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八回試探
直把傅二夫人氣了個倒仰,家裡已經一窩的妖精了,還不知足,還要去外面尋歡作樂,尋歡作樂也就罷了,竟還想把人抬進門來,還抬大送小,肚子里還有一個?
偏還有臉說什麼『玫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兒,當初若不是家裡實在過不下去了,才不會屈就於我,跟我時更是清清白白的』,呸,哪個真正好人家的女兒,會自甘墮落與人做外室的!
當日便與傅二老爺好一場鬧,之後又大大小小鬧了好幾次,據說還動了手,弄得侯府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人,幾乎都知道了。 到了這個地步,傅二夫人若是聰明的,就該順勢哭到靖南侯太夫人面前,請靖南侯太夫人和靖南侯做嫡母和長兄的為她做主才是,旁的不說,靖南侯府這樣的人家,哪怕只是庶子納個妾呢,也不是什
么阿貓阿狗想進門,就能進門的好嗎? 偏她又愛面子得緊,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了,還要自欺欺人的以為只有二房的人才知道,自己若是鬧到婆婆和大伯子面前,才真是要把臉闔府都丟盡,甚至還要丟到府外去了,那她以後還怎麼出門見人
?害得丈夫被責罵了,也只會將丈夫越推越遠,連僅剩的情分都徹底消磨殆盡。
於是一直都忍著,一直都粉飾太平著,弄得靖南侯太夫人也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沒管這事兒,也讓靖南侯先不許管,總不能苦主都沒聲張,他們反倒主動跳出來吧?
沒準兒到頭來「喂狗不討好,反而被狗咬」,弄得二房兩口子都怨他們呢!
所以「二老爺養了個外室,外室還有了身孕」這件事,早已是靖南侯府一個公開的「秘密」了,連許夷光日日都早出晚歸,不愛管侯府的事,也不愛聽閑話的,也知道了。
倒是沒想到,事到臨頭,竟然來了個峰迴路轉,二夫人忽然變得那般的強勢兇悍,二老爺則一下子蔫兒了,再不敢跟二夫人叫板,——也不知道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胡媽媽見問,點頭道:「可不是,府里如今誰不知道,都說沒想到二夫人竟這般的厲害呢,聽說二老爺那些個姨娘通房們更是唬得不輕,以後怕是再沒誰敢要二夫人的強了,誰讓二老爺那般的靠不住呢
?若不是府里都傳遍了,我們也不可能知道啊,夫人讓我們能不出門時盡量不出門,也不許多嘴多舌的話,我們可一刻也不敢忘。」
許夷光「嗯」了一聲:「那今晚過後,都不許再說這事兒了,旁人要說是旁人的事。」
心裡本就對二老爺二夫人無甚好感,經此一事,越發的看不上了,一個太蠢太狠,一個則太色太無用,連說起他們或是聽別人說他們做的破事兒,都會覺得髒了嘴巴污了耳朵。
胡媽媽見許夷光滿臉的嚴肅,想到她們到底是新來的,又是伯子的房裡事,的確不宜多說,忙正色應了:「夫人放心,我不會再說了,也會約束好下邊兒的人,不叫她們再說的。」
許夷光點點頭,「那就好,讓人打水來我梳洗了,早些睡下吧。」
胡媽媽忙應了,到外邊兒吩咐小寒大寒去了。
一時梳洗完畢,換了中衣躺到床上后,許夷光雖已習慣了傅御隔夜就要進宮當值,自己隔夜就要獨寢,許是心裡有事,今夜依然覺得床寬得讓人不舒坦,屋子也靜得讓人不舒坦。
以致又是輾轉到三更,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翌日去了醫館后,難免越發的精神不濟,好容易熬到交午時,索性坐車回了伯府去看李氏。
李氏與李老太太正準備用午膳,不防許夷光忽然回來了,都唬了一跳,李老太太忙問道:「敏敏,你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以往許夷光都是日日打發人過來看李氏,自己親自過來的時候很少,這也是李氏再四要求的,怕靖南侯太夫人知道了不高興,像今日這樣,大中午的回來,還是破天荒頭一遭,不怪母女兩個都慌張。
許夷光見唬到母親和外祖母了,忙笑道:「沒事兒,是今兒醫館病人少,我想著反正也沒事兒,倒不如回來蹭一頓飯,與娘和外祖母說會兒話,所以臨時決定回來的,娘和外祖母別擔心。」
李氏與李老太太聞言,猶有些不信,不過仔細看許夷光的臉,又的確不像是受了什麼委屈的樣子,方放下心來,吩咐吳媽媽讓廚房加菜。
少時飯畢,許夷光見李氏胃口仍不大好,整個人除了肚子大了起來,其他地方反倒比都孕前還瘦了些,忙關切的問道:「娘,不是說您不吐,不噁心了嗎,怎麼胃口瞧著仍不大好的樣子?」
李氏見問,手下意識撫上了隆起弧度已頗可觀的肚子,笑道:「不覺得餓,嘴巴里也沒味兒,當然吃得少了,不過你別擔心,我雖每頓吃得少,頓數卻多啊,不信你問你外祖母。」
李老太太笑著點頭道:「敏敏,你師叔來信時反覆交代了要讓你娘『少食多餐』的,所以她每頓雖吃得不多,一整日下來,吃下的東西卻也不少了,你就放心吧。」
許夷光這才面色稍松,道:「那就好……對了娘,他一般都什麼時候動呢?小東西,你可讓娘吃了不少的苦頭,以後一定要加倍的孝順娘才是啊。」
李氏笑道:「白日里動得少,晚上才多呢,至於苦頭,的確是吃了不少,與當初懷你那會兒,可遠遠不能比,到底還是上了年紀啊,不過他一動,我又覺得,那些苦頭都算不得什麼了。」
許夷光笑嗔道:「什麼上了年紀,您這個年紀正正好。」
也不知道當初靖南侯太夫人懷傅御時,是個什麼情形,一定也吃了很多的苦頭吧,畢竟那會兒她都快四十了…… 抱著這個疑問,稍後傅御下了值,出宮後去九芝堂接許夷光,卻得知她來了永安伯府後,又立刻趕到了伯府來接她時,許夷光便在回侯府的路上,問了傅御這個問題,「我方才見娘這次懷孕好生辛苦,
讓我當真是不用養兒,也知道父母恩了,當初母親懷你時,年紀還要大些,怕是吃的苦頭更多吧?」 傅御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點頭道:「嗯,當初母親的確吃了許多苦。聽大姐說,母親幾乎一直吐到了生產,還因身體虛弱,卧床了好幾個月,人也整日都昏昏沉沉的,太醫曾勸她不要我了,省得危及自身,她卻說什麼也不肯……那時候大哥與大嫂的婚期已經定了,母親卻什麼事兒都沒法做,只得大姐來做,弄得大姐好幾次發狠,將來等我生下來后,一定要揍我一頓,可真見到我后,卻是怎麼也下不了手,反而喜歡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