“你太天真太幼稚了，黑域巫盟可不是你這種小孩子玩家家樂的地方。”
在萊恩開口反駁之前，戈爾高伯爵問道：“你知道身為一名巫師，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嗎？”
萊恩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力量！”
然而麵對萊恩這個自認為正確得不能在正確的回答，戈爾高伯爵卻搖頭否定了，“嗬，沉迷於力量，以為力量就是一切，覺得隻要擁有力量就能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不過是小孩子的想法罷了。”
萊恩實在是搞不懂戈爾高伯爵的意思，他直接問道：“那麽您覺得對於一名巫師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
戈爾高舉起一根手指，“利益。”
萊恩眉毛一皺，“利益？”
戈爾高伯爵點頭道：“其實還有一個更加簡單易懂的詞語，那就是等價交換。”
“許多人以為有了力量就能擁有一切，理論上確實是這個樣子，隻要你擁有無敵的力量，自然就能隨意的攫取世間一切事物，但世間又有誰可以擁有無敵的力量呢？”
“你覺得那些連頓頓吃飽飯都做不到的平民們，是怎麽看待我們的？”
“一定會覺得我們非常的幸福，過著童話一樣的美好的生活吧？”
“可要知道人的欲望是無窮的，越是強大想要得到的東西越是多。”
“無論是一級巫師還是二級巫師，無論是三級巫師還是四級巫師，乃至是那些宛如神明般強大的魔神，他們都有著自己想要的東西，有著苦苦追尋的東西，有著即使費盡了心思也還是得不到的東西。
“而想要滿足自身的這些欲望，從那些遠比自身弱的人身上是永遠無法得到的。”
“隻有和那些與自己對等，甚至是比自己還要強大的存在進行交易，才有可能得到……”
看著喋喋不休的訴說著大道理的戈爾高伯爵，萊恩聽得隻想打哈欠。
什麽利益？
什麽等價交換？
說那麽多廢話，講那麽多大道理，說白了不就是不想白白帶他前往黑域巫盟，需要他付出相應的代價嗎？
萊恩覺得戈爾高伯爵有點小家子氣了。
巫師本來就是一群利益至上的人，想要“錢”就直說嘛，非要搞得自己一副好心大善人的模樣，裝什麽裝呢？
盡管內心非常的不屑，但萊恩還是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在聽戈爾高伯爵講述了大半個小時的大道理後，萊恩開口說道：“我稍微有點明白您想表達的意思了，我也發覺我之前確實太天真太幼稚了，但我還是想要前往黑域巫盟，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
戈爾高伯爵手指“篤篤”的輕輕敲擊著桌麵，“前往黑域巫盟的方法很多，看在你是我的老友布尼裏歐的學生的份上，我甚至能送你一張颶風號的船票，但你要知道我這裏是不一樣的。”
“我這裏可以直接抵達黑域巫盟的中心城市黑格鎮！”
戈爾高伯爵直視萊恩，“我們一般二十到三十年出發一次，一次包括帶隊的人在內隻能有五個人，多少人為了搶一個名額爭得頭破血流而不得，因為你是我好友的學生就把這個名額白白的送給你，你覺得對其他人公平嗎？”
萊恩回答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讓您無償的帶我前往黑域巫盟。”
戈爾高伯爵一愣，“哦？”
萊恩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玻璃小瓶子遞給戈爾高伯爵，說道：“這是我煉製的一種名為植靈精粹的藥劑。”
戈爾高伯爵接過裝著植靈精粹的小瓶子，在萊恩的默許下他打開瓶子輕輕聞了聞，然後喝了一小口。
“嗯？”戈爾高伯爵雙眼一下亮了起來，“是特製的生命溶液嗎？效果大概是同等體積的生命溶液的三千倍左右，還蠻不錯的。”
如果說普通的生命溶液是白開水的話，那麽植靈精粹就是濃稠的肉湯。
喝白開水也能一定程度的緩解饑餓，但怎麽能和濃稠的肉湯相比呢？
而且在體積相同的情況下，植靈精粹的藥效是普通生命溶液的三千倍，然而成本卻不到十倍！
更為重要的是，別看植靈精粹蘊含的生命力隻相當於普通生命溶液的三千倍，可三千份生命溶液的價值遠遠比不上一份植靈精粹。
因為——
溫度達不到熔點，哪怕是僅僅低了幾十攝氏度，也是融化不了鋼鐵的！
當質量突破一定界限之後，能夠起到的作用是天淵之別的。
生命溶液不過是一種普通的藥水罷了，根本不需要巫師和魔藥師，厲害點的藥劑師都能煉製出來，是一種隻需要十幾枚金幣就能買到一小瓶，高級騎士修煉的時候經常使用到的普通藥劑。
植靈精粹的藥效是普通生命溶液的三千倍，所以一小瓶植靈精粹的價格是三萬金幣左右？
不可能！
價格番個十倍，三十萬金幣都休想買到！
植靈精粹作為萊恩完善了數十年的特製生命溶液，各方麵在同類藥劑中都絕對是一等一的。
而且生命類溶液和其它藥劑不一樣。
其它藥劑的使用對象一般都是有對應的，比如最多隻能給高級騎士使用，到聖騎士境界就無效了，巫師學徒使用的藥劑對於正式巫師來說是無效的。
然而生命類溶液通用性非常的高，普通人可以使用，騎士可以使用，巫師學徒可以使用，一級二級巫師也同樣可以使用。
萊恩相信植靈精粹作為他前往黑域巫盟的門票錢，一定能讓戈爾高伯爵滿意的。
不過，戈爾高伯爵還是搖頭道：“這個藥劑名為植靈精粹嗎？這一小瓶就足以讓三等學徒豁出性命了吧？但還不夠，要知道我們可是正式巫師啊！”
萊恩說道：“您需要多少？我可以煉製。”
戈爾高伯爵說道：“我可以提供給你材料，你隻要煉製出一萬瓶這種名為植靈精粹的藥劑，我可以給予你一個名額。”
萊恩一下子麵露難色，“這……”
其實煉製一萬瓶對萊恩來說並不難。
他給予戈爾高伯爵手中的那瓶植靈精粹也就五十毫升而已，一萬瓶也不過是五十萬毫升罷了，很多嗎？
他在艾伯特城堡地下修煉室裏修煉的時候，植靈精粹可都是按桶計的！
一萬瓶？
隻要材料足夠他幾天就能煉製出來。
不過這些事情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雖說植靈精粹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玩意罷了，但對其他人來說不是。
就算是對身為二級巫師的戈爾高伯爵來說，一瓶五十毫升的植靈精粹也是相當之不錯的東西了，一萬瓶就能讓他給予萊恩一個前往黑格鎮的名額了。
如果萊恩願意把藥方交出來的話，他當場就可以拍板，立即給予萊恩一個名額。
不過在戈爾高伯爵看來，植靈精粹是萊恩身上最值錢最珍貴的玩意，藥方什麽的萊恩是絕對不可能輕易的交出來的。
而且就算是得到了藥方，如果沒有相應的煉製方法的話多半也煉製不出來。
相比得到藥方，他還是覺得直接向萊恩索要現成的植靈精粹藥劑更方便一點。
當然，如果萊恩主動提出把藥方和煉製方法交出來的話，他也會很愉悅的收下的。
他看著露出一臉為難表情的萊恩，說道：“一萬瓶其實並不算多，但我也知道半年時間要你煉製出那麽多瓶藥劑實在是太為難你了，所以你隻需要在你能力的範圍內盡可能多的煉製植靈精粹就好了。”
萊恩眼睛一亮，“戈爾高伯爵大人，太感謝您……”
戈爾高伯爵打斷萊恩的話，說道：“你不用感謝我，你能煉製多少植靈精粹是你的事情，至於我給不給予你名額？”
“想要名額的巫師很多，那些巫師為了得到名額都會拿出相應的代價，隻需要你煉製出來的植靈精粹的價值在那些巫師給出的東西之上，你自然能夠得到名額。”
“如果不能？”
戈爾高伯爵把杯中的樹靈酒一飲而盡，“那麽我隻能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