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碧瑩

  “族長，不好了，尋遍了黎明洞，找不到萬壽。”


  有居民氣喘籲籲的跑進來，稟告道。


  “怎麽可能？他擊敗黎妖後，並沒有離開，絕對就在那一方位置。”


  鎮長咆哮道。


  ‘咚咚！’


  又一位居民行色匆匆，喘著粗氣，跑了進來，看到鎮長，他大叫：

  “族長，有……有人看到萬壽……萬壽跳入了雲澗蒼崖……”


  “你說什麽？跳入了雲澗蒼崖？”鎮長的臉色，一瞬間喪失血色，蒼白無力。


  他清楚，連熏仙跳入雲澗蒼崖，都未能活著歸來，更何況是那隻是金丹境界的萬壽。


  “為什麽會這樣？碧瑩……”


  “我可憐的丫頭……”


  一瞬之間，鎮長像是蒼老了十幾歲，失去了精氣神。


  “不，不會的。”


  芸芝呢喃，同樣臉色蒼白。


  “不好，碧瑩的生息又弱了，要逝去了……”


  芸芝尖叫，淚湧而下。


  鎮長立馬開始傳導靈力，可終究無法挽留那微弱的一絲生息。


  像燭火一樣，湮滅了，隻剩下一點火星。


  這點火星，也在緩緩的暗淡，將要徹底逝去。


  “完了，完了，我可憐的丫頭。”


  鎮長萬分悲慟，本就布滿褶皺的麵龐，淚水沿著溝壑，彎彎曲曲的流淌而下。


  芸芝更是徑直跪坐在地上，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


  “碧瑩，碧瑩……”她咕噥著。


  整個屋子中，充斥著悲傷的氣息。


  所有人都絕望，紛紛流下了眼淚。


  “可憐的丫頭，為了整個族群，隻身進入敵營，獨自為戰，好不容易熬到頭了，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不幸的丫頭，總是與美好錯過。”


  其他人悲傷，慟哭不已。


  碧瑩的生息，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逝去。


  “丫頭，不要啊。”


  鎮長不斷的渡入靈力給她，可掌指間，止不住的輕顫，已經無法挽留。


  “丫頭，不要走，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美好的明天來臨，你怎麽能離開？不能離開。”


  鎮長在做最後的掙紮，試圖挽留碧瑩，讓她誕生強烈的求生意誌，能多堅持一刻是一刻。


  “姐姐！”


  驀然，門外傳來大喊。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抬頭望去。


  芸芝愕然，開口道：“碧霄？”


  與其他人不一樣，碧霄是真的恨他姐姐碧瑩。


  無論碧瑩是因為什麽原因加入黎族，但在他眼中，姐姐碧瑩是真的眼睜睜看著父母身死，而沒有搭救。


  這在他看來，不可饒恕。


  那不僅僅是碧瑩的父母，也是他所深愛的父母，就那樣死去，被黎妖活活殺死，任誰都會憤怒。


  連帶著，他也恨上了他的姐姐。


  可此時此刻，他的臉色雖然略顯生硬，但開口卻喊出了久違的那一聲‘姐姐’。


  故此，芸芝才會感到愕然。


  “碧霄，你姐姐……”


  芸芝悲痛，後麵的話說不出口。


  此時此地，任誰都明白，碧瑩沒救了。


  因為，找不到萬壽，此地無人有能力，挽救她的性命。


  況且，她的氣息已經微弱到極點，將要徹底消失。


  即便萬壽此刻拚命的往回趕，也追不上，來不及。


  “姐姐，你為什麽要瞞著我？”


  碧霄來到碧瑩麵前，過程中，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裏麵盛裝著少許液體，晶瑩剔透，瑩光燦燦。


  “碧霄，你那是什麽？”


  鎮長問道。


  他沒有回答，而後將瓶口對準碧瑩嘴邊，緩緩倒出其內的液體。


  滴滴晶瑩，散發寶輝，有一種神異莫測之感。


  液體一進入碧瑩體內，一股驚人的生機激發。


  那慘將熄滅的一絲生息，又恢複了過來，變得如灼烈燃燒的燭火。


  鎮長與芸芝等旁觀之人，頓時大喜過望，心髒都振奮了起來。


  “碧霄，這是什麽？”


  “朝聖液！”


  碧霄開口解釋道。


  “朝聖液？那是什麽？”


  人們並不知道這種東西，不過也並不多問，能救回碧瑩的生機，是天大的好事。


  “姐姐，原來雙叔給我的一切，都是你讓他轉交的？為什麽要瞞著我？”碧霄收起那個瓶子，其內已經空空如也，朝聖液全部被碧瑩吸收。


  “族長，碧瑩她什麽時候醒來？”


  有人問到，認為碧瑩吸收了那種叫‘朝聖液’的液體，就會醒轉過來。


  “……要醒來，得找到像萬壽那樣的高手，朝聖液雖然神異，但也隻是延緩了她生機的流逝。”


  鎮長一歎，又道：“一時三刻後，她的生機，一樣要斷絕，故此，這段時間，必須尋到萬壽，即便他去了雲澗蒼崖之下。”


  說到後麵，他麵色愈發堅定，而後看著眾人，道：“走，我親自下去看看。”


  “使不得啊，族長。”


  不少人想要製止他，不過沒有用。


  隨著人們的離去，屋中安靜下來，隻剩下芸芝與碧霄。


  碧霄盯著手中空蕩蕩的瓶子，兀自喃喃道：


  “雙叔給我這個瓶子時，說是他在外遊曆的時候，得到的。嘿……姐姐，是你讓他這麽說的吧？”


  他猛地一扔手中瓶子，‘哐當’砸落遠處，“你為什麽瞞著我？爹娘是因我而死……竟是因我而死……”


  他淚水猛地湧出，頃刻間濕了麵頰。


  “姐姐，對不起！是弟弟錯了啊……你醒來，弟弟要道歉，要道歉，對不起，你醒醒，你要聽見啊。”


  “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碧霄痛哭流涕，趴在床沿邊，放聲大哭了起來。


  一個很厚的本子，從他衣襟中跌落，嘩啦啦翻開了，其上記錄了許多筆記，字跡秀娟，是碧瑩的字跡。


  【神創2021紀元，蠻荒1126年，十月二十二：終於回來了，給弟弟帶了一株冰靈果，好東西，他一定很喜歡，讓雙叔送去給他。


  神創2021紀元，蠻荒1127年，三月十八，春暖花開的日子，今天看見三伯帶著一家人去賞花，好羨慕啊，如果有一天，能陪著弟弟去看看漫山的紫羅花該多好。】


  本子不停的往前翻，突然出現一片帶血的紙張，上麵字跡斑駁，可見碧瑩在書寫這裏的時候，心情十分糟糕。


  【神創2021紀元，蠻荒……好痛，好痛，嗚嗚嗚……


  本不想寫下來，父母之仇，我怕是報不了了，但我不想將其遺忘，至少要永遠銘記，黎妖，畜生，永遠的仇敵。】


  【弟弟生病了，聽娘親說，那是黎妖害的，一種慢性毒藥，唯有黎妖有解藥，如果不拿到解藥，弟弟必死無疑。


  這天，父親讓我來到弟弟床邊，觀看他的命格，我看到了血色滔天，這代表著不詳，弟弟會死。


  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將這些告訴了父親。


  我聽見母親和父親在房間裏爭吵，我痛哭的時候，隱約間聽見父親說：將瑩兒送給黎妖，換來解藥。母親反對：不行，這怎麽行？

  父親又說：黎妖知道瑩兒有那個能力，不會傷害她的，至少能活下來。而沒有解藥，霄兒必死無疑。


  （我當時不是很懂，直到現在才完全明白。）

  聽見父母要把我交給黎妖，我傷心極了，仿佛世界塌陷，我痛哭天昏地暗。


  不知過了多久，我走出房間，來到弟弟床榻邊，看著憔悴的弟弟，我想：如果真能換來解藥，解救弟弟，也不錯吧。


  每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弟弟頭上的血光就消散了，代表著他有活命的機會，而當我自私不想換解藥時，血光又會恢複。


  這就是我的命運吧，我想。


  最終，我做了一個決定，以我自己來換取能醫好弟弟的解藥。


  聽到我的決定，爹娘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欣慰，反而兩人都沉默了，低著頭。娘親抱著我無言，不停的流淚。


  我發現，爹爹娘親頭上，也出現了血光，我驚恐不已，束然決定，隻身前往尋找黎妖，讓爹爹娘親他們不要外出，就在藏身地躲著。】


  【我找不到爹娘了，他們去哪兒了？

  我跌跌撞撞的往外麵跑，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走了多久，我來到了占仙台，看到爹娘依靠占仙台，在與幾名黎妖對抗，但他們很快不敵，被黎妖擒獲。


  他們要殺了爹娘，我踉蹌的跑上去，告訴黎妖，我有預知生死的能力，求求他們放過爹娘，我答應為他們做事。


  這時，我一生的夢魘，黎明出現了，他對於我的能力很好奇，於是就試探了一下。


  讓我瞅瞅他的那些手下黎妖中，有誰將要死，我看了一大圈，發現一名黎妖頭頂紅光滿麵，於是就指了指。


  結果，那名黎妖看上去好好的，但沒一會卻口吐鮮血，當場死亡。


  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就在那一刻壓製不住，身死當場。


  接下來，黎明對於我的能力深信不疑，說可以饒你父母一命。


  他讓爹娘離開。


  我又讓黎明給我我弟弟的解藥，以及不許拆毀占仙台。


  可他目光一瞪，說道：你一人，隻能換取一樣。父母、弟弟、占仙台，三選一。


  爹娘毫不猶豫選擇了弟弟，叮囑我要照顧好弟弟，就與娘親以及部分族人，做出最後的抗爭，與同戰仙台共存亡，與黎妖拚殺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而我，隻能眼睜睜的在一旁看著，看著他們死在我的麵前。


  那一刻，我的天塌下來了，世界崩潰了，但我不能倒，因為我的身後，還有弟弟，我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了，天塌下來，沒了父母，身為姐姐的我，得為他撐著。】


  微風拂過。


  厚厚的本子嘩啦啦的翻頁，最終合在了一起。


  頁麵上四個大字：

  ‘勿忘筆記’


  ——


  （未完待續……）

  PS：求訂閱，求推薦票，求收藏，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