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二回悔青
今日不會把他怎麼樣,明日、後日呢?自己豈不還是得時刻都處在危險當中?
但只要能多活一日,便能多一分扭轉乾坤的希望,只要扭轉了,今日之恥之恨,他定然百倍千倍奉還……皇上想著,又看向了太子,冷聲道:「太子,你呢?在你心裡,這麼多年的父子情分,也一文不值嗎?朕也不與你說什麼弒君是大罪了,單說朕是你的親生父親,給了你生命的人,你便不該這般對朕才是,
朕可從來都對你寵信有加,還對你委以重任,你就是這樣回報朕這個君父的?你也不怕天打五雷轟?」
太子不敢直視皇上的眼睛。
他對皇上這個君父的臣服與敬畏,雖大不如前了,依然還是存在的,他也還年輕,一路走到今日,亦算得上順風順水,所以心還沒被打磨到鐵石一般,不然也不會勸皇貴妃好歹今日別對皇上怎麼樣了。因緩聲說道:「兒臣對父皇的敬愛一如往昔,只是兒臣到底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早該獨當一面了……兒臣一開始也不知道母妃讓麗妃給您吃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之事,等後來知道時,已經來不及了,可母妃懷胎十月,九死一生才生下兒臣,又含辛茹苦把兒臣養到這麼大,父皇還有很多兒女,母妃卻只有兒臣一個兒子,所以,兒臣只好選擇對此……視而不見了。但父皇放心,兒臣不會對您怎麼樣的,您以
后只需要安心養病即可,等過些日子,您的病有了起色,再行了禪位大典后,您更是可以長長久久做您的太上皇,兒臣也一定會恪盡孝心,竭盡所能治好您的病,讓您安享晚年的。」
皇上無聲的冷笑起來。
說到底,還是等不及想坐上那個位子,等不及想要號令天下,唯我獨尊了!他聽不出喜怒的開了口:「現在是不是整個金吾衛和錦衣衛,都落入你們的掌控之中了?只怕不止這兩衛,五軍都督府的禁衛軍和五城兵馬司,乃至西山大營,都早在你們的掌控之中了吧?好歹你也跟著朕
學習處理了這麼長時間的政務,還監了這麼長時間的國,若這點本事都沒有,朕真要後悔當初立了你這個太子了!」他心裡豈止是後悔立了這個逆子做太子,他簡直腸子都要悔青了,做了一輩子的明君,到頭來,竟然色迷心竅著了一個小賤人和一個閹奴的道兒,如今還發展得連自己的寶座和性命都要不保的地步,他真
是死了都沒臉見列祖列宗去!太子有些心虛,又有些掩不住的得意,道:「父皇明察秋毫,的確大半個金吾衛和錦衣衛都已在兒臣的掌控之中了,其他的倒是還來不及。不過僅此兩衛,已經足夠了,畢竟父皇龍體欠安,是滿朝文武皆知
的事實,兒臣又是父皇親立的太子,他們效忠於兒臣,便等同於是效忠父皇,不是嗎?」
皇上就閉上了眼睛。
良久,方道:「若朕不肯如你所願,禪位於你,你是不是便真要弒君弒父了?朕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太子聞言,正要說話,皇貴妃已先冷笑道:「皇上不必再拖延時間了,您今日無論說得再多,把時間拖得再久,都改變不了事情的結果,也絕不會有人來救您的!還有你……」說著看向一旁一直木著臉,不發一語的方皇后:「你壓了我這麼多年,給了我那麼多氣和委屈受,連我兒子都當太子了,你依然要與我過不去,真以為你皇后的名頭,能護住你一輩子,能護著你的家人一輩子了?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現下就對你怎麼樣,我要讓你眼睜睜看著你的家人,你所在乎的一切都先失去了,再在痛苦與後悔后,慢慢兒的死去。但只要你求我,好好兒的求我,沒準兒我心情一好,便
饒了你的家人們呢?」
方皇后已經開始在後悔今晚的草率了,也不可思議於皇上對皇宮和金吾衛錦衣衛的掌控,竟已到了這般缺失的地步。
那可都是拱衛皇宮和他的最得力的人,也是最後一層屏障,他到底色迷心竅到了什麼地步,別光找那些他吃下的見不得人的東西的原因,他自己主觀定也要佔很大的原因!
面上卻仍是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淡淡說了一句:「自古成王敗寇,本宮既已淪為了階下囚,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休想本宮受你的折辱,也休想本宮向你搖尾乞憐,本宮寧願死,也絕不會讓你如願的!」
皇貴妃冷笑道:「你以為,你想死就能死?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皇后冷冷道:「你做夢!」
心裡卻是重新有了希望,只要傅氏短時間內確定不會殺她,只要她還能活著,那便沒到絕境,就總還有峰迴路轉的可能。
皇貴妃沒想到都到這一步了,方皇后還不向自己求饒,不向自己搖尾乞憐,滿心的得意霎時打了幾分折扣,見方皇后一副聖神不可侵犯的樣子,更是禁不住火大。
索性上前幾步,抬手便給了方皇后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方皇后捂著臉滿臉的難以置信和憤怒后,方又得意起來,笑道:「是不是做夢,我們拭目以待……」
話沒說完,就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還隱隱能聽見一個女人凄厲的尖叫:「讓開,本宮要見皇上,不親眼見到皇上,親耳聽皇上說的確是他要賜死本宮,本宮絕不會就死的……」
屋內眾人都聽出來了是許宓的聲音,皇上如今最恨許宓,若不是她一開始狐媚惑主,讓他著了道兒,又怎麼會讓太子和皇貴妃找到可乘之機?
立時喝命常公公:「那個賤人怎麼還沒死?立刻出去把她給朕亂棍打死,再扔到亂葬崗喂狗去!」
再想到之前那些他以為的「真情」與「真愛」,竟一個全程都是虛情假意,一個則是被不幹凈的東西給控制了,那與動物又有什麼區別?那個賤人還曾跟最低賤的人牙子和閹奴一起混過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她在他們身下,是不是也一如在自己身下時,一樣的柔媚婉轉,不,必定更下流下賤,他是說她怎麼那麼放得開,那麼多花樣,還當她是天生的尤物……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就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