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三回興師問罪
樊瑛知道左泉與許瑤光的感情不算好,至少遠不若其他新婚的夫婦那般好,她有銀子,更捨得花銀子,有什麼打聽不到的?便打聽不到全部,七八分卻是能打聽到的,而七八分已足以她推測出剩下的兩三
分了。
那麼經過此番小產之事後,本就因娘家出事,左泉和左家卻不聞不問而對左泉冷了至少一半心的許瑤光,想也知道定會越發的疏遠左泉。
那種大家千金,打小兒便養在溫房裡的,能承受住什麼苦難?
只會越發的自怨自艾,定要等到真正頭破血流,一切都來不及挽回了,才能學會做小伏低,也才能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才是對自己最好的,可那時候,什麼都已經遲了。
若是老天保佑,讓許瑤光自此身體也垮了,以後只能拖著病體慢慢的熬日子,她出頭的機會就更大了。
身為堂堂探花,任誰都知道左泉以後的路只會越走越順,官也會越做越大的,指不定還要外放,那他身邊怎麼可能離得了人照顧,又怎麼可能離得了人幫著打點好一切,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如此時間一長,她便不能扶正,弄個二房噹噹,運氣好的話,再弄個誥命,想來也不是難事……
樊瑛越想越是高興,她也一點不覺得自己是在異想天開的想當然,事實上,她離夢想成真,真的只有一步之遙了。 所以左老太太在這個當口打發人去接她過府時,她心裡雖然有些驚疑,覺得左老太太應當不會傻到這個時候接她過去,她這時候出現在許家,也委實不合適,在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收拾一番,隨去接
她的人一道,即刻來了左府。
她怕一著不慎,惹得左老太太不高興,便前功盡棄了,左老太太有多牛心古怪,她又不是不知道。
倒是沒想到,打發人去接她的人果然不是左老太太,還直接把她帶到了許瑤光屋裡來了。 樊瑛只看了一眼大太太生得與許瑤光頗有幾分相似的五官,便已猜到大太太的身份了,見大太太話還說得這般不客氣,左夫人與左泉在一旁陪著,雖然面色都不好看,但既然他們母子肯打發人去接她
來,那便說明他們至少是暫時不想與許家撕破臉,還是打算與許家繼續做親家的,——沒辦法,所謂的書香門第,都是這般的愛惜名聲。
那自己被接來,主要就是承擔許大太太和許家的怒火,讓他們把矛頭都對準她,而不至於再針對左家和左老太太了?
樊瑛想著,已屈膝一福,嘴上也笑道:「小女子的確姓樊,就是不知道太太是哪位?小女子又哪裡不慎得罪了太太?還請您明示,小女子一定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大太太見樊瑛還敢裝傻,關鍵她女兒躺在裡面命懸一線,她還敢笑得這般開心,半點悔愧與惋惜都沒有,簡直可惡至極! 想也不想便又冷笑起來:「你不是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爐火純青,誰都能被你哄住嗎?也是,商戶人家要討生活,可不只能這樣嗎,所以,你就不用再裝傻不知道我是
誰,你又是哪裡得罪我了,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這一套!」
樊瑛聞言,忙看了一眼左夫人,見左夫人一臉的喜怒莫辨,再看左泉,更是當沒聽見她與大太太的對話一般,越發肯定他們是要拿她來填坑了,雖然心裡很是委屈,可誰叫她想進左家的門呢?
那便只能先讓他們順心與滿意。 只得斂去了臉上的笑,語氣也變得怯怯的起來,道:「太太莫不是大表嫂的娘家母親?我方才是說您瞧著與大表嫂生得有幾分相似,只不敢確定……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親家太太千萬不要與我一
般見識。」 大太太冷笑道:「不裝傻了?哼,有本事倒是繼續裝下去啊,那我沒準兒還高看你一眼!不過算了,你這種算來八竿子也打不著的所謂親戚,我也懶得與你多說,我只問你一件事,那條害我女兒摔倒的
畜生,是你送給親家老太太的?你明知道有孕婦的人家一般不養狗的,卻早不送狗給親家老太太,晚不送的,偏在我女兒有孕之後送,到底安的什麼心?」 不待樊瑛說話,又繼續氣勢洶洶的逼問道:「是不是以為我女兒有個什麼好歹了,你便可以趁虛而入,順勢而上了?倒是打得好算盤,只可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許家就算今非昔比了,那也比一介
商戶強出百倍不止,你也始終給我女兒拾鞋都不配,所以你趁早給我死了心的好!」
樊瑛被罵得一張臉白一陣青一陣的,不是說官家太太們都只會拐彎抹角的罵人,絕不會當面惡言相向的嗎?
那許家這潑婦如今正做什麼?
樊瑛倒不是怕被人罵,她什麼難聽的話沒聽過?問題是,大太太當著左夫人與左泉的面兒,把所有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話偏偏攤開了說,這就太可惡了,回頭若是沒能成事,她還哪有臉再登左家的門! 她只得紅著臉,繼續怯怯的道:「親家太太這話怎麼說,有孕婦的人家不養狗,我今兒還真是第一次聽說,若是一早便知道,縱然是無稽之談呢,我也定不會送狗給老太太,只會改以其他方式,來表達
我的孝心。我也決不敢如親家太太說的那樣,想什麼趁虛而入,親家太太怕是誤會了……」
反正她的臉不值錢,誰都可以踩上一腳,那便當自己的臉已經不存在了一般吧,只要今日的退讓與委曲求全能換來她想要的結果,臉面和自尊,她通通可以不要! 可惜話沒說完,一旁許夷光已淡聲打斷了她:「這麼說來,樊表小姐從來沒想過要取代我大姐姐的位子,也從來沒有過什麼『共侍一夫』之類的非分之想了?若真如此,便是本縣主與大太太誤會了你,等
你將來出嫁時,本縣主一定與你厚厚的添一份妝,以示祝賀,再就是以彌補今日誤會你之行徑了。」 樊瑛這才注意到了屋裡還有個許夷光,也自許夷光的自稱里,知道了她的身份,原來,康寧縣主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