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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二回何以報德

  倒不如給幾兩銀子,將人打發了,息事寧人算了,省得再白白浪費時間,也白白讓圍觀的人們看戲,反正他們許家平常也會舍米舍粥,一年下來做善事所花的銀子,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今日就當是做善事

  便是。只是就算要給,也不能給得太輕易,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家不是因為心虛,才給的銀子,以免回頭傳來傳去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對他們家不利的話來,再就是得讓這家子潑皮無賴,以後再不能登門了


  ,永絕後患才是!

  順天府的僉事尋常什麼人沒見過,略一察言觀色,便知道大太太心裡已經鬆動了。忙賠笑著道:「在場這麼多人在呢,都知道許二姑娘好人沒好報,受委屈了,都義憤填膺得什麼似的,誰敢說貴府是心虛?誰若是敢說了,下官第一個不答應,第一個找他說理去,許夫人就放心吧,許二姑

  娘和貴府的高風亮節,大傢伙兒都已知道了是不是?」


  底下圍觀的人群都應道:「對,我們都知道了,若事後有人說許二姑娘是心虛才賠的銀子,我們都可以去作證不是。」


  「可不是,我們都願意作證。」「到底死者為大,許二姑娘就再發發善心,給他們幾兩銀子,好歹讓逝者先入土為安吧,於您來說,幾兩銀子可能只是一頓飯的事,於他們來說,卻可能傾家蕩產都拿不出來,您又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呢?


  」


  所以,還真是誰弱誰有理,哪怕那個弱的已經十惡不赦了,就因為他窮他可憐,一樣有人站到道德制高點上,自以為是的同情他,譴責不幸對他對上的強者?

  合著事情沒有攤到他們自己頭上是不是!


  順天府的僉事能看出大太太動搖了,許夷光何嘗看不出?所以她搶在大太太之前,冷冷開了口:「於我來說,幾兩銀子的確可能只是一頓飯的事,可那又怎樣?就因為我有,就因為他們窮,他們看起來可憐,我就得白白被他們污衊訛詐潑髒水,好容易洗清了自己


  后,也必須得發善心給他們銀子嗎?我是人不是神,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還大度不到這個地步,想來你們能這般大度?那我敬佩你們!」說完看了一眼地上敖大嫂的母親和哥哥,「何況他們還絲毫悔改羞愧的意思都沒有,我就更不會發這個莫名其妙的善心了,我的善心,只會對同樣心善心正的人發,其他的人,恕我沒有!你們要鬧就儘管繼


  續鬧下去,看我的態度從頭到尾,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對,善心是對同樣心善心正之人發的,其他人,就沒有那個必要了!」人群里一個聲音忽然說道,然後人群自發讓出了一條路來,就見不是別個,卻是孫太醫與汪思邈一起來了,方才那句話,就是孫太醫說的,至於二人忽然出現所為何事,不用說也知道定是為支持維護許夷


  光來的。


  許夷光心裡霎時又酸又暖。


  連大太太與三太太忽然出來支持她,為她撐腰時,她都沒有覺著想哭的,這會兒卻是眼眶發熱,鼻子發酸,差點兒就要忍不住落淚了,「師父,師叔,您們來了。」


  大太太與三太太便都知道來者是孫太醫及其師弟了,孫太醫也是有從五品官位的,二人忙依照年齡判斷,欠身給孫太醫見禮:「……讓您見笑了。」


  孫太醫欠身還了禮,「兩位夫人客氣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夷光有事,我做師父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說完轉向圍觀的眾人,鏗鏘有力的說道:「我是太醫院的孫副院正,許二姑娘是我的徒弟,她給人治病的手法和方法,都是我教的,我敢說絕對沒有問題,但我們做大夫的畢竟只是人不是神,那便有人力所不能及之處。何況,我已了解過敖大嫂之死乃是產後疏於休息調養所致,與我徒弟就更沒有關係了,她總不能給人治過一次病,就得對那個人的餘生負責到底,不論發生任何意外與不幸,都由她來承擔責


  任了,那以後還有誰肯做大夫,又還有誰敢做大夫?」目光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敖大嫂的母親和哥哥身上:「當然,若你們仍然執迷不悟,非要胡攪蠻纏,以為我們怕麻煩怕丟臉,就會如了你們的願,我孫某人也願意奉陪到底,你們只管去我孫某人家門口鬧

  騰便是,別再在這裡胡攪蠻纏了,畢竟冤有頭債有主,是我教的許二姑娘醫術,如今出事了,責任自然也都在我。怕就怕,你們被人利用了卻不自知,被人賣了反給人數錢!」


  孫太醫一席話說得許夷光大是感動。


  師父一來便把責任都攬到了他身上,半點也不怕麻煩,半點也不怕受她連累……比之她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何止像她真正的父親一點半點!孫太醫說完,不待敖大嫂的母親和哥哥有所反應,已看向順天府的僉事道:「原來鄭大人也來了?真是幸會,那我敢問鄭大人一句,像這種已經出嫁了的女兒,忽然病故的,按律屍首該由夫家安葬,還是娘


  家安葬?」


  鄭僉事官階倒是與孫太醫相當,可孫太醫卻是時常都能出入皇宮大內,皇上都時不時能見到的人。在他面前,鄭僉事自然越發的客氣,忙笑道:「孫太醫太客氣了,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雖是一句俗話,卻大有道理,女兒家嫁人,可不只是從一個家搬到另一個家,與娘家人的感情漸漸生疏,一夜之間,便變成了客人這麼簡單,更因為嫁人後,女兒家就得冠上夫姓,戶籍冊子上,她的名字也要從父親之後,移到丈夫之後了,所以,您說的這種情況,死者當然該由夫家來安葬,娘家人是無權過問的

  。」


  「多謝鄭大人為我解惑。」孫太醫抱拳一笑,隨即看了一眼旁邊的汪思邈。


  汪思邈便揚聲喊起來:「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人都帶進來?」


  很快,便見敖大娘與敖大母子滿臉羞愧的走進了人群圍起來的圈子裡,後面還跟著滿臉氣憤與鄙夷的朱大娘。


  帶他們進來的人則不是別個,竟是丁卯,也不知道是他自發來為她解圍的,還是傅御吩咐他來的,照理傅御昨夜當值,得今日未正才能出宮,他該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才對……


  許夷光思忖著,心情越發的好了,她不但有師父師叔,她還有傅御,真好!就聽得汪思邈冷冷道:「姓敖的母子兩個,你們沒聽見方才鄭大人的話嗎,死者當然該由夫家來安葬,那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屍首抬回去,儘快入土為安?哼,你們母子雖不至於像這幾個醫鬧這般

  可恨,卻也沒好到哪裡去,我師侄真是瞎了眼,當初才會救你們的兒媳和老婆,她就該任她一屍三命!」「死者也是瞎了眼,竟會嫁到你們家,明明最艱難的時候她都熬過去了,偏偏死在了你們的疏忽不重視和自己的隱忍上,偏偏死後還不得安寧,因為攤上了更可惡的娘家人,說來她還真是前世不修呢,不然這輩子為什麼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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