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的灰姑娘
馮家兩叔侄離開之後,曉栩被溫父叫去書房。
“阮阮,你和馮隸堯是怎麽認識的?”溫父擺出了一副慈父的嘴臉。
“剛才在路上偶遇的,我見他往我們家走,就順口問了幾句。”
馮隸堯可不是那種對誰都會和顏悅色有問必答的人。
溫父猜測,難道馮先生就好這一口?喜歡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不喜歡成熟嫵媚的女人?
“那你覺得他怎麽樣?你們相處的好麽?”
曉栩輕輕笑了笑,“很好啊!馮叔叔是個好人,很好說話的!”
溫父:你在逗我。
但是想到自己的算計,溫父麵上更顯慈祥,“既然你們相處得不錯,那麽你就多和馮先生打交道。爸爸生意上的事少不得要仰仗馮先生,你會幫爸爸的是麽?”
小姑娘滿臉純真的點頭,“可是,我沒有馮叔叔的聯係方式啊。”
然後就有一疊資料送到少女手上。
嘁。
曉栩順手就把那疊廢紙扔了,在閣樓的小床上翹著二郎腿冷笑。
“果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是不是該慶幸這次的對象是個年輕有為的美男子?”
曉栩大人打算怎麽做?
“既然我這個‘好父親’都開口求我了,我自然要滿足他的願望。馮隸堯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傻到駁我的麵子。你說我不能崩人設,那麽有些事就隻能由別人去做。”
係統表示,這個渣少女真想崩人設有誰能拉得住?不要為你的惡趣味找借口了!
“我可是一朵清純不做作的絕世小白蓮呢!”
少女嘴角微勾,低低啞啞的笑聲自喉間溢出,眉眼間盡是說不出的風情。
係統:……哎,為他們點蠟。
“話說回來,既然有求於我,難道不該先改善一下我的生活水平?真當老娘專業做慈善的啊!直接給他收屍送終一條龍服務要不要?”
少女滿目嫌棄的環視四周。
想當年,在她還是一個普通學生的時候,都沒生活的那麽寒磣過!
快到大四實習期,原本溫媛和溫阮都是進入溫氏實習。溫媛成了她爹的小秘書,而溫阮被下放到底層。
而現在嘛……
妖冶的瞳眸微眯,曉栩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原本,某人是不會隨便接什麽陌生號碼的,但再再次鬼使神差的摁下了接聽鍵。
“馮先生,明天方不方便我登門拜訪?你今天幫了我,我想禮尚往來一下。”
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低笑一聲,“不叫叔叔了?”
“馮先生說的哪裏話,你才比我大幾歲,這青年才俊如狼似虎的年紀,怎麽能是叔叔呢?”
這個渣少女日常口沒遮攔胡說八道。
男人聰明的無視了她的胡言亂語,“明天下午來我公司。”
“嗯?這麽輕易就讓我登堂入室了?要是讓人誤會了可怎麽辦呢?”少女輕輕笑道。
撕開了偽裝的危險少女笑聲仿若參著蜜糖的毒藥,是能蠱惑人心的靡靡之音。
“這不是你想要的麽?”男人從善如流的反問,“知道我是馮於靖的叔叔,你早就想好要怎麽利用我了不是麽?”
“嗬。”少女妖嬈一笑,“我就是喜歡和聰明人說話。馮先生,在商言商,我可以向你證明我的價值,然後再來利用你的價值。”
不需要。
他想。
他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了。
而且,他私心裏根本不想和她在商言商。
係統:醒醒!大兄弟!快醒醒啊!前麵可是地獄啊!
一眼過去,是饒有興致。
兩眼過去,是惺惺相惜。
三眼過去,是諱莫如深。
……
再多看幾眼,你會愛不釋手、欲罷不能、心魔根重。
而且……對,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第二日下午,身著白色連衣裙的絕世小白蓮輕飄飄的跑下樓,看都沒看旁人一眼,徑直走到玄關開門出去。
反正也沒人關心過她的死活。
不久之後,她就會成為他們溜須拍馬也追不上的存在,到時候可沒有後悔藥給他們吃。
來到接待大廳,還沒經曆“圖謀不軌小妖精被前台小姐刁難”的戲碼,就看到董先生一張便秘臉等在那裏。
好吧,她現在在他眼裏就是想要勾搭他老板的野女人。
說起來好像也沒錯。
毫無愧疚心的渣少女微笑著上前,“帶路吧。”
長期居於高位,她早就習慣了命令。
董先生下意識低頭哈腰,隨即後知後覺的黑了臉,但因為老板的命令不得不恭恭敬敬把人接待好。
迎著眾人八卦的目光,董先生將人帶上總裁專用電梯。
麵對這張跟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臉,曉栩挑眉一笑,“我對你們總裁沒興趣。”
所以不要跟防狼似的防著她。
再說了,她真要做什麽,誰防得住?
董先生:嗬嗬,你猜我信不信?
曉栩:老娘管你信不信。
毫不猶豫登堂入室的少女進入總裁辦之後,當著董先生的麵關上了門,順便落了鎖。
被拒之門外的董先生:有本事搶男人有本事你開門啊!
這孤男寡女的,馮先生得有多危險啊!
曉栩大步走到辦公桌前,“啪”的一下將一張□□拍在桌上。
馮隸堯瞥了一眼,這是一張出租車□□。
“先給我報銷,我們再談別的事。”少女微微抬高下顎,理所當然道。
馮隸堯一時失笑,“昨天是誰說要讓我看到她的價值?”
“馮先生,你知道什麽叫空手套白狼……不是,你知道什麽叫風險投資麽?你不把錢投資到我身上,我哪來的本金給你創造價值?”
嗯,就是不要臉的這麽理直氣壯。
馮隸堯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你要多少本金?”
曉栩一屁股在他對麵坐下,一手支顎,似笑非笑,“怎麽,我要多少,你給多少?”
“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馮隸堯不動如山,絲毫不見動搖。
“我要在你這裏實習。”少女眼珠一轉,眉梢一揚,“不,確切的說,我要在你身邊實習。”
馮隸堯心頭一跳,麵色如常,“理由?”
“我要讓馮於靖知道,我是他高攀不起的人。我要他求而不得、輾轉反側。”少女毫不避諱的說。
馮隸堯凝眉看她,“我很好奇,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麽才叫你這樣對付他?”
“我不喜歡他,這就是他的錯。”曉栩回答的幹脆利落。
馮隸堯:???
係統:別想了,渣少女的腦回路你想也想不明白的,等你明白也就離變態不遠了!
“馮先生,我的事或者馮於靖的事你應該都不怎麽關心。我說了,在商言商,你可以向我提條件,然後答應我的條件。”曉栩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樣。
這讓馮隸堯心中不禁升起怪異的感覺。
從來沒有人敢像她那樣與他說話,說起來好像是商議,但她他知道,她就是在命令。
奇怪的是,他完全沒有絲毫不滿,反而和她一樣覺得理所當然。
所以,讓他感覺怪異的是另一件事。
她為什麽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勾引他呢?
係統:???!!!
不不不,純粹是好奇,還有男性自尊的問題。
他知道這個女孩要給馮於靖下套,那麽,假意和他成為情侶不是能在各方麵都給馮於靖致命的打擊?
曉栩表示,馮先生真的很不懂啊。要是馮隸堯事事比不上他,她選擇馮隸堯就是把馮於靖的自尊心扔到地上狠狠踐踏。但馮隸堯本就什麽都比馮於靖強,馮於靖自己都覺得女人在他們之間大概率會選擇馮隸堯,這幾乎打擊不到他什麽。
最重要的是,曉栩本就最討厭欺騙感情的人,又怎麽會為了自己的目的去利用別人的感情。
“你能給我什麽。”男人平靜的問道。
聞言,少女素白的手指劃過下唇,眉眼微抬,那張原本稚嫩清純的臉頰竟在一瞬間染上令人無法逼視的風情。
她妖冶的瞳眸對著他,“隻要是你想要的,我沒什麽給不了。”
不要答應的那麽隨便啊!他要是想要你成為他的禁臠可怎麽辦啊!
曉栩:???不是,他倒是敢想!他有命想,但是有命享麽!
“不要隨便給人承諾。”馮隸堯搖頭,“如果我要你這個人,你也給?”
曉栩:你們咋都是這個腦回路?
係統:沒有一點戀愛細胞的人不要說話!這種男女之間順理成章的對話才是標配!明明是你不正常!
“可以啊。”女孩毫不猶豫接口,笑容明媚而張揚。
馮隸堯一怔。
“若是你能保證一生一世隻有我一個。你的眼裏、心裏、世界裏除了我再無其他,我就心甘情願把自己給你,絕不背叛。”
馮隸堯依舊怔住。
曉栩輕聲一笑,屈指叩了叩桌麵,“馮隸堯,沒有什麽是我給不起的,端是看你……敢不敢要。”
她是主導一切的人,哪怕是有求於人,她還是在命令對方。
她根本不擔心對方拒絕。
意思是,不管對方拒絕與否都沒關係,她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
但是,對他們來說不一樣啊。
這可能是他們這一生,唯一能與這個女孩有所交集的機會了。
這個女孩陰冷而決絕,一旦轉身,絕不會回頭。
一直一直,都是他們……在渴求她。
她沒有說謊。
此時此刻,隻要他開口,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她。
這依舊是陷阱。
因為她知道,他不會答應。
自信且自傲的男人,不屑於用這種手段禁錮一個女人。
不,最重要的是,他不愛她。
現在不愛。
他不會為了她打破自己的原則,降低自己的底線,摧毀自己的信念。
暫時。
係統:此時此刻,這個男人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雖然跟了曉栩無數年月但依舊保有良知的係統很想扯著這個男人的領子讓他及時懸崖勒馬!當你麵前的是這個沒心沒肺除了毀滅世界無甚興趣的渣少女,唯一能做的隻有逃!
縱然逃到天涯海角她都能抓到,但曉栩的自尊驕傲叫她根本不會動手去抓。
所以,他們堅定的逃了,就能真的擺脫她。
但是啊……
他們舍不得。
哪怕肝腸寸斷痛不欲生,他們還是舍不得放棄那一絲半點賴以生存的希望。
當他們整個人生都被曉栩填滿,一旦離開了這個少女,他們哪還有人生可言。
可是眼下,馮隸堯還來得及啊!
——不,已經來不及了。
他望入了那雙世間僅有的瞳眸,被那深處的黑色漩渦席卷,撕扯著理智與靈魂。
她向來不是靠美色來攻陷人心的。
她僅僅是很直白的,攻陷人心,物理意義上的。
“如果我拒絕……”男人艱澀的開口,再難說下去。
他在本能排斥拒絕的話語,以及拒絕之後可能會有的未來。
“那麽,你要拒絕麽?”少女笑意晏晏的問。
他說不出話。
“你可以拒絕,我接受。”
話音剛落,少女便緩緩起身。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她得不到的,隻是看她想不想要。
心跳如鼓。
他仿佛可以預見事態的發展,大腦乃至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及每一個細胞都在向他發出警告。
危險!遠離!快逃!
本能告訴他,這個女孩不能靠近。
理智告訴他,這個女孩必須遠離。
為什麽。
情感和理智明明已經達成一致,為什麽他依舊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語。
這個女孩有毒。
絕對致命的毒。
係統:其實還有一種不科學的東西叫“神之威壓”。
就像吊橋反應的心跳加速不意味著陷入戀愛一樣。
曉栩的命令是絕對的,因為她是神,淩駕於世界意誌之上的神。
打個比方,作者筆下的世界,作者就是這個世界的意誌,她想要哪個人物崩人設都可以。那麽,曉栩就相當於編輯,她可以強硬製約作者寫出她想要的作品。
反抗?拒絕?那這個作品可能就直接被斃了呀。
與之對應,不被曉栩接受的世界就會走向毀滅。
去他喵的一見鍾情情不自禁。
曉栩還沒有向這個世界的人施壓,但她骨子裏的神威早已根深蒂固。
——不是的。
他知道,他本能的知道。
如果是強製性的命令,不會讓他心亂,不會讓他無措。
被人逼迫著做什麽,理應感到憤怒與恥辱才是。
他知道,他本能的知道。
一旦拒絕,便……再無機會。
——我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你想要什麽我都願意給你。
——所以,不要離開我,不要討厭我,不要拋棄我。
他的本能很聰明。
但沒有戀愛過的人,並不能了解到這意味著什麽。
他該逃的。
他的理智還不夠聰明。
“我可以答應你。”
無論內心有多煩亂掙紮,在少女起身的那一刹那他根本別無選擇。
男人麵上很冷靜,如果忽視他緊緊交握的雙手,“恕我直言,你的目的應該不僅限於馮於靖。溫家對你不好,你不會坐以待斃。”
“對,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少女低啞的笑了一聲,“我是個很任性的人,別人進我一尺,我便……滅他滿門。更別說,溫家敢像對待一條狗一樣對待我,誰給他們的膽子?”
馮隸堯點頭表示理解。
係統:不,你不理解。
“你替我選個新的住所,然後安排我做你的秘書。不出一年,溫家歸你。這筆買賣對你是絕對有利的。我不是生意人,也懶得管什麽公司,我隻要報仇。”
雖然內心不自覺去相信,但男人還是這樣說了。
“你憑什麽保證能在一年之內鬥垮溫家?”
少女高高揚起眉,妖妖嬈嬈的笑了,笑容中帶著漫不經心的嘲諷。
“不是,馮先生可能誤會了什麽。之所以有這一年之約,不過是因為大四足足有一年。這一年並不是用來鬥垮溫家,而是用來……折磨你家那個白眼狼的。馮先生,不是我說,如果你有心收購溫家都不需要一年之久,更何況是我。”
“如你所說,如果我要溫家,根本不需要借你之手,你又憑什麽以此跟我談條件。”
少女聽罷,微微有些為難的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啊呀,馮先生,莫不是你想與我為敵?”
馮隸堯:???這是哪裏得出來的結論???
係統:你有多想不開才和這個人渣講道理?
“我剛才說了,你可以拒絕。如果你覺得我給出的條件你不接受,我可以馬上離開。隻要你對馮於靖和溫家袖手旁觀,必要時落井下石,那麽你依舊是我認定的盟友。現在,馮隸堯,我要你的答案。”
與她對立,無疑是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馮隸堯告訴自己,他隻是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她有這個價值。
“好,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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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意年齡和年級→_→我其實→_→嗯……覺得學生這個身份好煩啊不想糾結到底幾歲該上什麽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