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五回顏曦回京
不過其他人興緻卻都極不錯,尤其二夫人三夫人,過了一段時間沒婆婆的逍遙日子后,才發現以往的日子是多麼的不能忍,妯娌兩個私心都盼著靖南侯太夫人最好至死都住在西山別院,別再回侯府了。
亦連靖南侯夫人身為嫡親兒媳,都覺著沒有了婆婆在府里,天也更藍了,空氣也更好,吃得更好睡得更香了。當然,若是某個賤人也跟著一塊兒滾出去了,這日子就真是完美了!
便是傅嬌姐妹三個,臉上的笑容都比之前更多了。
看得許夷光禁不住暗暗感嘆,此情此景與當初許老太太一旦被送出了府,所有人都覺得如釋重負了,是何等的相似?
當真是犧牲靖南侯太夫人一個,造福全家人啊,說句她不該說的話,她若是一直都不回來了,全家人怕是都得多活幾年!
當然,這話她只在心裡想想就好,可千萬不能說出來,尤其不能當著傅御的面兒說出來,他心裡可始終抱著愧欠,也一直都自責著呢,再聽得她這麼說了,還不定得是什麼滋味兒。
畢竟他的愧欠與不自在,可與靖南侯那分明就是裝出來的,大不一樣,而是實打實的。
不過傅御也沒愧疚與不自在多久。
中秋節后,皇上終於下旨查辦了韓家,亦即蘭妃的娘家、三皇子的母家,罪名正是「貪墨瀆職」。
且因情節實在太過惡劣,造成的影響實在太過重大。此番因黃河決堤,直接死亡的人便有數千,還不連間接死亡的,家園盡毀、流離失所的百姓更是數不勝數,銀錢上的損失保守估計亦得上百萬兩。
韓家不但被抄了家,還十四歲以上的男丁全部問斬,十四歲以下的全部流放三千里,永生不得返京,女眷則一律官賣,據說當日韓家的女眷便泰半自盡了。
宮裡的蘭妃與三皇子也沒能脫得了干係,蘭妃被褫奪封號,貶為末流的采女,遷至冷宮,無詔至死不得再踏出冷宮一步。
三皇子則罰俸五年,禁足三年,下場比起他的母家和母妃來說,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畢竟他就算犯了再大的錯,到底是皇上的親兒子,皇上還是做不到趕盡殺絕。
可就算皇上還是手下留了情,皇位也與三皇子再沒有任何干係了,時至今日,他是既沒有那個本錢與底氣,更沒有任何聲望可言了。 他這輩子最好的結局,也不過就是等到將來他的某一個弟弟上位后,為了展示「兄友弟恭,骨肉情深」,封他一個閑散親王,上邊兒有需要了時,他便立時站出來配合,其他時候,則只能無聲無息,直
至過完這輩子了! 隨著三皇子一系的土崩瓦解,其他派系的都忙著瓜分接手三皇子一系原本的勢力,絞盡腦汁的想著要怎麼才能讓己方利益最大化,或是改弦易轍,或是重新押寶,或是草蛇伏線……總之滿朝文武都明裡
暗裡的沒有閑著。
傅御自然也不能例外。
如此精力都用在了公務上,一時間不管是愧疚,還是不自然,都顯然顧不得了。
許夷光看在眼裡,方暗暗鬆了一口氣,她可捨不得他再自苦下去了,哪怕他什麼都沒說過,她心裡又豈能感知不到?
時間一晃到了八月底,天氣終於徹底涼爽了下來,早晚身體弱些的,甚至還得加衣裳了。
懷孕已經八個月的顏曦,也終於由梁令寧護送著,從大同回了京城來待產。
許夷光與她已經一年多沒見了,如今總算二人近在咫尺了,豈有不去與她相見之理?在顏曦回京當日,便遞了話兒去鎮國公府,說自己明日要登門拜訪。
也虧得如今靖南侯太夫人不在府里,她是想去哪裡都可以去,再不必怕被人阻攔,不過只需要事先打發人去告知靖南侯夫人一聲,讓她提前打發人給她安排好車馬即可。
當然,還得先徵得傅御的意見。
傅御看著許夷光還不到五個月,便已大得像旁的孕婦懷孕六七個月了時的肚子,簡直是又敬又畏,不敢想象等月份再大些后,她的肚子得大成什麼樣兒?
以她這麼瘦弱的身子骨,又怎麼撐得起那麼大的肚子?
深恐她出門一個不慎碰了摔了,惟獨在家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勢力範圍內,才能安心。
卻也知道以許夷光與顏曦的交情,這一趟她於情於理都該去,不然顏曦月份更大,肚子只有更大的,又是遠道而歸,難道還要等著人先登門拜訪不成?
偏次日他又要一早進宮當值,不能親自護送許夷光去鎮國公府。
只得把大寒和大暑叮囑了再叮囑,又親自去馬房檢查了一回靖南侯夫人給許夷光安排的車馬,還派了丁卯帶著自己的四個親衛一路護送,才算是稍稍安心。
把許夷光笑得不行,「你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我不過是去一趟鎮國公府會友,又不是去龍潭虎穴,你至於嗎你?要不時刻把我揣你衣兜里得了?」
換來傅御的白眼:「我倒是想呢,問題是如今多大的衣兜才能裝得下你?真是,關心你還關心錯了么?」
許夷光只得搬著他的脖子,好生撒了一回嬌,才哄得他轉嗔為喜起來。
次日起來,傅御自然已經不在家裡了,許夷光梳洗後用過早膳,又換了出門衣裳,便由大寒大暑簇擁著,去了二門外上車,直奔鎮國公府而去。
一時到得鎮國公府,少不得要先去見鎮國公老夫人。 卻是還沒進屋,便已能聽見裡面傳出的一陣陣歡聲笑語,許夷光不由也笑起來,與在二門迎了她一路進來的鎮國公世子夫人道:「便是我事先不知道曦姐姐回來了的,這會兒也能猜到了,除了她,國公
府也沒誰會笑得這般大聲,也沒誰能引得祖母這般開懷了。」
鎮國公世子夫人笑道:「可不是嗎,說話間都當娘的人了,性子還是這般的直爽,這輩子怕都改不了了。」
許夷光笑道:「改不了才好呢,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這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福氣。」
鎮國公世子夫人笑道:「也是,也足見她嫁了人後,日子也一樣舒心。」
二人說著話,早有丫鬟眼尖瞧見,分作兩撥,一撥進去通稟,一撥則滿臉是笑的迎了上來行禮問安。
待進了屋后,許夷光果然一眼就看見了顏曦,她穿了大紅遍地金的褙子,頭上戴著赤金拉絲的大金鳳,肚子大自不必說,整個人也豐腴了不少,越發顯得唇紅齒白,有少婦的風韻了。 看來日子應該的確過得不錯……許夷光想著,沖顏曦眨了眨眼,一面已上前給鎮國公老夫人行起禮來:「祖母,好久沒給您老人家請過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