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五回進宮
一時許夷光回了永安伯府,又讓早已侯在伯府二門門廳的汪思邈,給堵住了。 汪思邈把人都屏退了,開門見山便問她道:「敏敏你知道許宓又晉了貴嬪的事嗎?我就知道你必定早知道了,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呢,你瞞著你娘還罷了,怎麼能連我也一道給瞞住了,是怕我拖你的後腿
嗎?」
許夷光忙道:「我怎麼可能怕師叔拖我的後腿,這不是不想讓您白白擔心嗎?」
汪思邈就泄了氣,「也是,我知道了也什麼忙都幫不上你的,也不怪你不肯告訴我。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難道就等著被動挨打不成?」
狗仗人勢,打狗容易,關鍵是打了狗后,不知道狗的主人會怎麼樣啊,這可真是一件煩人的事,怎麼就不是在法治社會呢?!
許夷光道:「自然不可能被動挨打,而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不變應萬變,師叔就放心吧,我當初能打倒許宓,如今她自然也不是我的對手。」
至於她初一要進宮的事,還是頭天再告訴師叔和娘吧,也省得他們這幾日都過不安生了。
汪思邈沒好氣道:「可如今也與當初不一樣了,當初養狗的只是個說穿了什麼都不是的刁老婆子和她無能的兒子,如今養狗的,卻是……這怎麼能一樣呢!」 許夷光讓他的比喻說得笑起來:「師叔說得對,如今與當初是不一樣了,可再不一樣,狗也始終是狗啊,不會因為養它的人是天下至尊,就變成人了,那就依然不是豹子,不是老虎的對手,所以,您真
的安心吧。好了,我得進去看燿哥兒燃哥兒了,就先不陪您說話兒了啊,您也記得,千萬別在娘面前說漏了嘴。」
說完屈膝一禮,往外去了。
剩下汪思邈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直皺,他要怎樣才能幫到敏敏呢?
展眼到了四月初一,許夷光剛過四更天,便起來按品妝扮了。
因燿哥兒燃哥兒還在睡,怕吵醒了他們,所有人的動作都很輕,也幾乎沒怎麼說話,倒弄得許夷光漸漸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正自迷迷糊糊之際,隱約聽得外面小丫鬟叫「夫人」的聲音。
許夷光猛地驚醒過來,下一瞬,就見李氏撩簾進來了,滿臉都是緊張與擔憂,眼圈下還有淡淡的青影,顯然昨夜沒睡好。
大寒等人忙屈膝無聲的給李氏行禮。 李氏抬手讓大家免了,坐到了許夷光身邊,低聲道:「敏敏,我想了一夜,要不你今兒別進宮了,就說病了,或是我病了,總之找個什麼借口都好,就是別進宮了,好不好?我一想到許……那麗婕妤必
定等著為難折辱你,我這心裡就……就算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初二初三,到底能躲一日是一日,指不定明後日上,熠之就回來了呢?」
宮裡相公根本伸不進去手,兄長們就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熠之好歹是金吾衛的前衛指揮使,日日都在宮裡當值的,只要他在,就算真出個什麼事,至少要補救起來,也要快些,容易些。
不是李氏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可不相信真出了什麼事,賢妃與靖南侯太夫人會盡全力護著許夷光! 許夷光聞言,忙嗔道:「大清早的,娘說什麼呢,嘴上好歹也忌諱些。我只是進宮去,又不是去什麼龍潭虎穴,您至於擔心成這樣兒嗎?必定一晚上都沒睡好吧,早知道不告訴您了……您真的放心吧,
我好歹是縣主,皇後娘娘也自來看重我,再不濟了,還有太後娘娘呢,那麼大一個皇宮,可還輪不到一個小小的……婕妤一手遮天!」
李氏仍是憂心忡忡,「話雖如此,到底強龍難壓地頭蛇……」 許夷光笑著打斷了她,「就算要論皇宮裡的地頭蛇,那也該是皇後娘娘與各主位娘娘才是,還輪不到她麗婕妤,娘真的放心吧,我收拾一下就該出發了,您替我照顧好燿哥兒燃哥兒啊,另外,讓廚房多
做幾道我愛吃的菜,等我一回來就可以開吃啊,我這會兒都覺得有些餓了呢。」
李氏見她由始至終滿臉的鎮定,受到感染,總算沒那麼緊張了,道:「敏敏你餓了就多吃一個包子吧,得好幾個時辰呢……大寒,給縣主的點心都帶好了嗎?」
大寒忙應道:「帶好了,夫人放心吧。」
「那車馬和跟車的人呢,都安排好了嗎?」李氏又問,得了大寒的肯定答覆后,猶不能放心,又親自去檢查了一遍,才送走了許夷光,待她主僕一行一出動,已開始在雙手合十朝西的念佛了。
許夷光待馬車出了伯府,才沉了臉,問大寒:「規矩都教給大暑了嗎?大暑,你學得怎麼樣了?」
大寒忙笑道:「已經學得很能看了,旁的精細活兒她學不來,這些到底算是體力活兒,她還是學得很快的,夫人就放心吧……只是我真的不能隨夫人一道進宮去,只能在宮門外等著嗎?」
多一個人,好歹也能多一分照應,越性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再出現當初她們從保定回來時的險境,她好歹也能跟小寒一樣,替夫人擋一擋,以自己的命換夫人的命啊! 許夷光約莫知道大寒的心思,道:「原本我該一個丫鬟都不能帶的,上次能帶你是因為帶了兩個孩子,多一個人也能從容些,這次能帶大暑,也是因為事先與侯爺講好了,若再連你一塊兒帶進去,別說
侯爺不同意,宮門的守衛與公公們也不可能同意啊。你就別擔心了,我保證自己能全須全尾的出來,這總成了吧?」
大暑也道:「是啊大寒姐姐,你就放心吧,有我保護夫人呢,除非我死,否則絕不會讓夫人少一根頭髮絲兒的。」
大寒就忙握了大暑的手:「那夫人可就交給你了啊,只要夫人能好好兒的出來,回頭我給你磕頭都成。」
大暑忙道:「姐姐放心吧,我在夫人在,我不在了,夫人也一定在!」 弄得許夷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麼呢,弄得跟我這一趟是荊軻刺秦王似的,至於嗎?好了,好了,都給我放輕鬆點兒,不然弄得我也緊張了,這一緊張,萬一待會兒想去凈房了,
可如何是好?」 二婢聞言,這才不再多說了,只心裡的緊張,卻是一時半會兒間,怎麼也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