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八回噁心
李氏待許夷光一離開,便卸了妝換了衣裳,準備睡下了。
昨晚上鬧到那麼晚,還一直有爆竹焰火聲,她心裡又有事,以致一夜都沒睡著,今晚再不睡好,明兒開始,府里只會更忙,她多少得幫下忙,自然越發得趁早補足了精神才是。
冷不防卻聽得外間傳來了立夏賠笑的聲音:「老爺,太太已經睡下了,太太自來身體不好睡眠也不好您是知道的,要是現在吵醒她,今晚上她都再睡不著了,老爺有什麼事,要不明兒再與太太商量吧?」
隨即是許明孝略帶嘲諷的聲音:「這麼多年了,你們太太幾時身體好過了?老爺我這會兒過來,也不是與她商量事情,而是過來睡覺的……怎麼著,難道這不是老爺的屋子,老爺我不能睡這裡了?」
立夏的聲音結巴起來:「不、不是……可是、可是……」
屋裡李氏聽到這裡,已是變了臉色,冷聲與一旁吳媽媽道:「出去告訴他,我已經睡下了,讓他去芳姨娘屋裡或是郭姨娘屋裡,再不然,去小書房湊合一晚也成,我明兒就著手給他添人。」
她徹徹底底清凈了小一年,總算讓自己屋裡再找不到任何許明孝的東西,也再感受不到絲毫他的氣息了,這才發現一個人的日子,是多麼的好過,所以讓她再過回以前委屈求全的日子,是決不能夠了!吳媽媽同樣不待見許明孝,卻是面帶難色,道:「太太,總歸這也是老爺的屋子,您只要還是許二太太一日,不讓他進您的屋子,縱說破了大天去,也是您沒理……要不,還是讓老爺進來,您好言好語的與
他說?就算您明兒就著手與老爺添人,好歹得把今晚混過去,不然動靜鬧大了,大家都沒臉……」
李氏何嘗不知道吳媽媽都是為她好,依然不肯再讓許明孝進自己屋裡,想了想,起身道:「罷了,我出去與他說吧。」反正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進來臟自己的內室,臟自己的床!
於是主僕兩個一前一後去了外間。
正好聽見許明孝喝罵立夏:「賤婢,以為有李氏護著你,老爺我就奈何不得你了?老爺我照樣想打殺你便打殺你,想賣了你便賣了你,不信你大可一試,還不滾開?」
立夏已經急得哭了起來,卻仍是堵在門口,不肯讓許明孝進屋:「老爺,太太真的已經睡下了……」
氣得許明孝抬腳就要踹她:「賤婢,反了你了……」
「住手!」話沒說完,已被李氏淡聲喝斷了,吩咐立夏:「你先退下吧,這裡不用你服侍了。」
立夏如蒙大赦,卻仍是看了吳媽媽一眼,見吳媽媽沖她搖頭,示意不會有事後,方屈膝行禮,卻行退了出去。
李氏這才正眼看向了許明孝,淡淡道:「老爺這會子過來,可是有什麼急事?若真是急事,還請老爺明示,若不急,就明兒再說,早些歇下吧,來人,去請芳姨娘。」
許明孝本來正窩了一肚子的火,李氏討厭,她生的女兒也討厭就罷了,竟連她的丫頭也一樣討厭,一樣不把他放在眼裡!不過見李氏只披了件小襖,裡面的月白中衣襯出她姣好的曲線,順著曲線往上看,則是清雅冷艷的容顏,比之白日里又不一樣,好比舊瓶裝新水,瓶子雖還是舊的,裡面的水卻換過了,必定又是另一番滋
味,偏他竟然新近才發現。許明孝心裡的火立時散了大半,或者說此火已經非彼火了,看著李氏笑道:「大年下的,我能有什麼急事,不過是想著好久沒與太太好生說過話兒了,所以打算今晚上歇在太太屋裡,與太太好生說說話兒罷
了,吳媽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叫人打水來服侍我梳洗?」
吳媽媽聞言,並不說話,只是拿眼看李氏。
李氏立時淡淡又道:「我身體不好,晚上總會咳嗽,便僥倖沒有過病氣給老爺,也會影響老爺好眠的,所以老爺還是歇到芳姨娘或郭姨娘屋裡吧。」
許明孝臉上的笑已經有些掛不住了:「你晚上總會咳嗽?那我正好照顧你啊,還愣著做什麼,讓人打水去!」最後轉向吳媽媽說話時,語氣已是極其不耐了。
李氏卻仍是一臉淡淡的,「怎麼能讓老爺照顧我呢,那也忒委屈老爺了……芳姨娘怎麼還沒來,還不讓人再去催!」眼裡的厭煩也是遮掩不住。許明孝終於再忍不住爆發了,「李氏,你這是什麼態度,是在趕我走嗎?你別忘了,我才是二房的一家之主,那整個二房我便哪裡都去得,你也別忘了,你至今仍是許二太太,只要你是許二太太一日,我就
可以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拿喬太過了!」
再是正房太太又如何,沒有夫君的寵愛,也是白搭,而誰家衡量一個女人是否得夫君的寵愛,不是以夫君歇在她屋裡的多寡來評判的?
偏李氏竟敢一再的將他拒之門外,不管她是欲擒故縱也好,是真箇不想再服侍他也罷,既是他的女人,就得任他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他今兒還非歇在正房不可了,誰來都沒用!
李氏被許明孝氣得胸脯直起伏,誰拿喬了,她巴不得他永遠別踏進她院子一步好嗎?
吳媽媽在一旁眼見要糟,想著到底大年下的,鬧得一家上下都不安生,算怎麼一回事?只能笑著打圓場道:「老爺,太太不是那個意思,而是太太的身體真不好,晚間老咳嗽……」「閉嘴!這裡沒有你個老貨說話兒的份兒,滾出去!」只可惜話才起了個頭,已被許明孝暴戾的喝斷,還上前粗魯的拉了李氏的手,就要往內室去,他不信今兒還真治不了她了,老夫老妻十幾年了,在他面
前裝什麼貞潔烈婦!
李氏立時掙紮起來,「放開我,許明孝,你放開我!」吳媽媽也忙上前,想幫她掙脫許明孝的手,卻被許明孝給一把推得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冷笑道:「我們兩口子的閨中之樂,你一個老貨也要管,未必管得太寬了!你既不肯出去,那也行,我就讓你留下來欣
賞一場活春宮便是,反正你們主僕都不怕丟臉了,我怕什麼!」
一邊說,一邊竟還撕扯起李氏的衣裳來。李氏又羞又憤,只覺那隻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說不出的噁心,可她卻死活也掙脫不了,男人與女人在這時候的先天力量差別,便顯露出來了……她只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想著若今夜真被許明孝得了手去,她還不如死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