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躁動(求月票)
尖山,三營前沿哨所。
李傑這個營長卻帶著幾個幹部就這樣蹲在了放哨崗位上,李傑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嘴裏還咂咂的怪叫喚。
“乖乖,真是要命的大家夥那鐵疙瘩你們都看見了吧被那些玩意來上這麽一下子,啥都不剩了啊
你說要是咱們之前冒冒失失的下了山,是不是咱們現在也都在射程之內了
我都服了團長了,要不是親眼看見那些東西,我還真以為他是想要折騰死姓白的呢。”
這老猴子吧嗒著煙,嘴裏這麽絮叨著。一旁的副營長姚剛隻能訕訕的陪著笑,李傑這家夥一嘴的怪話是他的事,姚剛卻是不敢亂接這種話。
不過李傑嘴裏是這麽說著,南嶂打成那個樣子,他不可能無動於衷。要不是嶽斯良連著幾次嚴令,他早就帶著隊伍下山去支援了。
“營長,咱們怎麽辦看剛才過去的那一撥鬼子,一營那裏這下怕是隻撐不住了。”
姚剛心有餘悸的說著,剛才從山下過去的那一批鬼子,可是著實把他給嚇著了,他這輩子可還沒見過那樣的裝備。
“怎麽辦肯定是救援啊白林那小子和鬼子的一個大隊放對,不說骨髓油被榨出來也不差啥了。咱們要是再不去救他,這小子就真涼了”
在西村被擊斃之後的第八個小時,日軍的第二批次增兵終於趕到了。
不過這一批鬼子實在是有些特殊,他們全部的兵員人數也才不過四百來人,和剛剛一營所取得的戰果相比,這樣的人數似乎並無可怕之處。
第二批鬼子沒有直接朝著南嶂行進,而是在上遊的時候就越過了南嶂河,駐紮在河東岸與南嶂遙遙相望。
“咣當咣當”
六門野炮整齊的排在河流回灣處的河灘上。
南嶂河上日軍已經搭建起了浮橋,在河的西岸炮兵前沿陣地上同樣架起了各式的火炮。
遍布整個河東西兩岸前後近一公裏,日軍的六門野炮、十二門門各式壓製火炮,組成了一片炮兵陣地。
整整一個加強炮兵中隊,二百多人此時正在有條不紊的忙碌著,忙碌著調試火炮的角度,黑幽幽的炮口所對準的方向正是鎮子
這個加強炮兵中隊可以說是佐佐木手中最重要的底牌之一,這次為了徹底打敗424團,佐佐木毫不猶豫的調動了他手中的這張底牌。
“報告中隊長,部隊的部署已經完畢,聽候您的指示”
聽著手下軍曹的匯報,西田步兵大隊第一中隊的中隊長讚許的看了他一眼,表示肯定的點著頭。
“很好,記住,接下來我們隻要做好護衛工作就可以了,多餘的事情不需要我們去做。”
一邊說著,這名中隊長手中的鉛筆便開始不斷在本子上進行著記錄。眼前的敵人非同一般,盡管此時可能已經是一頭病虎了,但他終究還是老虎。
“中隊長,西村大隊已經全軍覆沒了,您說我們接下來的戰鬥會勝利嗎”
聽著軍曹的發問,中隊長眉頭當時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你為什麽會這麽問難道你對帝國就沒有任何的信心嗎”
聽著中隊長的質問,軍曹當時心裏就是一陣膽怯,但還是奓著膽子繼續說到。
“可是西村大隊全軍覆沒是事實。中隊長,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軍曹的話讓中隊眉頭皺的更緊,因為屬下的話讓他沒有什麽可以反駁的。西村大隊全軍覆沒這是客觀事實,他們並不隻是通過電波收到了這個信息,也真實的用眼睛看到了。
不過很快中隊長的眉頭便舒展開了,因為他身後的陣地給了他無限的底氣。
“你有些驚弓之鳥了,看著我們的身後。知道它們是什麽嗎它們是被稱作戰爭之神的大炮
盡管有些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要說,在它們的麵前任何的衝鋒、工事、戰術都沒有意義
有著這些代表著帝國強大實力的火炮,八路軍根本不足畏懼。你要記住,我們這次職責就是守衛炮兵陣地。
牢記西村大隊的教訓,任何時候都要保證炮兵陣地的安全。”
中隊長一臉嚴肅的告誡著軍曹,然而就在他的告誡剛剛說完,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啪”
一聲又響又脆的槍聲響起,那槍聲在黎明的夜空中傳的十分遙遠。
“發生了什麽鎮子裏的八路組織進攻了嗎經曆了一場血戰的他們難道還有力氣”
中隊長帶著幾分震驚的說到,慌忙的舉起了望遠鏡。正麵戰鬥中打敗了一個大隊,這種敵人他必須要正視起來。
出乎他的意料,鎮子方向的八路軍並沒有任何進攻的意圖。相反他們貌似是在進行防禦收縮。
“不是鎮子裏的八路是我們的士兵有人走火了嗎”
中隊長的眼神突然就嚴厲了起來,掃視著防禦陣地之中的士兵。在這種時候竟然走火,在他看來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
然而在掃視了一圈之後,中隊長並沒有任何的發現。
“啪”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聲槍響傳來,這一次中隊長聽的很清楚。槍聲不是從對麵的鎮子裏,也不是從他們自己的陣地裏傳出來的,而是從他們的背後傳過來的
“聯隊長,您這是打算”
藤野十分詫異的看著佐佐木,他隱約的猜到了對方突然換上一身軍裝的原因。
自從四個小時之前西村覆滅的報告傳到這裏的時候,他就有些躁動,而在剛才炮兵中隊的報告傳來之後,佐佐木整個人都坐不住了。
藤野清楚,佐佐木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往南嶂而且就目前看來,對方已經在著手準備了
“沒錯,我要去井陘,就像你所想的那樣。沒有想到424團竟然能給我這麽大的意外,西村大隊居然會全軍覆沒在那裏。果然這一切還是要我來親手了結的。”
佐佐木對著穿衣鏡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說著。似乎自己嘴裏所說的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
“聯隊長您要是擅離職守了,誰來主持這裏的大局我們的敵人是整個344旅,整個冀中都需要您來做決策。”
藤野半真半假的說著,佐佐木突然決定離開獲鹿司令部,讓他的心裏有些莫名的情緒:幾分激動幾分竊喜幾分惶恐。
“我對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沒有任何興趣,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八路軍的部隊頻繁的調動,十分的不安分。而我們的準備,也是愈發的充分。
對於我來說,這一場戰鬥結局已經是確定了的。
這種沒有挑戰的事情,並不能激起我的衝動。相反,我對於發生在南嶂的這一場戰鬥變得無比的期待。
井陘的安危關係到正太鐵路,不能就這樣放任南嶂事態的發展。終究還是需要有人去解決的。
這是一場讓我看不清楚結果的戰鬥,在當中似乎會有無限的可能。這樣的軍人,如果能夠親手打敗他,對於我來說應該是幸事一件吧。”
佐佐木整理完衣裝,將精心擦拭的手槍裝到了身上,十指交叉緊了緊自己的手套,似乎是現在就已經要走出指揮部去集合部隊了。
“可是,聯隊長”
藤野看著佐佐木的背影,不禁又開口挽留到。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倏地一下轉過身,緊緊的盯著他。
“這種客套話就免了吧,我不是傻瓜。很清楚你不過是區區一具傀儡而已,在你背後掌握著線的是那位公子,他似乎很想在這一次的計劃中插手。
你幫我轉告他,想要在這一次的戰鬥中獲取好處是可以的。我不在意他的插手,相反我很樂意他這麽做。
獲鹿以北、以西的戰場我都可以交給他,功勞讓給他也沒有問題。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給我清理出來一片最幹淨的舞台。
我說的這些,夠清楚了嗎”
看著佐佐木的眼睛,藤野下意識的點著頭。
他的後背此時全都是汗,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明白,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上級,雖然看起來頑固、執拗、呆板、愚蠢,可心裏麵卻是無比的清醒
說完這些,佐佐木沒有再理會藤野,自顧自的走出了指揮部。
“嶽斯良,這就是你的名字吧真是一個不錯的名字,我記住了。而且,我會親手將它刻在你的墓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