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一回後記八
大寒一臉解氣的道:「可不是么,人家既比他們家勢大,又佔了輿論的優勢,怎麼可能還肯乖乖的受她們的磋磨,忍氣吞聲?當人人都與當初咱們大姑娘一樣好性兒呢?該!」 許夷光笑起來,「大姐姐如今不知道多幸福,只怕早把左家的一切人事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你還在這兒當什麼荊軻聶政呢?不過,我也覺著挺解氣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只盼左大奶奶一定要強硬到底
,趙家也一定要長盛不衰才是,那大姐姐也算是大仇得報了,可見老天爺還是有眼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大寒笑道:「左大奶奶可是嬌養慣了的,左大爺再一律不管這些事,她自然會強硬到底,畢竟這種事兒,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夫人只管等著瞧好戲吧。」 許夷光道:「我才懶得理會她們呢,不過八卦不聽白不聽,當下飯菜也是好的,就是左大爺在家時,怕是片刻都不得安寧了,不怪他升遷得快,聽說已進行人司了?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大姐姐如今過得這
般好,是什麼心情,會為大姐姐高興,祝福大姐姐呢,還是越發的悔不當初呢?可惜這世上永遠都不會有後悔葯。」
如她一般得老天垂憐,還能有重來一次機會,彌補遺憾,改變命運,亦連親人都跟著改變了命運,還能與心愛之人心意相通,生兒育女,白頭到老的幸運兒,這世上又能有幾個?! 大寒撮著牙道:「只怕左大爺的心情,任是他再學富五車,才華過人,也形容不出來吧?若大姑娘有了身孕的消息,能儘快傳到左夫人耳朵里去就好了,當初大姑娘便是進門沒多久便有了喜,如今又是
,可見是個多子多福的,讓夫人知道了,只怕更得慪死過去了。」
許夷光笑道:「怎麼我從來不知道你這丫頭這般的促狹,這般的壞心呢?」
大寒笑道:「我只是針對左夫人這樣的人罷了,旁的人可再不會這樣的。」 許夷光攤手道:「好吧,其實我也這樣想。大姐姐身體底子本就不差,這幾年又學了一身的醫術,自己便知道保養自己,自然只有更好的,她如今的年紀,又正是最適合生育的年紀,袁姐夫也是一樣,有孕可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么?罷了,不說這些了,且去催一催午膳吧,吃了小憩一會兒,還有的忙呢。說話間就進臘月了,這邊早些忙完了,我也好幫著娘準備年事,我可不想一直到大年三十兒,都還在
忙忙忙的忙個沒完,再這樣下去,燿哥兒燃哥兒又得不理我了。」
大寒笑起來:「哥兒們如今有小舅舅一起玩兒,玥兒姐姐也時不時的過門與他們一起玩兒,每日高興得什麼似的,哪還顧得上生夫人的氣?夫人只管安心吧,那我催午膳去了啊……」
三日後,許流光一身大紅龍鳳呈祥吉服,拜別父母親人,由許誠光夫婦一路護送著,低調的出嫁去了保定,因兩家離得遠,到了當地后,她和趙公子才會正式行禮,正式結為夫妻。
許三太太哭了個不能自已,便是許明禮,也紅了眼圈,拉著趙公子的手叮囑了又再叮囑,希望他一定要包容善待自己的女兒。
趙公子對許流光本就頗有好感,又見許明禮夫婦一片慈父慈母之心,倒是覺著許家在外名聲那般不好,只怕是以訛傳訛言過其實了。
不過就算那些傳言都是真的,於他和他們家來說,也不會有任何差別,不是許家五姑娘年紀大了,許家又敗落了,這麼好的姑娘,豈能輪得到他來娶?
當下自是一一應了許明禮的話,又對著他和許三太太保證了再保證,直至喜娘迭聲催促『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不然得誤了吉時了』,方牽著許流光出了喜堂的門,看著許誠光背了她上花轎。
許流光出嫁后,許三太太雖萬分的擔心與不舍,到底了了一樁長久以來的心事,也算是鬆了一口長氣,亦有時間和心情為許宛的親事操心了。
至於許大太太,萬沒想到兒子竟還能有出仕那一日,雖心裡知道都是許夷光和傅御不計前嫌,也十分的感激,可要讓她去向許夷光和李氏低頭,她又委實做不到。
所以把功勞都算到了菩薩頭上,早就說好了要去上香酬神,不想又接到好消息,許瑤光才出嫁這麼短的時間,便有了身孕,可謂是喜上加喜,自然更得去好生給菩薩磕個頭,叩謝菩薩的大恩大德了。
於是許流光出嫁后的第三日,許大太太一早便去了潭拓寺上香。
跪在菩薩的面前,想到自己前半生的富貴與滿足,還有滿腹的希望與野心,再想到這幾年以來的浮浮沉沉,起起落落,許大太太的心潮久久都不能平靜。
但在菩薩莊嚴又不失慈愛,普度眾生的目光注視下,耳朵里也滿是悠遠的鐘聲和有規律的木魚聲誦經聲,許大太太終究還是平靜了下來。
說來她如今兒子有了前程,女兒也終生有靠,已經比之前最絕望最痛苦時,好出太多太多了,她也該知足了才是。
給菩薩上過香磕過頭后,許大太太又在功德箱里添了五十兩的香油錢,才讓丫頭扶著起來,由知客僧引了,去後堂吃齋飯。
卻是剛出了大殿,便迎頭遇上了一個熟人,不是別個,正是她曾經的親家,彼此已很久都沒見過了的左夫人。 左夫人身側還跟了個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婦,生得倒還罷了,只能算清秀,一身的穿戴打扮卻是華貴非常,眉眼間的驕矜與不耐之色亦是遮掩不住,想來,便是左夫人如今的兒媳,左家的現任大奶奶了
?
許大太太自也聽說過不少左大奶奶與左夫人左老太太都不和之事,因為恨毒了左家,對左家的關注比旁人都更多些,她知道的其實也還要多些。
再想到潭拓寺一向求子的婦人最多,又見不但左大奶奶滿臉的不耐,左夫人的臉色也是掩飾不住的難看,當下便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索性駐足不再往前走,原地等起左夫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