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七回吃醋
許夷光想也不想便與穀雨道:「哪有什麼將軍,你看錯了,走!」
說完掉頭就走,也不管穀雨跟不跟得上。
奈何傅御早已看見她們主僕了,又人高腿長的,要攔住她們還不是輕而易舉。
於是也就片刻過後,許夷光已迫不得已與傅御面對面了,因為知道自己怎麼逃都是逃不掉的,她索性也不逃了,不過逃不掉,卻並不代表她就得對他笑臉相迎有問必答。與她一臉的冷若冰霜形成鮮明的對比,傅御卻連眼角眉梢都帶著喜色,灼灼的看著她,連珠帶炮似的問道:「敏敏,你怎麼會來這裡?我剛回府,聽說你來了,草草梳洗一番,換了件兒衣裳就來瞧你了,正
想著要怎麼才能將你請出來呢,沒想到就在這裡遇上了你。你這些日子都好嗎?太太呢,也好嗎?」
還是問了好幾個問題,都沒得到許夷光的回答,又見她的臉上也是殊無喜色,方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她怕是在生自己的氣。忙越發放柔了聲音,笑道:「敏敏,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氣我答應了你過年前一定回來,卻一直拖到今日才回來?都是我不好,食言了,不過我不是故意的,路上遇見了大雪封山,我不得不耽誤了幾日,
就今日能趕回來,也是晝夜兼程快馬加鞭的結果,不信你看我臉,是不是憔悴得都不能看了?你再看我眼睛,是不是滿是血絲?」
許夷光聞言,仍是不說話,不過卻飛快掃了他一眼。
見他果然瘦了些,憔悴了些,眼底也滿是血絲,顯然沒有騙她,他是真晝夜兼程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心裡便禁不住有些鬆動了,事情又不是他做的,她怎麼能這樣遷怒他呢。
傅御察言觀色,忙繼續道:「敏敏,不管怎麼說,我食言了就是不對,我向你道歉,以後一定不會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好不好?」許夷光的心卻在這一瞬間,復又冷硬如鐵了,道:「傅將軍言重了,我與傅將軍非親非故,當不得您的道歉。倒是我,不該耽誤傅將軍去給令堂請安,傅將軍請吧,也免得令堂,與諸小姐齊小姐武小姐這幾
位佳人久等了。」
話說得酸,心裡更酸,面前的人縱然瘦了,憔悴了,還滿眼的血絲,依然被一身鴉青色的長袍襯得高挑挺拔,玉樹臨風,俊美不凡,也不知道待會兒那什麼諸小姐齊小姐武小姐的,會被迷成什麼樣兒!
傅御聽得這話不對,忙拿眼去看一旁的穀雨。
穀雨吃不准許夷光是怎麼想的,只敢無聲的說了三個字:「太夫人。」傅御卻立時明白了,一定是自己的母親又變相的給敏敏難堪看,給她氣受了,難怪今日許家眾人又成了自家的座上賓,心裡立時升騰起一股怒氣來,母親想幹什麼呢,他的態度還不夠清晰明白嗎,她是不
是真要到失去了他這個兒子后,才肯罷休?
因沉聲吩咐穀雨:「你退下,讓我和你們姑娘單獨說會兒話,不用擔心旁的,只要藏好你自己就成,若有人來了,我聽得見。」
穀雨聞言,卻沒有就走,而是拿眼看許夷光,見許夷光既不開口讓她走,也不讓她留下,便知道她是默許了傅御的話,忙屈膝一禮,輕手輕腳的躲到了一邊兒去。傅御這才上前兩步,離許夷光越發近了,定定的看著她道:「敏敏,是不是我母親她?你放心,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代表不了我的態度,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心,我回頭也會再好好與她再談一次,絕不會
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的。」
許夷光的眼圈一下子紅了,好一會兒才恨聲道:「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如何?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就別承諾啊,既承諾了,就做到啊,騙子,我以後再不相信你的話了……」
話音未落,眼淚終於在多日多時后的擔心、委屈、惱怒還有不安的驅使下,徹底決了堤。
傅御不防許夷光說哭就哭,不由慌了,大手想也不想已撫上她的臉,給她擦拭起淚珠來,手下的觸感更是美好到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形容。
但見自己越擦,她的眼淚就越多,他立時顧不得胡思亂想了,忙道:「敏敏,你別哭,別哭啊,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千萬別哭,我看你哭,比別人拿刀砍我都難受……」
說完見許夷光還是哭個不停,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裡,輕輕的拍起來,嘴裡則翻來覆去說著『都是我不好,你別哭,別哭』這幾句話。
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傅將軍,在安慰人上,可真是有夠乏善可陳笨嘴笨舌的。
不過許夷光倒是覺得這樣的安慰也挺好,漸漸平靜了下來,一把推開傅御后,淡淡道:「方才失態了,傅將軍見笑。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就先失陪了。」
說完轉身要走,哼,才不會輕易原諒他!
卻讓傅御抓住手一把拉了回來,笑著一臉縱容與溺愛的道:「還生氣呢?不是說了打我罵我都使得嗎,不然,你再哭一場?算了,你還是別哭了,方才已經哭得我心都快碎了。」許夷光決定收回方才覺得他笨嘴笨舌的話,冷哼道:「我哪敢生氣啊,我又有什麼立場生氣啊,令堂可說了,如今給您定親,年底成親,明年的這時候,指不定她老人家都快要抱上孫子了,我生哪門子的氣
,我又不是您的誰!」說著,想到那位諸小姐燦爛嬌羞的笑容,還有那兩位齊小姐武小姐,她雖然之前沒注意具體是哪兩個人,但能被靖南侯太夫人挑中,自然才貌家世都是佼佼者,至少在絕大多數的人看來都比自己要強得多
。
更別提僅只靖南侯府內,就有不知道多少個丫鬟盼著能到他屋裡服侍,只要能日日見到他,就心滿意足了……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想哭了,要不是因為他,她怎麼會受這些委屈!
不過許夷光立時把眼淚給強逼了回去。沒見到他之前,她不是一直都好好兒的,很平靜,覺得就算他再過一個月才回來也沒什麼,就算靖南侯太夫人再怎麼變著法兒的折辱她,讓她知道自己是在痴心妄想,她是絕不會讓她如願的也同樣沒什麼
嗎。怎麼一見到他,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嘩嘩的往外淌,難道她的眼淚竟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