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零回挑唆
傅姝出嫁后,靖南侯府短時間內,便沒有什麼大事可忙了,不過只照常度日而已。 許夷光也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養胎了,每日不過只早晚去給靖南侯太夫人請個安,中間的時間便都是自己的,或是看會兒書,或是看胡媽媽等人做會兒針線,或是趁涼快時,去園子里逛逛,很是清閑
自在,也讓傅御很是高興。
至於九芝堂的事,則全權交給了春分來打理,只偶爾打發大寒去瞧一瞧便罷了。
這日大寒又趁上午涼快,去了九芝堂,卻是到午間才回來,足足比前幾日晚了快半個時辰。
許夷光自然要問為什麼,「……是不是醫館出了什麼事?」
大寒忙笑道:「沒有,醫館運轉自如,一切都好著呢,夫人別擔心,是春分姐姐打聽到了一些左家的事,忍不住與我八卦呢,所以才回來得遲了些。」
「原來是這樣。」許夷光這才鬆了一口氣,順口問道:「你春分姐姐打聽到了左家什麼事呢?我如今成日都無聊得緊,說來我也聽聽吧。」 大寒笑道:「知道夫人無聊,便您不問,我也要告訴您的。春分姐姐說,左夫人一心要給左大爺另娶個高門貴女,左老太太卻說上次的親事,便是左夫人做主的,結果害苦了左大爺,難道左夫人害了他一次不夠,還想害他第二次呢?死活不許左夫人再插手左大爺的婚事,一心要挑個與她一條心的,婆媳兩個因此斗得不可開交,結果到頭來,左大爺卻說他兩三年內,都沒有娶妻之意,讓左夫人和左老太
太都別白費力氣了。」
也因此弄得左泉底下弟弟妹妹們的婚事也耽擱了,若只大房的被耽擱了還罷,偏還涉及到其他房頭的弟弟妹妹們,總不能左泉一日不再娶,底下比他小的,都只能白等著吧?
本來就因為他內帷不修,多少影響了弟妹們的親事,他難道還想禍害大傢伙兒到底不成,他有探花的名頭,瑕不掩瑜,其他人可沒有!
因而左家其他幾房都對左夫人十分的不滿,讓她除了要與婆婆鬥法,要面對丈夫與兒子的冷臉以外,還要背部受敵,簡直心力交瘁,苦不堪言,不過才兩三年的光景,人瞧著已老了十歲都不止。
許夷光聽得直搖頭:「既有今日,何必當初,左大爺這又是何苦呢?不過,知道左夫人過得不好,我也能安心了。」
大姐姐受的那些苦,總不能白受了,她那個可憐的孩子,也不能白沒了,就是左老太太的日子貌似仍挺好過的,實在讓人有些不解氣啊!
大寒「噗嗤」笑道:「春分姐姐與夫人是一樣的說辭呢,還說今晚就寫信給雲綉姐姐,讓她也能安心。」
許夷光笑道:「你春分姐姐慣是個促狹的,且由得她去吧,只要不影響正事。你累了一上午,也下去歇了吧,晚間再上來服侍即可。」
大寒卻沒有依言行禮退下,而是面露難色,「夫人,有一件事,我覺得必須要稟了您,可又怕您知道後生氣……」
許夷光笑容一滯,想了想,道:「你說,我不生氣就是。」 大寒這才遲疑道:「太夫人跟前兒的趙媽媽,連日來已經私下找過我好幾次了,雖每次都沒把話說明,意思我卻是明白的,她是想挑唆了我……爬四老爺的床呢,我也每次都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她,偏她
下次還是要來找我,方才我回來時,便又被她堵住,說了一會兒話,不然我也不會回來得這般遲。夫人,她能找上我,自然也能找上其他人,萬一其他人動了心,又找到了機會……我們可該怎麼辦?」 胡媽媽見大寒話沒說完,許夷光已是面沉如水,渾身僵硬的一動也不動,忙急聲道:「夫人,您別生氣,這不是還沒發生嗎?何況四老爺對您怎麼樣,我們大傢伙兒都是看在眼裡的,他絕不會的,您若
真因此氣壞了身子,不是白稱了某些人的心嗎?」
又呵斥大寒,「你這丫頭,不知道緩著點說的,也不想想,夫人如今可是三身子的人!」 許夷光卻吐出一口氣,擺手開了口:「媽媽別怪大寒,她也是一片忠心,等事情真不可收拾了,她再告訴我也遲了。哼,我就說她絕不會消停,一定跟哪兒等著我,原來是在這裡,陪嫁丫頭本來就該是男主人的么,將軍不碰她或是娘娘賞的,卻未必不會碰我送的,正是只碰我送的,才是對我的尊重呢,所以若大寒有那個心,只要說是我讓她去的,成事的可能性便非常大,而我事後才知道自己的夫君與
最信任的丫頭雙雙背叛了我,豈能不氣不慪的?指不定就動了胎氣呢,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大寒忙跪下了:「夫人,我絕沒有那個心,之前您問我想嫁個什麼樣的人,我與您說我打算自梳了不嫁人,一輩子都服侍您,也不是有旁的不該有的想頭,而是真箇這麼想的,求夫人千萬明鑒。」
「你這是做什麼,胡媽媽快扶了她起來。」 許夷光嗔道,「你這丫頭,我不信任誰,也不會不信任你啊,換了旁的丫頭,可能就算沒有那樣的想頭,也一定會把這事兒死死瞞著我,怕我從此再不信任她了,趙媽媽怕也是算準了這種心態,才敢一
再來找你,而不擔心你會稟了我的。可你跟了我這麼幾年,人品心性如何,我難道還不知道么?當務之急,我們還是想想怎麼應對吧,那什麼自梳的話,以後也別再說了。」
胡媽媽接道:「就是,你才多大年紀呢,就想著自梳了,如今是年輕,凡事都能自己來,將來老了動不了了,又該如何是好,就躺著等死不成?當然還是要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丈夫孩子才成。」
大寒無聲苦笑,道:「我從來沒對夫人和媽媽說過我當初是怎麼被賣的吧?任誰問,都只說當時年紀小,不記得了,其實,我是記得的。」
頓了頓,幽幽的繼續道:「我家本來就窮,娘還連生了四個女兒,弄得自己一身的病,還被我爹嫌棄生不齣兒子來,吵著要僱人生子,可家裡哪裡拿得出這筆銀子來,我爹就把大姐和二姐賣了……」
「等到雇的人進門後有了身孕,吵著要吃肉吃蛋補身子,我爹便又把我賣了,還說只要那個女人能一舉得男,他就把我娘和我四妹,也一併給賣了,自此跟那個女人安心過日子。」 「後來我輾轉打聽了一番,那個女人果然生了兒子,我娘和四妹也不見了,母女五個,這輩子都再見不著……夫人和媽媽說,叫我怎麼還有勇氣嫁人?碰上我爹那樣的男人,我寧願老了只能等死,也絕
不肯嫁,只求夫人成全。」 說完又要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