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回只會羨慕
等許瑤光的花轎出了門后,許夷光便告辭了,大太太紅著才因送別女兒哭腫了的眼睛苦留不住,只得約定後日許瑤光三朝回門時,請許夷光一定也要回來捧場后,讓閔媽媽送了她出去。
許夷光知道李氏必定記掛著許瑤光出嫁的情形,徑自回了家中。 果然李氏見她回來,第一句話便是問道:「你大姐姐出嫁還順利吧?聽說兩邊都辦得很是熱鬧……怎麼眼睛紅紅的,是不是哭了?你眼睛都紅成這樣了,你大姐姐眼睛只有更紅的,不過都要過這一關的
。大太太必定哭得最厲害吧,所以世人都愛兒子呢,因為養女兒實在太虧了,旁的方面虧也就罷了,最虧的還是感情方面,好容易辛辛苦苦養大了,卻轉眼就成別人家的人了,換誰能受得了呢?」 許夷光忽然抱了李氏的肩膀,悶悶的道:「娘,那我不嫁了,一直陪著您,好不好?大姐姐昨晚緊張害怕得睡不著,大太太今兒更是剜心一般,眼睛都哭腫了,您說既然都不願意,幹嘛還要嫁人,嫁人
又有什麼好的?」 李氏聽得哭笑不得,道:「這是什麼傻話兒,哪個女人能不嫁人的,都因為緊張害怕,因為捨不得便不嫁了,這世間豈不是要亂了套?關鍵熠之那麼好的女婿,你捨得我還捨不得呢,所以,以後別說這
樣的傻話兒,也別這樣無病呻吟了啊,我就不信你真捨得熠之,當有些事我不知道呢?我還沒老糊塗,也還沒老得眼花耳鳴。」
被親娘無情的拆台,還說自己無病呻吟…… 許夷光的傷感情緒立時散了大半,扁嘴道:「娘,我真是您親生的嗎?不過這樣也好,將來我出嫁時,您就不會哭得那麼慘了……不過您也的確沒必要哭,我隨時都可以回來看您,以後還要請了您去跟
我們一起住的,跟大姐姐那情況可不一樣。好了,我困得很,先回房睡一覺啊,下午再去九芝堂也不遲。」
說完便回了自己院里去,心情本來頗沉重,心緒也頗不佳的,回了家見過了李氏,倒是好了許多。 李氏則在她走遠之後,斂了笑,與吳媽媽嘆道:「我又何嘗想她出嫁了,嫁得再好再如意,這做人媳婦與女兒又如何能一樣?可熠之那麼好的人,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我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私
心,就耽誤了她一輩子的幸福吧?」
吳媽媽笑道:「這大姑娘說不想嫁了,就跟老壽星說活夠了是一樣一樣的,太太您聽聽也就是了,難道還真當真不成?」
說得李氏也笑起來,「大姑娘六十八抬沉甸甸的嫁妝,敏敏嫁的還更好些,至少也得與大姑娘的抬數持平了才是,總算還有時間,夠咱們慢慢兒的準備……」
許夷光睡了一覺起來后,用過午膳,便去了九芝堂。
卻是前腳剛抵達九芝堂,後腳新安王府便打發人來請了,卻是新安王世子妃發動了,定要許夷光坐鎮在側,她才能安心生產。
許夷光只得收拾一番,帶了細葉及另一個宮女槐蕊,忙忙趕去了新安王府,新安王妃的胎位很正,孩子目測也不大,她又不是頭胎了,照理不至於剖腹產,但還是要以防萬一。
所幸新安王妃一見許夷光就心安了,生得很是順利,是夜才交二更,便順利產下了一名男嬰來。
把新安王世子與新安王都高興壞了,新安王府也霎時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還是二小姐周蓁蓁女孩子家心細,想著許夷光累到現在,忙讓人整治了細粥小菜來請她吃,又讓人理了客房出來,說已經宵禁了,請許夷光今晚就在王府湊合一晚。
許夷光並不想留宿在新安王府,可早已宵禁了也的確是事實,正自犯愁,有人報了進來,說是:「傅將軍在外面問康寧縣主什麼時候能回去?」 既傅御來接,自然不用擔心宵禁不宵禁了,許夷光草草用了點粥,便請周蓁蓁回頭代自己轉告一下世子妃自己先回去了,過兩日又來瞧她,然後由周蓁蓁送出了二門外去上車,不一時馬車便消失在了
黑暗當中。
周蓁蓁的丫鬟這才小聲艷羨道:「傅將軍竟然這麼晚了,還親自來接康寧縣主,康寧縣主可真是太好的福氣了,那樣的出身家世,那樣的父親母親,竟也能有今日!」 換來周蓁蓁的訓斥:「這話是你能說的嗎?康寧縣主心性豁達,人品端方,還有一身好醫術,造福了不知道多少人,怎麼不能有今日了,老天爺明察秋毫著呢,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自然也會分頭
降下福報與惡報來。」
丫鬟立時不敢再說了,心裡卻仍有些不服的想著,難道自家小姐就不羨慕甚至是妒忌康寧縣主的好福氣好運道不成? 周蓁蓁自然是羨慕許夷光的,可羨慕的卻不是她嫁得好,而是她從容不迫的自信氣度和那一身的本事,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傅將軍那樣的人中之龍,她羨慕歸羨慕,卻不會妒忌,而只會欣賞
、敬仰與祝福。
許夷光的馬車剛出了新安王府的大門,果然就見傅御早已等在外面了。
她忙讓車夫將車停下,叫了傅御上車,「等很久了嗎?這麼冷的天,你就不該來的……下雪了?」難怪剛才他一上車,便裹進了一股冷氣來。
傅御抖了抖大氅上的雪珠,笑道:「不大,應當還是堆不起來,我也不冷。」
許夷光動手斟了杯暖爐一直煨著的熱茶給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只覺冰涼冰涼的,忙嗔道:「不冷才怪,看你的手都冰成了什麼樣兒,真不該來的,不然進去等也使得啊。」
傅御笑道:「不想進去跟新安王和世子應酬,不過你確定你真不想我來?我可不信,方才分明一見到我眼睛都亮了。」
許夷光被他調侃得紅了臉,「誰眼睛亮了,你看錯了啦……唔……」 讓傅御忽然捧住臉,便吻了個正著,還碾磨廝纏了好一會兒,才終於依依不捨的鬆開了,低笑道:「還要口是心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