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零回功虧一簣
如此一陣忙亂后,皇上總算醒了過來。
方皇后卻猶不放心,再四的問江太醫:「皇上真沒有大礙嗎?」吃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東西,身體只怕早就垮了,真還經得起折騰嗎?
江太醫也再四的保證:「皇後娘娘請放心,皇上只是一時痰迷了心竅,真沒有大礙。」
只是趁眾人都不理會時,又以僅夠彼此聽得見的聲音補充了兩個字兒『暫時』,方皇後方鬆了一口氣。
皇上彼時也已緩過來了,卻冷靜得超乎想象,示意常公公扶了自己起來,然後吩咐他:「立刻傳金遠峰、郝奕明!」
金遠峰是金吾衛指揮使,郝奕明是錦衣衛指揮使。
方皇后心裡一喜,知道皇上這會兒雖免不得惱羞成怒,但對性命和大權的在乎,還是佔了上風,所以他暫時不會計較旁的,只會想著怎麼把那竟敢欺瞞甚至是謀殺他的人碎屍萬段!
果然,皇上下一個命令,便是:「把麗妃那個賤人,立刻給朕拖去慎刑司,朕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給了她一切,富貴、尊榮還有無上的寵愛,她卻是這樣回報他的,甚至她以非常手段來爭寵,以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來迷惑他,他都能饒恕他,唯一不能饒恕的,便是她竟然敢與太子皇貴妃狼狽為
奸,給他下慢性毒藥,摧殘縮短他的生命,竟敢弒君弒夫,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常公公聽得這個命令,卻是有些猶豫,片刻方小心翼翼道:「皇上,要不要先……先問一問麗妃娘娘,萬一、萬一當中有所誤會呢,屆時那個、再後悔……只怕、只怕傷感情……」
之前皇上那般寵愛麗妃娘娘,怎麼可能光是那些不幹凈的髒東西的「功勞」,他跟了皇上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皇上對她是有真感情的?
那現下這般的不留餘地,回頭想再回圜,可就難了,皇上若真恨毒了麗妃娘娘,怎麼不直接下旨賜死了她,仍要留她一條性命呢?不就是心裡還是捨不得嗎…… 常公公話雖說得半含半露,方皇后還是聽明白了,深知許宓就是個禍害,雖是小人物,壞不了大事,留著將來萬一再給自己添堵也是沒必要,什麼生不如死,在她看來,都沒有死來得懲罰重,畢竟活
著就有希望,死了才真是任何希望都沒有了。 於是搶在皇上之前開了口:「皇上,其實還有一件事,臣妾沒有告訴您,怕告訴了您,您會氣壞了龍體,可臣妾想來想去,還是得告訴您,還請皇上先答應臣妾,待會兒別生氣,您若是氣壞了龍體,可
叫臣妾怎麼辦,又讓您千千萬萬的子民怎麼辦?」
皇上聞言,立時便知道方皇后只怕還隱瞞了自己一些不堪的事,他倒要看看,那個逆子和那兩個賤人,還敢狗膽包天到什麼地步!
皇上因沉聲道:「你說吧,朕答應你,不生氣。」 方皇后這才應了「是」,又吞吞吐吐把許宓的來歷,和她在跟皇上之前,都跟過誰……都說了一遍,末了滿臉通紅的低聲道:「這樣的事情,臣妾實在是難以啟齒,卻不能眼睜睜看著皇上再被那個賤人給
蒙蔽下去了,她心裡指不定還怎生得意,連堂堂一國之君,都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了……皇上別生氣,都是臣妾失言了,求皇上千萬息怒……皇上……」
皇上一張臉這回由鍋底黑,變成了豬肝紅,等不到方皇后把話說完,已捂著胸口,再次往後倒去。
這回江太醫便有經驗了,雖隔著幔帳,遠遠的跪在外面,裡面的動靜一概聽不真切,依然一聽得方皇后的驚呼,便忙忙進了殿內,駕輕就熟的又給皇上診治起來。
常公公則早嚇得跪在了一旁。
都怪他多嘴,若不然,皇上也不會氣成這樣,可他若不多那個嘴,到頭來,皇上還是會怪他,如今更好,連皇後娘娘一併給得罪了,他都服侍皇上這麼多年了,誰知道還是馬失前蹄了……
方皇后這會兒卻是顧不得與常公公計較,直接低喝他:「還愣著做什麼,皇上方才不是讓你傳金大人郝大人嗎,怎麼還不去?」
常公公這才如蒙大赦,忙忙起身卻行退出去,傳兩位指揮使去了。 不多一會兒,皇上再次蘇醒了,這次說話就沒方才那般利索了,手也有些發抖,第一句話便是喝命常公公:「把孫奎那個狗奴才,給朕五馬分屍!立刻去辦!再把麗妃……不,把那個賤人,給朕拖到慎
刑司,所有酷刑都給朕來一遍,朕要讓她活活被折磨致死,快去——回來,給朕把那賤人送去最下賤的青樓,她不是離不得男人,什麼男人都瞧得上嗎,那朕便讓她千人騎萬人枕,快去!」
方皇后聽得皇上連這樣粗俗的話都說出來了,哪還有一國之君的樣子,可見是氣得狠了。
可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然皇家就要成為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笑柄,所有男人也都會以為皇上的女人人盡可夫了……
因沖常公公使了個眼色:「常公公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按皇上的吩咐去辦呢?對了,再打發人去瞧瞧,金大人郝大人怎麼還沒來?」
常公公會意,忙領命出去了,不一時便見方皇后也出來了,低聲吩咐她:「孫奎就按皇上的吩咐辦,麗妃就賜她三尺白綾吧,好歹服侍了皇上一場,讓她走得體面些,也省得事情一出,惹人非議。」
常公公知道太子與皇貴妃已經完了,自然越發要巴著方皇后了,忙應了「是」,按方皇后的吩咐安排人去了。
殿內方皇后與皇上又等了一會兒,卻是仍沒等到金指揮使與郝指揮使。
別說皇上正處於滿腔的怒火當中,等不及要給太子和皇貴妃,乃至一切與他們相關的人顏色看,便是方皇后,也等得有些著急,心底沒底起來,不會出什麼變故吧?
到了這一步,可決不能功虧一簣!
又等了一會兒,外面終於有動靜了,皇上立時不耐煩的沖外面喊了一聲:「別通稟了,直接進來!」 片刻之後,進來的卻不是金指揮使與郝指揮使,而赫然是太子與皇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