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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三探靈丘

  和前兩次不同,這一次嶽斯良並不是隻帶了雷子一個人。第三次來到縣城,嶽斯良將全整個警衛排都拉了過來。


  當然,四十來人不可能都從前兩次的那個口子進入,這一點都不現實。四十多人呼啦啦的一齊過來太過於高調,無論是從那個方向過來都一定會引起日軍和保安團的關注。


  警衛排被分成了幾批,有的是將槍支放到了戰友身上,自己正常的從城門進入,有的則是從縣城的其他地方進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縣城之中三百六十行,並不是所有的行當都能夠擺上台麵,藏在陰影之中的東西太多了。能夠不驚動人進入縣城的方式也不止一種。


  上午八點,警衛排全體人員共計四十人人在縣城中的一間廢宅之中集合。


  這間廢宅是嶽斯良他們前兩次進入靈丘的收獲。和前兩次不同,這一次的嶽斯良和警衛排都低調的多,所有人一律都是尋常裝束,衣物的顏色和樣式也都各不相同,就算是一起出去分散著在街上行走也不會太引人的注目。而且為了能夠最大幾率的不讓人認出來,嶽斯良這次還特意給自己換了一個發型。


  “團長,人都到齊了。”


  當所有人齊聚之後,雷子有些興奮的對嶽斯良說著。多年跟隨在嶽斯良的身邊征戰,讓他有了野獸一般的直覺。直覺告訴他,這次他們要在縣城之中幹一把大事了。


  “很好。雷子,你和大夥先留在這裏。鐵柱,你帶兩個人跟我走。”


  嶽斯良沒有囉嗦,直接就讓魏鐵柱帶著兩個生麵孔跟自己走。他特意沒有帶之前跟著他的幾名戰士,為的就是隱藏自己,不隻是隱藏他八路軍團長的身份,同時還是隱藏“高山”的這個身份。


  “團長,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一次直接跟著嶽斯良出來行動,魏鐵柱顯得很興奮。畢竟從前都是雷子在擔任嶽斯良“貼身侍衛”的角色,這次嶽斯良點他的將就意味著,他魏鐵柱也可以像雷子一樣獨當一麵了。


  “你小子找死啊在外麵要叫我掌櫃的”


  嶽斯良當時就是一怒,狠狠的嗬斥了鐵柱一聲。所幸他們這才剛出門,而這一條街是縣城之中很偏僻的位置,現在這裏也隻是一條空巷子,左右兩邊都沒有人。


  鐵柱脖子一縮,後怕的眼珠亂晃。和雷子比起來他的經驗相對的還是少些,平時腦子裏想的更多還是戰場上的事情。


  “哦,是,掌櫃的。”


  大家的衣服變了,隨之相互的稱呼也得變了。嶽斯良現在的樣子更像是一個小掌櫃的,而鐵柱他們就是他的夥計。


  “掌櫃的,咱們這是要去哪”


  “去前街,張家糧行。”


  嶽斯良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他要到張家的糧行,去看一看張義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這中間他估計是不會現身,而是藏在一邊靜靜的觀察,讓鐵柱進去試探。


  從懷中拿出了疊著的大氈帽,打開扣在自己的腦袋上,讓自己顯得更加低調一些。幾個人將手揣在袖筒裏麵,縮著頭,貓著腰朝著張記糧行走去。


  到了前街,張記糧行就在前麵幾步遠的時候,嶽斯良和其他幾個戰士停下了腳步,順腿就在旁邊的一個小茶棚子那裏坐下,而鐵柱則按照之前他們商量好的那般手中捏著一張角票兒一個人進入到了張記糧行裏麵。

  “掌櫃的,來幾碗熱油茶,暖暖身子。”


  嶽斯良也不急著回頭四下觀望,就像是其他普通食客一般叫著吃食。


  天氣一天比一天涼,現在一早一晚哈氣都能哈出白氣。這個時候早晨就著餅子喝上一碗熱乎乎的油茶麵正是暖身子的好選擇。把肚子填飽,一會兒做事也有力氣。


  正在嶽斯良他們將眼前的油茶吸溜幹淨的時候,鐵柱也已經從張記糧行之中走了出來。出來之後,鐵柱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嶽斯良旁邊。


  “掌櫃,我回來了。”


  嶽斯良點了點頭,沒有急著問問題,而是又要了一碗油茶,讓鐵柱邊喝邊同自己說。


  “怎麽樣”


  “黑,真黑呀一斤高粱米他媽的要兩角錢,穀子更貴”


  鐵柱罵罵咧咧的說著,他平時隻管訓練吃飯,團裏其他的事務也都是有邸漢明和文職幹部們操心。雖然也聽說了軍糧緊張和糧價高漲,但是他沒有想到這靈丘縣城之中的糧價竟然漲的如此誇張,居然是他老家的三倍


  “沒問你這個我是說除了這些以外你見到什麽了”


  嶽斯良苦惱的搖著頭,這鐵柱子和雷子比起來腦子還是有些死。


  “呃,這倒沒有。那裏麵和別的糧店也沒什麽不同,我進去的時候就是幾個夥計在那。我問了一圈價錢之後,見我好像沒多少錢,也沒有要買糧的意思,也就不搭理我了。”


  鐵柱這麽說完之後,嶽斯良蹩著眉品著他的話。


  “這麽說,你是沒有見到張記的掌櫃張義了”


  嶽斯良的這個問題鐵柱倒是沒有任何的遲疑,腦袋搖的就像是撥浪鼓一般。


  “沒有,沒看到,裏麵就是那幾個夥計。我在裏麵待了半天,也沒見出來個大掌櫃的樣子,就一個留著挺長胡子的看著像是算賬先生的人出來看了一眼。”


  看著鐵柱那認真的目光,嶽斯良知道他說的話是絕對沒有馬虎的。不過這也更加讓的煩躁,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甚。內心的煩躁讓他不禁自言自語了起來。


  “不應該呀,張義他是張記的管事,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離開店麵,這沒有道理呀”


  “這位朋友”


  就在這個時候,忙著收拾其他兩桌客人走後碗筷的茶棚老板走了過來。他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憨厚的笑著說。


  “這位朋友,你怕是搞錯了吧張記糧行哪裏有什麽叫張義的掌櫃。這裏多少年了,一直都隻是管賬的一個陳先生在管事,那老頭歲數不小了,老眼昏花,有時候賬頭兒還算不清楚。老主顧都不怎麽願意來這兒買糧了,聽我一句,你要是真誠心買糧啊,還是去亨記買吧。”


  “啊”


  這茶棚老板的話讓嶽斯良驚叫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


  “張記沒有一個叫張義的掌櫃”


  聽到嶽斯良的質疑,茶棚老板當時就不樂意起來。


  “你還不相信我了我在這開了十幾年的茶棚了,從來就沒聽說過張義有這麽一個叫張義的掌櫃的從前這裏有張家的兒子張誠管著,年初這張誠也離開縣城回家了。你呀,怕是被人騙了吧。”

  這老板的話說的並不客氣,說完他就轉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鐵柱見嶽斯良被這老板嗆聲,當時就要發作,卻被嶽斯良拽住了。


  他現在腦子裏飛速的轉,突然的一個霹靂讓他的頭都開始疼了起來。


  在這裏開了十幾年店的茶棚老板自然是沒有必要騙自己,可他又確定那個“張義”是明明白白有血有肉的人,自己總是不可能出現幻覺的而且嶽斯良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那一天,他和張義的生意談崩之後,嶽斯良並沒有就這樣直接帶著雷子他們離開縣城。


  相反,那個時候的嶽斯良是對對方產生了懷疑的,他特意讓雷子躲藏了起來對張義進行監視,最後是明明看見了張義回到了張記糧行,並且前前後後還指使著往來的大車。


  那也就是說對方絕對不是一個從張家偷身份的騙子,可以肯定是張家的人。可這個開在張記對麵不遠的店老板又說沒有張義這個人。那麽問題來了,那個“張義”他究竟是誰如果他不是張義他為什麽又要使用這個名字他究竟有什麽目的


  嶽斯良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開了,正在他快要想裂自己的頭時。耳旁突然傳來了一陣雞飛狗跳,人聲紛亂。被拉回了現實的嶽斯良轉頭看了過去,滿眼之中盡是一片混亂,道路兩邊的行人都紛紛往兩側閃。


  從街道的那一頭,走過來的是列隊整齊的日本兵。明晃晃的刺刀高挑著,一麵麵日本膏藥旗隨風烈烈作響;列隊的日本兵中間,是三輪摩托的轟鳴聲,神氣的指揮官端坐在上麵;壓後的是日軍的其他兵種,各種各樣的重武器和單兵武器拿在手中。


  大隊的日本兵踩著讓人壓抑的步伐走來,厚實的皮鞋底踩在石板路麵上噠噠的響,聽起來就像是一柄大錘敲擊在人的心房之上,讓人聞而生畏。


  隨著日軍走過來,兩側的百姓紛紛躲避。好多街麵上的行人都跟著擠進這個不大的茶棚之中。被擠在眾人之後,嶽斯良沒有聲張,示意其他的幾個戰士悄悄的看著,不要亂動,同時又將大氈帽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大隊的步兵從嶽斯良他們的麵前走了過去,嶽斯良的心中咯噔一下子,看著這群鬼子的樣子,他們這絕不是單純的上街示威檢閱隊伍,完全就是出戰的狀態


  “突突突突”


  就在這個時候,幾輛三輪摩托從他們的眼前駛過。


  “嗯”


  嶽斯良一驚,差點把眼睛瞪出來。脖子猛地往前麵探了一下,還發出了一聲驚叫。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妥了,急忙把身子後撤了一步,並又把氈帽給壓了壓。


  雖然他所發出的聲音不大,但還是驚動了一個人。坐在和指揮官座駕並行的那輛摩托車上的一個軍官好奇的轉頭看了一眼,發現沒什麽特別的就又轉回去了。


  摩托車開走了,那名軍官也隨之離開了。但嶽斯良的心卻是冷的如同冰窖一般因為他清楚的看到了剛才那個坐在摩托車上的軍官,赫然就是讓他冥思苦想,苦尋不見的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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