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母則剛
胎兒還沒有完全成型,還處於並不需要強力打擊就能自由墜落的階段。
孫琦琪本就疑神疑鬼、情緒起伏不定,在曉栩那裏又是一驚一嚇,回家就和易末澤吵個天翻地覆。
她要是還冷靜的話,又怎麽會不知道,這樣隻會把男人越推越遠。
可她現在沒法冷靜。
在知道自己新婚丈夫竟然想著要拋棄她和孩子,去找那個早八百年前就墮了胎的前妻。
積怨積怨,越積越怨。
長此以往,他們吵著鬧著,有時候孫琦琪動手,易末澤不耐的推搡。
他沒想過要傷害她和孩子,孫琦琪更不可能不在乎胎兒。
這個孩子,是她的希望啊。
她有預感,如果她這個孩子沒有了,那麽她的丈夫,必定也跟著沒有了。
女人的直覺,在危機感這方麵尤其敏銳啊。
孫琦琪都已經草木皆兵到懷疑易末澤想要弄掉她的孩子,偽裝成意外的樣子。
曉栩都說了,易末澤沒有這麽人渣。
像孫琦琪這樣的情況,能平安健康的生下孩子那就奇怪了。
在某一次產檢時,醫生嚴肅的告訴她,孩子已經有些畸形,而且是否能長滿十月活著生下來都是問題。
孫琦琪不相信,或者說根本不敢相信,她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醫生又說,要是孩子胎死腹中,對母體的影響會更大,不如早點拿掉孩子。
值得麽?冒這樣的險。
為了留住一個已經不愛她的男人,變得不像自己,以生命為代價生下他的孩子。
真的值得麽。
就算他們母子平安,真的能喚回那個男人的愛麽。
孫琦琪從醫院裏出來,難得沒有又吵又鬧。
她一個人坐在床上,孤零零,冷清清。
突然想到了夙夕。
不是現在的夙夕,而是還沒有和易末澤離婚的夙夕。
幹幹淨淨,溫溫柔柔,誰見了都會心生好感。
她流著淚,心想,這或許……就是報應。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若當初夙夕沒有把孩子打掉,她是不是會經曆她此刻經曆的一切?
不。
孫琦琪知道,夙夕那樣的人,從來隻會怪自己,不會去埋怨別人。
她做不到以德報怨。
不管是過去的夙夕,還是現在的夙夕,她其實都……比不上。
她曾是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女,如今卻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變得麵目全非。
夙夕可以在被拋棄之後浴火重生,活得這般多姿多彩。
她為什麽會變得這麽難看?
不管是那個男人,還是肚子裏的孩子,帶給她的……隻有痛苦。
第二天,孫琦琪獨自一人又去了醫院。
躺在病床上,腦子裏回顧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傻事。
明明已經有了夙夕那樣的前車之鑒,她竟自以為是能成為易末澤的摯愛唯一。
在失去男人的愛時,她更應該引以為戒。
女人的人生,不應該是圍著男人轉的。
她和易末澤戀愛前很清楚這點,卻在愛上這個男人之後將什麽拋到腦後。
真蠢。
舍去肚子裏一塊肉,心頭那塊大石也隨之消失。
夙夕的悲劇,與孫琦琪無關,所以曉栩從沒有打算讓她意外流產落下病根。
她的婚姻和事業,曉栩更不會去幹涉。
孫琦琪自己也發現了,從來都是她去騷擾夙夕,人家可能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裏過。
孩子打掉之後,孫琦琪立刻就提出離婚,易末澤沒有二話就答應了。
他父母倒是勸他,孫家是豪門,就算沒有感情也該穩住孫家這唯一的千金小姐。
易末澤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家父母的秉性,這些言論過去他自己也讚同。
可從未像如今這般痛恨著……利欲熏心的父母,放任自流的自己。
至於夙夕,雖然她確實本事通天,但過去種種讓易家父母認為他們絕沒有和解的可能。
就算夙夕答應,他們也絕對不會同意讓兒子再把那個女人娶回來。
可笑。
易末澤覺得可笑至極。
他們真的該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麽樣的嘴臉。
人家夙夕哪裏看得上,她怕是看著就想吐吧。
後來,易末澤離開了。
這個年紀還離家出走呢?
腐朽的家族,行將就木,徒有其表。
他再如何去挽回去補救,也改變不了肮髒不堪的內在。
他是真的失蹤了。
連公司都不去了。
這倒是叫曉栩有些驚訝。
她看人很準,最準在陰暗麵。
她從來不吝嗇以最惡意的角度去揣測別人。
不,隻是任何事情都先考慮最壞的可能性。
說過了,她隻習慣做壞事,不習慣做好事。
同樣的,別人做好事,她看著一樣不習慣。
易末澤狗急跳牆的選擇她都考慮過。
此番作為,真的讓她驚訝。
就像一個大徹大悟之人準備皈依佛門。
對,她在看待一個人時,永遠都是客觀而冷靜的。
她知道,易末澤不是在逃避,也沒有自暴自棄。
曉栩若要易家破產,他們縱然苦苦支撐也不過是垂死掙紮。
既然是早晚的事,何必執迷不悟。
更何況,他想贖罪。
曉栩說,他沒有什麽地方對不起她。
站在負心漢的角度,可不能這樣想。
是啊,世人會說,忠孝難兩全嘛,婆媳關係本就是世紀難題,他也不好明目張膽站在媳婦這一邊。
可是啊,若他真準備和這個女人過一輩子,就應該讓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達到和解。
她們都會陪他度過半輩子,或許不能分出誰比誰更重要,但必須做到誰都不會受傷害。
他不是做不到,而是根本沒有想過去做。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裏,夙夕的存在,不過如此。
他有罪。
他父母也有罪。
他不能不孝,所以他離開了。
他不會幫著心愛的女人對付自己的父母。
有些罪,必須親自去贖。
重新回到公司的易家父母終於直麵了災厄。
那是以人之力絕對束手無策的不可抗力。
真正的恐怖。
易家破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可問題是。
他們上頭還有人啊。
看豪門家庭倫理劇看的津津有味的吃瓜群眾突然想起來,易家不是晏家的“家臣”麽?
這種危難關頭,晏總難道不該伸出援手?
他……敢麽。
讓那個女孩敵視他、厭惡他……他敢麽。
晏暮秋等了很久。
很久很久。
等她去發現,這世上沒有誰會比他更好、更適合她。
他眼裏的夏初白,不過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哪裏比得上他。
他想,她很快就會膩了。
然後,他發現了。
這世上,不會有誰比她更好、更適合他。
天才總是寂寞的。
他們會當淩絕頂,誰都看不到。
因為不會低下高貴的頭顱。
他們不屑與那些平凡普通的人為伍。
居高臨下的蔑視著他們。
如今,他依舊不會低下高貴的頭顱。
那個女孩,從來就不在那裏。
她在他……無論如何仰著頭,都無法企及的地方。
他沒有等來女孩的隻言片語,隻等來她和另一個男人朝夕相處的日常。
比明星更耀眼的女孩,走到哪都被人追捧,走到哪……身邊都有一個人。
夏初白自然是很不出名,好事者說那是不是某個流量小明星啊。
很快,謠言就會不攻自破。
夏初白不是天才,他清晰的認知自己的定位。
所以,他必須更努力,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不求能追得上她,起碼要看得到她。
他的科研論文上了報刊,不久人也上了電視。
年輕有為的醫學博士,很快就成為國家研究院的一員。
有人說他是被曉栩開了後門,什麽研究什麽報告也不是他自己做的。
算了吧,檸檬精到處都是,還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夏初白開始忙碌,做科研、開講座、動手術……忙得團團轉。
可再怎麽忙,人們都能看到那兩人形影不離的身影。
夏初白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哦,指的是如何做一個家庭煮夫。
他在人前的形象啊,是清冷禁欲型的,笑容都很少。
為此,曉栩不知笑話過他多少回。
在她麵前的夏初白,依舊是那個一點肌膚之親都能紅臉半天的青澀少年人。
他給她太多特權,多到她還都還不清。
這兩個男人,從裏到外都截然相反。
所以,晏暮秋很看不起夏初白。
就是這個他看不起的男人,叫那個女孩像寵孩子一樣寵著。
眼高於頂的男人,怎麽都不肯主動低下頭,哪怕他思念如潮、洶湧難抑。
他永遠都這樣。
一次、兩次、三次……
雖然打一開始,曉栩就沒想過要給他機會。
可人能冥頑不靈到這種程度,她忍不住嗤笑。
不過,這足以證明了,這樣的人啊……愛情在他心裏,算個什麽東西呢。
嗯,這樣就好。
……
不,一點都不好。
晏暮秋和夙夕都是名人,手握國家經濟命脈的商人。
他們總會被同時邀請到重要場合。
遙遙相望,形同陌路。
但凡能帶男伴,夏初白永遠不會缺席。
在他看來,夏初白就像個男仆,鞍前馬後伺候著她。
他不願意承認,他的自尊和驕傲不允許他承認。
在那個女孩心裏,晏暮秋不如夏初白。
“他在看你。”夏初白微微側過身,擋住某人的視線。
少女高高挑起眉,“怎麽?你吃醋?”
夏初白怔了怔,臉頰一紅,避開她的眼,“不是,我的意思是……”
“哦,你不吃醋啊。”少女垂下眼,訕訕說道。
“我!……我……”男人急的耳根子都紅了。
但是讓他怎麽說才好?
“哎,像我這種離異的中年婦女,被人看了去也沒什麽,我懂得。”少女裝模作樣的唉聲歎氣,眉頭微蹙,滿麵愁容。
夏初白有些哭笑不得。
雖知道她在做戲,但她每字每句都刻在他心坎裏,沒有哪句是不重要的。
無論這女孩多麽任性霸道無理取鬧,他都樂意哄著。
“夙夙,是我說錯話了。”
他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隻知要討她高興。
少女眉梢微揚,一手勾住男人下巴,“哦?你說錯什麽了?”
“……我……”
看著少女盛滿了笑意的晶亮雙眸,他更是臉紅心跳的說不出話來。
少女輕笑幾聲,臉上盡是惡作劇的神采,“你得說啊,你得告訴我啊,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呢?還是你覺得我必須懂你的心,對你知冷知熱體貼入微?”
“不!你不需要這麽做!是我必須對你知冷知熱體貼入微。”
他急的額頭都沁出了汗,有些嫌棄自己的嘴笨。
可他不知,喜歡惡作劇的少女愛極了他的青澀笨拙。
“那……你到底吃不吃醋啊?還是說,你方才都是哄我的,你根本無所謂我被人盯著看。”
世間最惡毒的女子,是他自己慣出來的。
“我……吃醋。”男人低聲說著,抿了抿唇,看著她的眼神卻很堅定,“我好不容易能與你在一起,我不希望有其他人覬覦你。我會害怕。”
她對他,愛有幾分呢。
稚子的心思往往很是敏感,更何況他一心都撲在她身上。
若是。
這世上出現一個……不隻比他優秀,還比他更知冷知熱、體貼入微的男人,她會不會……
不會。
正因不牽扯情愛,所以不會。
神之語,不輕言。
她無法對他訴說什麽情義,唯有承諾。
男人同樣需要安全感,她不介意給他。
“以後,有什麽話就說,沒什麽不能說的。我啊……沒什麽不能給你的。”
除了愛情。
但是,曉栩給不了,“夙夕”可以。
所以,有些話,她還是能說的。
他總怕自己越了界。
可夫妻之間,完全可以沒有界限。
如果有,那就是不足以信任。
她確實沒有什麽不能給,因為她輸得起。
“夙夙。”
他握緊了她的手。
“嗯?”
“不要喜歡別人。”
汗濕了手。
笑入了心。
她展顏,燦若蓮花,毫無雜質。
“好。”
他們覺得好,別人可不這樣覺得。
覬覦曉栩的人有多少,自是不必說。
貪財的好色的,不管是君子坦蕩蕩還是小人長戚戚,都不可能對她毫無想法。
趁著曉栩被人拉去談生意,孤身一人的夏醫生就像隻待宰的羔羊。
性別……呃,就不要在意了。
曉栩日常拿著男主劇本,不可能有任何一個男人比她爺們!
咳。
有曉栩的地方,必定萬眾矚目,他們自然都看到了。
強勢霸道的女孩如何調戲這青澀害羞的男人。
還有,隻會在他麵前展露出來的笑顏。
嫉妒,噬了骨,燒了心。
晏暮秋就這麽看著幾個能在媒體報刊上找到名號的人如宮裏頭爭風吃醋的女人們一樣走到夏初白麵前耀武揚威。
雖然場麵難看,但他樂見其成。
誰都想的一樣。
他,夏初白,憑什麽。
憑什麽?
憑曉栩喜歡。
這就夠了。
曉栩不在跟前,夏初白就是天邊孤高的月,清冷而疏離。
“不過是個玩物,你有現在的成就還不是夙總捧上來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這是我和夙夕的私事,旁人沒有權利說三道四,還請這位先生慎言。”
“嗬,你擺什麽譜?你有什麽資格在我們麵前說這種話?等哪天夙總玩膩了,你就和路邊的喪家之犬沒有兩樣。”
別人怎麽說他,夏初白其實都無所謂,他隻是覺得他們太鼓噪。
夏初白轉身欲走,卻被人極快的攔住去路。
“說兩句就急著走?真不知夙總看上你什麽。你在夙總麵前裝得那麽矜持,是不是上了床之後就格外放蕩?你這樣的小雞仔,能滿足得了夙總麽?”
夏初白蹙起眉。
別人怎麽說他都可以,但他們字裏行間,無不透露對那人的垂涎。
不知多少人幻想過她的身軀,幻想著能將她壓在身下。
他自然知道,曾經的他,也如此卑微又卑劣的妄想過。
可他們不該如此詆毀她,認為她當真是那種……放蕩的女子。
“現在夙夕的男朋友是我,你們再怎麽嫉妒、再怎麽詆毀,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就算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們。”
“你!”
杯中紅酒潑出,當頭當臉澆下。
寂靜蔓延。
“我的人……你也敢碰。”
少女抬眸。
妖冷的瞳眸,眼底陰寒如有實質,淩遲著眼前的人。
肇事者僵在原地,抖如篩糠。
方才,千鈞一發之際,所有人都在看笑話。
卻沒想到,看到了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
不知從何而來的少女,如天神降臨般,素指扣住男人手腕往身後一拉,另一隻手奪過酒杯,沒有絲毫猶豫便往人頭上澆去。
雖然這個劇本……呃,性別確實顛倒了,但這放在曉栩身上,那是半點違和感都沒有!
她殺伐果斷,睚眥必報。
倏爾,少女眉眼一彎,笑意盈盈。
“你告訴我,誰給你的膽子……嗯?”
語調輕柔,細若呢喃,尾音帶著軟軟的鉤子,直勾得人心癢難耐。
熟知她性格的人便會知道,她越是吳儂軟語的對你,就代表……她真的生氣了。
她甚至笑出了聲。
握著男人的手,緩緩與他十指相扣。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喜歡他又純又欲,在床上勾的我神魂顛倒。怎麽?你不服氣麽?不如你把衣服脫了讓我品鑒品鑒,你到底有什麽資本說出這種話。”
夙夕身高不矮,可與身後一米八幾的男人相比那是不夠看的。
夏初白縱然在少女背後,他也能越過她頭頂看到對麵人的臉色。
他心裏沒有什麽報複的快感,隻有滿滿的喜悅和甜蜜。
微紅著臉,男人將手中的柔荑默默握緊了。
“他……”兩股戰戰的男人依舊不死心,“他這種隻會躲在女人背後的小白臉到底有什麽好!他能在事業上幫你麽!這樣一個玩物……”
後麵的話,在少女深暗如地獄般的瞳眸中湮滅。
少女極緩慢的眨了一下眼,微微揚起下顎,端的是不可一世。
“我男人,我護著。你憑什麽有意見。”
平時,她已是氣勢內斂。
此刻,那足以毀天滅地的王者之氣肆無忌憚在整個大廳裏橫衝直撞,叫人噤若寒蟬,無法動彈分毫。
“還有,你這樣的東西,連做玩物的資格都沒有。”
少女妖冷的眼在男人的下三路轉了一圈,嗤笑一聲。
手中的酒杯往邊上桌子一敲,素手翻轉,用力捅下。
眼睛都沒眨一下。
鮮血迸射。
“啊啊啊——!!!”
男人捂著□□,滿地打滾。
周圍的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一退再退。
少女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
那雙眼,無悲無喜,無波無瀾,宛若看著路邊的草芥。
“夏初白。”
“我在。”
“從此往後,若有人對你不敬,能動手就不需要動口。生死不論,我說的。”
“好。”
眾人:好什麽好!!!!
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可以解決有問題的人呐。
少女眼尾上勾,妖妖嬈嬈的笑了。
渾身上下,皆是慵懶嫵媚的風情。
美麗到……如至冰窟,遍體生寒。
少女沒再看地上的人,也沒有看任何人。
她握著男人的手,將他帶離這個是非之地。
人心是管不住的。
但是,可以管住人的嘴。
為男人出頭的女人,會叫人更看不起這個男人麽?
他們……很羨慕啊。
她的態度那麽明顯,不管未來如何,如今都是認真和那個男人在談戀愛。
做她的男人,哪怕是玩物,都很幸福啊。
是不是啊?
晏總。
哐——!
眾人目送少女離去的視線久久無法收回,然後被突如其來的清脆聲響硬生生拉回神智。
晏暮秋會笑,是奇跡。
晏暮秋會怒,更是奇跡。
現在,這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控。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晏暮秋。
他自己都不認識這樣的自己。
方才,郎才女貌的兩人站在一起時,他已是費盡全身自製力,捏著酒杯的手指都因為克製而微微顫抖。
她護著他,她寵著他,她無條件縱容著他。
全心全意,旁若無人。
他們之間,隻有彼此。
他的怒火,他的妒火,在少女許下諾言時就達到了臨界點。
隻是沒有在她麵前丟了分寸。
當那曼妙身姿消失在視野,他忍無可忍,將手中酒杯用力擲向牆角。
酒水飛濺,混合著玻璃碎片彈射到他身上。
紅色液體順著男人臉頰滑落。
不知是酒水,還是血水。
事實勝於雄辯。
如今已不需要再解釋。
最叫人無法接受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在少女眼中,晏暮秋就是比不上夏初白。
是我們“冰清玉潔、高攀不起”的晏總求而不得、輾轉反側。
而她。
無動於衷。
※※※※※※※※※※※※※※※※※※※※
→_→我很難受→_→我要找一個能讓曉栩大開殺戒的地方!→_→那麽溫和的手段完全不適合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