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三回在所不惜
屆時她再收拾起許夷光來,自然也要容易得多了! 許宓越想便越覺得自己這個法子好,越想腦子便越發熱,哪怕殘存的理智告訴她,事情真鬧大了,極有可能拔出蘿蔔帶出泥,把她的秘密也一併給抖摟了出來,就像孫奎之前知道了她挑釁許夷光的事
,也終於因此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時氣急敗壞的罵她『也不怕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也顧不得了。
哪怕傷敵八百,就得自損一千,至少也傷敵八百了不是,要不好過,大家都別想好過! 念頭閃過,許宓終於冷笑著開了口:「許夷光,我不能打倒你,與你同歸於盡總做得到吧?反正我什麼都沒有,也就無所謂失去,不像你,什麼都有,愛人親人兒子,只要能讓你把這些都失去,只要能
讓你失去得比我多,那我便算是贏了,所以……」
說到這裡,她忽然頓住不說了,反而詭異一笑,然後叫著:「康寧縣主,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本宮,為什麼要推本宮,本宮與你無冤無仇,啊……」
就往大敞開的窗前退去,等退到了之後,雙手張開,便眼睛一閉,心一橫,作勢往後仰去。
雖然四月初的太池水想也知道仍很冰冷,她這一落水,勢必大病一場,可只要能讓賤人倒霉,她別說大病一場了,兩場三場甚至更多場,都在所不惜!
然而等見到所有人都驚恐的轉過了身來,驚恐的奔了過來時,許宓卻更驚恐的發現,她竟然不能動了。
許夷光則站得離她至少一丈開外,別說推她了,連她的衣角都沒沾邊。
「唔……」許宓張口就想說話,又發現她連話都說不了了,想到許夷光是大夫,手段多的是,必定是對她對自己動了什麼手腳,立時對許夷光怒目而視,眼裡都能噴出火來了。
許夷光嘲弄的與許宓對視了片刻,方驚訝道:「貴嬪娘娘這話是怎麼說的,我沒推您啊,我離您這麼遠呢,怎麼可能推您,我也不敢啊,大家都可以為我作證嘛,你們方才誰看到我推貴嬪娘娘了嗎?」
眾宮女見問,雖然方才她們是背對著二人的,離得也有一段距離,聽不清二人都說了些什麼,只隱約知道鬧得有些不愉快,那她們就更不敢多聽多想了,怕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但聽得許宓的尖叫后,她們都立刻轉了身的,就怕真出個什麼事,她們都得死。 自然,也都看見了康寧縣主在她們轉身的那一瞬間,還離自家娘娘遠遠的,怎麼可能推她,這世上只怕也沒人能有那麼快的速度,反倒是自家娘娘,貼著窗欞一動也不動的,姿態真的有些……那個奇怪
與不雅,也不知到底是怎麼想的?
還喊著康寧縣主『為什麼推她』,這莫不是康寧縣主哪裡惹著了她,偏她又奈何不得康寧縣主,所以打算以自己落水來陷害康寧縣主,偏偏不知道什麼原因,又沒能成功,於是成了如今這副尷尬的樣子?
眾宮女對許宓誰不是又酸又妒。
不止她們,闔宮幾乎所有的宮女都是一樣,自然凡事都不吝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她,當下自謂心裡都明白了……嘴上卻是什麼都不敢說,忙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低垂下了頭去。
惟有荷葉,心知這種時候,自己必須得替自家娘娘把場子給圓回來,不然她這個重錦宮的一等大宮女,也不必做了。
只得賠笑向許夷光道:「縣主,我們娘娘最喜歡開玩笑的了,怕是在與您鬧著玩兒呢,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才是。」 說完見許夷光只是諷笑,並不說話,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說辭,臉上一熱,只得又過去扶住了許宓,道:「娘娘是不是方才吹了冷風,身子不舒服了?呀,娘娘的額頭有些燙呢,怕真是被風吹壞了,奴婢
這便扶了娘娘回宮去,請個太醫來好生瞧瞧,可好?」
沉香忽然開口道:「麗貴嬪方才還說我們沒有誠意,如今看來,沒有誠意的人是您才對吧?」
許宓聽得又氣又急,張口就道:「到底誰沒有誠意,大家心知肚明……」 本來還當自己仍說不出話來,不想竟能說了,手腳竟也都能動了,立時目光淬毒的看向了許夷光,怒聲道:「賤人,你方才對本宮動了什麼手腳?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本宮,本宮這便稟了皇上,求
皇上為本宮做主去……你也同了本宮一塊兒去,當著皇上的面兒,本宮看你還敢耍什麼花招!」
一面說,一面大力抓了許夷光的手,便往外拖。 許夷光自然不肯讓她拉扯自己,就怕許宓又故技重施,她方才見她笑得詭異,警覺之下,把袖子輕輕一揮,藏在裡面的曼陀羅花粉便飄了出來,所以才能讓許宓方才有那麼片刻的時間,既不能動彈,
也不能說話。 如今藥效已然過了,偏所有人又都圍了上來,她倒是不怕誤傷其他人,就怕連大暑一併給「定」住了,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三面都環水的地方,要出意外不要太容易,她能保證自己不出意外,卻不能保
證許宓也不出「意外」,連累她和在場所有無辜的人。
是以許夷光想也不想,便大力要甩開許宓的手。
不想許宓的力氣卻大得出奇,她竟然接連甩了好幾次都不能甩脫,不知不覺間,便被拖到了窗邊。
許宓目的達到,沖著許夷光又是詭異一笑,方才沒人看見她們拉扯,如今可都看見了,看賤人回頭還要怎麼抵賴,只要能讓賤人不好過,她如今什麼都在所不惜!
可惜許宓的目的還是未能達到。
因為她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撲到了地上,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才發現不止她,許夷光也趴到了地上,她的丫鬟則雙手張開的護在她身上……鬼知道她主僕兩個在發什麼瘋!
許宓怒不可遏,第一件事便是喝命荷葉:「給本宮掌這個丫頭的嘴,狠狠的掌!」
她打不得賤人,還打不得賤人的丫頭了? 荷葉見自家娘娘已快要氣瘋了,忙應了「是」,上前要掌大暑的嘴,心裡想的與許宓差不多,康寧縣主她不敢打,康寧縣主的丫頭她卻是打得的,也非打不可了,不然自家娘娘暴怒之下,挨打的就得是
她了。 好在那丫頭的確把自家娘娘給推倒了,「以下犯上」的罪名都是現成的,倒也不怕事後康寧縣主找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