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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九回慈母心腸

  想是知道如今通信不便,辛寅的信寫得十分的詳盡,不怪許夷光遠遠看著厚厚的一沓,傅御也看了好半晌才看完,顯然辛寅是費了一番功夫打聽的。


  許夷光聽傅御說到這裡,心裡已不知是什麼滋味兒。


  片刻方低聲道:「那後來,芳姨娘怎麼樣了?」  應該是也已不在人世了吧,不然許大老爺若是饒過了她,將來萬一對景兒起來,不但芳姨娘因十惡不赦,仍然只有死路一條,便是許大老爺乃至整個許家,都會因為包庇她,而陷入困境,許大老爺定


  然不會留這樣的後患才是。


  果然傅御道:「芳姨娘當晚便畏罪自盡了,在看過熟睡的許宴,請求過許宵許定以後一定要多多照顧弟弟之後。」


  芳姨娘知道自己是非死不可的,在動手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真死到臨頭了,她還是捨不得了,不是捨不得離開這個人世,而是捨不得自己掙命才生下來,又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才拉扯到如今這麼大的兒子,尤其兒子還是個苦命的,偏托生在了她一個小

  妾的肚子里,父親還是那樣一個渣滓,叫她如何忍心讓他小小年紀,便只能被迫長大,只能自此再大的風雪面前,都沒個遮擋,只能自己硬扛了?  可芳姨娘又知道自己是決計再活不成的,不但律法不允,大老爺也是絕不會允的,他也不必做什麼,只消再堅持把二房給逐出家族,她便前功盡棄,什麼都白做了,那她又何必鋌而走險,多此一舉,

  她為的是兒子的將來啊!


  芳姨娘只能求了許明忠,讓她在臨死前,再守許宴半晚。  等看到兒子天真無邪的睡顏時,芳姨娘就更是肝腸寸斷了,拿帕子無聲的捂了嘴,哭了個不能自已,最後更是抱了兒子親了又親,又給許宵許定磕了頭,求他們以後務必要多看顧弟弟后,到底決絕的

  出了兒子的房間,然後狠心將自己掛到了自己屋裡的橫樑上……


  許夷光聽到這裡,不由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傅御見狀,忙關切道:「敏敏,你沒事兒吧?要不我扶你屋裡歇會兒去?」  許夷光聞言,睜開了眼睛,搖頭緩聲道:「我沒事兒,你別擔心……我以前很瞧不上芳姨娘,覺得她淺薄又無知,連許二老爺那樣的人都瞧得上,她原本大可堂堂正正的嫁人,堂堂正正做人正頭娘子的。倒是沒想到,她後邊兒竟然能勉強把一個家給撐起來,還能對許二老爺不假辭色,也算個是有氣性的了,如今她更是為了兒子,連性命都能豁出去,倒是真應了那句話『女子本弱,為母則強』,我都有些敬


  佩她了,不怪都說母親是這世上最偉大的人,母愛也是這世上最無私的……」


  傅御也難得有些敬服芳姨娘了,嘆道:「可不是,也真是難為她這片慈母心腸了。」  許夷光「嗯」了一聲,低低道:「也不知道她當夜守在許宴床前時,心裡是怎生的痛苦與絕望,想到許宴醒來后,知道她已經不在了,定會害怕和傷心欲絕,又會是怎樣的柔腸寸斷……我如今也是做母親的人了,光是想那樣的畫面,已經覺得心痛如絞了,她還是親身經歷的,臨死前心裡到底有多痛,可想而知,——說來說去,都怪許二老爺,他害了多少人,還偏偏都是自己的至親,他有本事出去禍害別

  人啊,就知道窩裡橫,果然是死有餘辜,怨不得任何人!」  傅御冷聲道:「他可不是咎由自取嗎,他但凡平日收斂點,有那麼一點做父親的樣子,便是許大老爺能眼睜睜看著他血盡而亡,許宵許定也斷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在他們面前,可他們寧願為芳


  姨娘求情,也不管不顧他,足見他已不堪到了什麼地步,才會如此的眾叛親離!倒是許宵許定,還算是非恩怨分明,並不一味的愚孝或是唯唯諾諾,竟不像是那樣一對不堪的父母能生出來的!」  許夷光道:「『人從書里乖』,他們打小兒就念聖賢書,又多養在外院,沒有假郭姨娘之手,後來許二老爺也沒管過他們,他們自然要更明白事理些,不像許宓,生生被教歪了!也足見芳姨娘這幾年待他


  們是真不錯,不然他們也不會在那樣的關頭,還為芳姨娘求情,可惜……」


  沉默片刻,又道:「那如今不是該知道許二老爺去世了的,都知道了?許家應當不會大辦喪事吧?」  傅御「嗯」了一聲:「辛寅信上說,許家只預備停靈十四日,便發送,對外的說辭是許二老爺常年卧病,去了莊子上靜養依然不見好,到底還是去了,芳姨娘則忠心耿耿,夫唱婦隨,也跟著去了,想來這


  幾日許家正忙著辦喪事。」


  許夷光冷哼:「許家眾人怕是個個兒高興得不得了他終於死了,不知道的,還會以為是在什麼喜事,而不是喪事呢……也不知道師叔和娘知不知道此事,想來定也聽說了吧?」  傅御道:「京城就那麼大,師叔和岳母定然已經聽說了,不過只是一個不甚相干的人去世了罷了,與他們何干?師叔也定會開解岳母的,敏敏你就別擔心了。倒是咱們,用不用穿素茹素幾日?好歹也是

  ……」  話沒說完,許夷光已擺手道:「不必了,我很早以前就不拿他當我的父親,想必他也早不拿我當他的女兒了,既然彼此生厭,又何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也不過是面子活兒罷了。只不知道許宓是不是也已知道了此事?說來若不是她一心弄許二老爺回來給我添堵,他如今至少還活著,他又真正疼過許宓那麼多年,不知道許宓知道后,會是什麼滋味兒?總歸這筆賬,也只能留待以後,他們父女在地下算


  了。」


  說著隱隱聽得燿哥兒燃哥兒在廳里「咿咿呀呀」個不住,只怕是在找自己,忙笑道:「我們快進去的,省得孩子們找,大家心裡也不安,都不敢敞開吃喝了。」  傅御見她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無有不應的,一面說著:「夫人有命,豈敢不從?」,一面攜了她的手,折回了廳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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