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六回顏曦出嫁
這話說得許夷光與許寧許宛都鬆了一口氣,「五妹妹,五姐姐能這般想,當然就最好了,憑咱的人品才貌,將來那是想過得不好,都不可能好嗎?」 許流光卻又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我也沒那麼傷心啦,更多還是生氣,生那些所謂親人的氣,我們家這不還沒真正垮掉嗎?也生我娘的氣,她成日都唉聲嘆氣活像我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似的,至於嗎她?還生我自己的氣,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怎麼就那般沒出息的?二姐姐,不瞞你說,我這幾日一直都想著要出京去找大姐姐,不然就是去一個沒人的地方了……不過這會兒我心裡舒服多了,哼,以為我會
自此一蹶不振,以淚洗面嗎,我偏不,我偏要活得更好給他們看,讓他們將來為他們的有眼無珠和涼薄無情悔青腸子!」 許夷光見她情緒好了些后,忙吩咐小寒,「打熱水來給五姑娘凈面,再稟告夫人一聲,我今晚上要單獨與幾位姑娘用膳,讓廚房給我們整治一桌清淡些的席面來,最重要的是,上一壇梨花白來,五妹妹
,我和三妹妹六妹妹今兒可是捨命陪君子了,大家一定都要不醉不歸啊,等醉過之後,便徹底把某些人某些事,都給拋到腦後去,也當是你們送我最難忘的及笄禮物了。」
說得許寧許宛都來了興緻,忙笑著附和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今兒都要不醉不歸啊,從來都只吃過蜜酒,還不知道梨花白是什麼滋味兒呢?」
許流光本就是個愛玩愛熱鬧的,見姐妹們都興緻勃勃,自不會掃興,一擼袖子道:「聽說梨花白也跟蜜酒一樣,甜甜的,沒什麼勁兒,不然二姐姐讓她們上澆酒來?既要醉,當然要大醉。」
就不信大醉一場,還不能把該忘的都忘個徹底!
許夷光忙笑罵道:「還想吃澆酒,梨花白後勁就夠大了,真以為喝著甜,就是蜜酒了?明兒可別嚷嚷頭疼啊。」
李氏在前邊兒聽了許夷光的話后,一邊笑著,一邊搖頭,也是一樣的心思,惟恐幾個丫頭真喝得大醉了,明兒起來後頭疼,所以還讓人在梨花白里加了水,將酒給沖淡了。
然即便如此,翌日起來,姐妹四個依然抱著頭滿臉的痛不欲生,許流光喝得最多,如今頭自然也是最痛,簡直後悔死了昨兒的大言不慚。
不過頭痛之餘,倒是發現心裡好受了許多,還不是自欺欺人的好受,而是真箇好受了,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有一群好姐妹呢,要那些個所謂的親人和青梅竹馬做什麼,能吃嗎?
念頭才閃過,因為笑,扯得頭又痛起來,不得不再次痛苦的捂住了頭……
展眼又是十來日過去,顏曦出嫁的日子到了。
許夷光與她最好,這種時候,自然是要早早過去添妝幫忙,最重要的是陪伴她的。
於是把醫館的事暫時託付給掌柜的和另兩個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的宮女桑葚和木芙,又告訴過他們,有什麼急事,便去鎮國公府找她后,提前兩日住到了鎮國公府去。 顏曦隨著出嫁日子的一日近似一日,心裡的緊張也是一日勝似一日,如今見許夷光好容易來了,立刻便握了她的手,急促的道:「夷光,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得明兒才能來呢,還算你有幾分良
心……我這幾日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你快給我把把脈,看我是不是病了,而且還病得很重,不能如期出嫁,只能延後了?」 「呸呸呸!」話音未落,已讓許夷光給打斷了,「曦姐姐胡說八道什麼呢,大喜的日子就在眼前了,也不知道忌諱忌諱的?你呀,我不用把脈都知道,就是太緊張了,放輕鬆一點,別讓自己身心都綳得那
么緊,自然也就吃得下睡得著了。」 顏曦哭喪著臉道:「我知道自己是太緊張了,可我沒辦法不緊張啊,我從來沒去過大同,誰知道那裡是什麼樣子的?我也只見過梁夫人和……其他人一個都不認識,要是他們都不喜歡我,我該怎麼辦?
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答應嫁給他的……哎,夷光,你去哪裡,我話還沒說完呢。」
許夷光回頭一笑:「當然是去找祖母,告訴她老人家你不想嫁了,讓她替你把親事設法給退了啊,她老人家自來最疼你,又有宮裡太後娘娘在,不就是退一門親么,想來不是什麼難事。」
一面說,一面繼續往外走。
急得顏曦忙幾步上前給拉住了,「哎,我就隨口那麼一說而已,又沒說真不嫁了,你至於嗎……」
話沒說完,見許夷光笑得一臉的促狹,知道自己是被她給捉弄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魔掌」立刻掐上了許夷光的兩頰,「你這個壞傢伙,竟然這樣捉弄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許夷光好容易才掙脫了她的魔掌,笑道:「我就知道這世上大姑娘說不想嫁了,與老壽星說活夠了一樣,都是信不得的,果然沒錯,也是,這滿屋子的嫁妝,這麼漂亮的大紅嫁衣,這麼英俊能幹的夫君
,怎麼捨得便宜了別人?所以啊,別緊張了,只要你以真心待人,梁姐夫也好,他的家人也好,人心都是肉做的,豈能感受不到?只要他們感受到了,你的日子是想不好過都難了。」
何況還有這麼顯赫的娘家在呢,顏曦的日子就更是想不好過都難了,這一點雖然有些現實也有些殘酷,但的確是事實。 顏曦讓許夷光這麼一折騰,心裡輕鬆了幾分,嘆道:「其實道理我都知道,可還是忍不住緊張……夷光,你就好了,將來就嫁在京城裡,什麼時候想回娘家了都可以,真好,哎,定北侯府怎麼偏就要世
代鎮守九邊呢?」
許夷光笑了笑,「沒有定北侯府的世代鎮守九邊,也就不可能有京城的安穩富足了,想來將來曦姐姐一定會以有這樣的夫家為傲的。」 至於她自己,就嫁在京城又如何,也未必能事事順心,不過,還是祈求上蒼,保佑她和她所有的姐妹們,哪怕在各奔東西后,也萬事如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