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零回還是追上了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李巍兄弟幾個便都哭喪著臉,再沒有了聲音,更沒有方才的得意勁兒。
只因他們都輸得除了身上的衣裳,再無其他可輸的了。
與他們輸得精光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傅御面前小山一樣的銀錢物品。
偏傅御還一臉好以整暇的問道:「表哥們,還要玩兒嗎?要是沒有銀子了,我可以借給你們的。」
李巍滿臉的悲憤,「借給我們了,也馬上就會都變成你的,何必還要多此一舉呢?原來你真的不止打仗厲害,連推牌九搖骰子都這般厲害,你還要不要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活啊?」
可笑他方才還有臉說什麼『大殺四方』、『別哭著說當大哥的欺負人』、『好生教教學費』之類大言不慚的話,竟不知高手就在眼前,簡直大牙都要給人笑掉了!
傅御笑道:「大表哥若是找我比別的,譬如做文章,我還真不是你對手,至於推牌九搖骰子嘛,大表哥可能不知道,我十三歲不到就去了軍營,所以,你懂的。」
李巍就更悲憤了,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茬兒呢?要是一早想到,也就不至於輸得這般難看,不但面子,裡子——好容易才攢下來的私房錢,也丟光了啊!
不由大喊起來:「失策啊,失策啊!」
逗得滿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到了晚間,李氏想著李老太太的生辰一年就一次,且說句不好聽的,她都這把年紀了,當真是過一次生辰少一次,於是決定和許夷光留宿李家,晚上陪著李老太太睡,母女兩個好生說說話兒,就不回
永安伯府了。
自然,也就不用傅御再送李氏和許夷光母女兩個回去,反該許夷光送傅御出門了。 兩個人一面說著話兒,一面往二門外走,許夷光現下想起表哥們尤其是李巍的苦瓜臉,都還忍不住想笑,「大表哥也不想想,混軍營的哪個不是五毒俱全的?竟還敢跟你一個老兵油子比推牌九搖骰子,
還敢說那種大話,回頭二表哥他們還不定怎生擠兌他呢。」 傅御也笑,「我當初剛去軍營時,因為年紀小又是侯府公子,大家對我都是敬而遠之,連自己手下有數的幾個兵,對我都是口服心不服,為了儘快與他們打成一片,只好與他們一起喝酒賭博,果然很快
就收服了一幫子人,當然,酒量與推牌九搖骰子的技藝也練出來了,不過我可沒有五毒俱全啊,敏敏你別冤枉我。」 許夷光嬌嗔的白了他一眼:「我也就隨口這麼一說而已,你幹嘛急著解釋,難道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好了,逗你的,別著急……看大表哥與三表哥的樣子,應當是在西山大營很適應很如魚得水,我也能
放心了。」 傅御點頭道:「我聽說兩位表哥都不錯,上峰喜歡,下邊兒的大頭兵們也喜歡,尤其是大表哥,豪爽率直,很對那些大頭兵的胃口呢,這樣最好了,等將來升遷了后,又再慢慢的威嚴起來便是,以免難
以御下服眾。」
「像你一樣么,在下屬面前,架子擺得高高的?」許夷光抿嘴直笑,「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慢慢兒來吧。」
傅御「嗯」了一聲,「如今是一步一個腳印打基礎的時候,的確急不來。對了,敏敏,我上午來之前收到消息,瑞香到底還是追上了師叔……」
許夷光的心猛地一「咯噔」。
想到瑞香到底早出發了七八日,追上也是意料之中的,忙打斷了傅御,「然後呢?師叔是什麼反應?」 傅御知道她著急,忙道:「沒事,據說師叔見過人後,發了好大的脾氣,然後便讓人給看了起來,只到底如何處置的,這封信里還不知道,總得下封信才能知道,想來師叔很快也會有信到,你就安心吧
。」
若不是好消息,他也不會選在今日這樣的日子告訴敏敏,省得她白白生氣。
此事的關鍵之處,便在於汪思邈的態度。
許夷光聽得汪思邈見倒是見了瑞香,卻發了好大的脾氣,還把人給看了起來,便知道瑞香所求落空了,汪思邈到底沒讓她失望,也沒讓李氏失望。
不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我這懸了這麼多日的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一大半了。」
至於另外一小半,還得收到汪思邈的信后,才能落下。
傅御笑著攬了她的肩膀:「我早說過,我們要信任師叔,他一定不會的,這下總相信我的話了吧?好了,快進去吧,省得外祖母與大傢伙兒等久了,等有了最新的消息后,我會立時告訴你的。」
許夷光應了,目送他走遠后,方折回了裡邊兒去。
汪思邈的信卻送回得比許夷光想象的還要快,不過第三日上,便徑自送到了九芝堂而不是永安伯府,顯然他與許夷光的心思一樣,不想讓李氏平白為這些個破事兒煩心。
許夷光看過厚厚的信后,也才終於知道了瑞香找到汪思邈后,都發生了些什麼,以及汪思邈對她的處置辦法。
拜瑞香的重金相托所賜,也拜鏢局的誠信所賜,瑞香雖一路顛簸,各種不便,還吃了不少的苦頭,到底還是在汝陽一帶,順利追上了汪思邈一行。
其時汪思邈為了給當地的百姓種痘,正是忙得三餐就沒一頓能按時吃之時,聽得瑞香來了,大是意外,先當她是許夷光特地派來幫忙的,轉念一想,許夷光縱要派人,也不該只派瑞香一個人來啊?
隨即便當是出了什麼急事,因忙撥冗接見了瑞香。
瑞香一路上全靠一顆火熱的心撐著,這會兒終於見到了汪思邈,眼淚一下子來了,上前便跪倒在汪思邈膝下,哀哀的哭了起來:「伯爺,我可算是找到您了,也不枉我這一路上吃的那些苦……」
汪思邈一連問了她幾遍:「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是不是京中出了什麼事?」她依然只是哭,一句話也不說。
弄得汪思邈不耐煩起來,扔下一句:「你既然不肯回答我的問題,我也懶得耽誤時間了,你繼續哭吧!」便要拂袖而去。 瑞香見狀,這才不敢再哭了,忙道:「回伯爺,京中沒有出什麼事,一切都好,是我、是我擔心伯爺的安危,這才會、會特地千里迢迢找了來的……果然伯爺瘦了一圈兒,這些日子必定累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