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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零回到此為止

  靖南侯還與傅御一直說話到了三更天,足夠把傅御從小到大的事都追憶一遍,狠狠打一把親情牌,縱傅御原本是鐵石心腸,也要被軟化了,何況傅御還從來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看來此事至少目前看來,怕是真只能到此為止了……  許夷光想著,耳邊又傳來傅御低沉的聲音:「敏敏,我派去房山的人昨兒也回來了,稟告我說松香的家人並沒有被監控脅迫的跡象,所以,也許她們真只是個人的行為?我方才過來之前,才送走了母親,也與母親說了不少話,母親她、她承認了她事先的確知道一些范婆子幾人的打算,只她一直都對你,有些個不滿,想看你難堪,所以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不知道,其實也算是,算是變相的默許


  了吧,所以范婆子那老刁奴才能拿了雞毛當令箭,進展得那般順利,但要說想要謀害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母親卻說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那個心的。」  語氣加重了幾分:「真的,敏敏,母親她真的沒有那個心,她甚至不惜對我發毒誓,大哥也說,那到底是母親的親孫子,她做不出那樣喪心病狂的事來,這世上像左夫人那樣的人,也到底是少數,母親萬不至此。至於她的心虛與慌亂,不過是因為范婆子是她的人,那兩個香也是她弄來的,她事先也的確知道一些,可她也萬萬沒想到,賤婢會喪心病狂至此,她也沒想到……敏敏,此事就到此為止了,好嗎


  ?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許夷光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靖南侯先是把讓松香的家人們都恢復了自由,當然,也有可能他們一直都是相對自由的,反正他們也不敢跑,升斗小民難道還斗得過顯赫富貴,有權有勢的侯府不成?


  就跟孫猴子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如來佛的手心,是一樣的道理,那他們還跑什麼逃什麼,反抗什麼呢?


  如此傅御心裡先就信了兩分松香當日的行徑,怕真只是她個人的行為,她也純粹是為了她自己了。  然後靖南侯再對著傅御大打感情牌,連他都說了哪些話,許夷光都能想得到,不外乎『人活在這世上,不能只有愛情,還得有親情,有責任。』、『四弟妹手心是肉,難道我們這些至親骨肉手背就不是肉了


  不成?四弟也不能太偏心了吧?』、『母親可是你的親娘,她害誰也不可能害你和你的孩子啊,那也是她的親孫子不是嗎?』


  待得傅御又軟化兩分后,靖南侯再祭出最後的大招,承認靖南侯太夫人的確知道一些,也的確有那麼幾分惡意,誰讓她這個兒媳實在太不受教,太讓人不滿意了呢?


  靖南侯太夫人想隔岸觀火,讓下人們給她一點顏色看,讓她小小的丟個臉,小小的難堪難堪,也是人之常情。


  可後邊兒的事,卻是她萬萬沒想到的,若是她一早便想到刁奴們敢那般膽大包天,她肯定是要阻止的,那可是她的親孫子,她怎麼可能害他們?

  她再不滿意兒媳婦,也惡毒不到這一步,『萬不至此』啊!  所以她至多也就只有三分錯,錯在識人不清,無意縱容加推波助瀾了一點點而已,也正是為此而悔愧,她在事發后才會那般心虛,心虛她那一點小小的縱容與惡念,竟然差點兒釀出了不堪設想的後果


  來!

  靖南侯果然是個厲害角色,深諳說謊的最高境界,便是九句真一句假,如此當然更容易就取信於了人。  再者,本來已認定一個人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簡直十惡不赦后,忽然又得知,他其實沒有那麼惡,只是放了火,沒有殺人,亦連他放火,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是情有可原的,任何人只怕都會覺得


  ,那個人其實也沒有那麼不可原諒了吧?

  何況『那個人』還是傅御的「親娘」,二十幾年來都疼愛他教養他培養他成材的親娘。


  許夷光倒是知道靖南侯太夫人可能並不是了,傅御卻一點不知道,也從沒懷疑過,天平的另一頭,除了靖南侯太夫人,還有他其他的親人和家族,叫他怎能不動搖,不選擇相信呢?


  到了這個地步,靖南侯還怕自己不能大獲全勝,又往天平的那一頭,加了一塊最重的砝碼——連夜讓靖南侯太夫人收拾東西,一大早便給她送去了西山別院,並且沒給歸期。


  這下傅御是想不徹底的潰不成軍,都難了,便是換了許夷光自己,怕也跟傅御是一樣,根本不會再追究了,因為追究下去誰都不好過,也沒有意義了,又是何必?


  真是老奸巨猾得讓人牙根痒痒,卻又無可奈何,不怪能當好靖南侯府這麼大一個家的家,能當好傅氏一族的族長,還能幫著賢妃和五皇子博弈天下呢!  許夷光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迎上傅御滿是掙扎與痛苦,還隱含著兩分祈求的雙眼,淡聲開了口:「侯爺怎麼這般著急,眼看就到中秋佳節了,無論如何,也該等到過完了節,再送太夫人去西山別院


  靜養也不遲啊。」


  傅御吃不准許夷光現下是怎麼想的,只得訥訥的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大哥卻說早幾日晚幾日,並沒什麼差別……母親也堅持要走,還不肯讓任何人送她……」


  都是他不好,是他失敗,連家都齊不了,既不能讓妻兒安穩,又不能讓母親滿意,還讓大哥百忙中也得為他操心,過去二十三年,當真是白活了!


  許夷光見傅御滿臉的沉痛,越發惱怒靖南侯與靖南侯太夫人了。  明明就是他們居心叵測,到頭來,倒弄得傅御這般痛苦,甚至比她這個苦主還要痛苦十倍,且臨到最後了,也不忘再給他一擊——讓他親眼目睹靖南侯太夫人離去時的蕭索與凄慘,讓他因老母親都年


  紀一大把了,卻因為他的原因,不得不被變相趕出家門這個事實,而越發的自責與愧疚,實在可恨至極!


  偏他們不心疼傅御,她卻做不到不心疼他,就好比那兩個爭孩子的婦人,不是親娘的那個拉扯起來根本毫無忌憚,親娘卻惟恐拉痛了孩子,只能先放手,也只能先妥協。  許夷光到底放緩了語氣,手也輕輕覆上了傅御的,低聲道:「事已至此,再窮追不放也沒有意義了,一家人過日子,哪能丁是丁卯是卯的那般斤斤計較呢?就依你的,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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