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一回下跪威逼
新安王妃說了半晌,見鎮國公老夫人都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只得改變策略,對著內室,叫起許夷光來:「許二姑娘,小女真的知道錯了,我也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會好生管教她,求你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我給你磕頭了,你若不饒她,我便長跪不起了……」叫了一會兒,見內室沒有任何動靜,牙關一咬,竟真作勢要跪下去,反正昨兒其他賓客便都被好生送走了,如今琉園只有鎮國公府、靖南侯府和許家,再就是他們新安王府的人,丟臉亦有限,只要丟這一
小會兒的臉,便能讓女兒離開宗人府大牢那個鬼地方,又算得了什麼?
何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過了這一關后,她們母女總能找到機會一雪今日的仇恨屈辱,屆時今日在場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尤其是那個小賤人許二!許夷光在裡面沒想到新安王妃以堂堂郡王妃之尊,竟然說給自己一個小輩,還是彼此身份差異巨大的小輩下跪,就真立馬要跪下去,雖然因被鎮國公夫人和靖南侯夫人及時的一左一右拉住了,到底沒能最
終跪下。
仍禁不住吸了一口氣,這新安王妃可真是有夠能屈能伸的,是個人物啊,難怪能把新安王世子妃逼到那個地步,可她怎麼偏又將舞陽縣主給寵成了那副德行呢?
旁邊大太太許瑤光許流光與顏曦也是目瞪口呆,一個郡王妃,說跪就跪,就算是一片慈母心腸,這也太拉得下臉來了吧?
這樣的人,反倒不好得罪得狠了,除非有一次便徹底打倒她,讓她再無翻身之日的機會,可至少現下,屋裡屋外所有人都是做不到徹底打倒新安王妃的。大太太便小聲叫起許夷光來:「夷丫頭,要不,你出去表個態,說你不計較這事兒了?那一位到底為尊為長,卻低聲下氣到這個地步,事情傳開后,她們母女固然少不得被人非議,你卻只怕也少不得被人詬
病不依不饒,沒有容人之心……」顏曦聽得大是不服氣,忿忿道:「她這分明就是在逼夷光妹妹嘛,若所有人都跟她似的,做了錯事往那兒一跪,來一句不原諒她便長跪不起了,便可以把事情揭過不提了,這世上得多出多少惡人來,豈不是
要亂套了嗎?」許夷光卻是很贊同大太太的話:「大伯母說的極是,我這便出去表明我的態度,總歸經過此番之事,舞陽縣主歹毒跋扈的名聲是人盡皆知了,想再在京城結親,怕是不可能了,新安王妃也免不得被連累,對
外名聲盡毀不說,對內也一定會惹新安王厭棄,也算是受到懲罰了,我便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如此也免得鎮國公府為難,就算不能多一個朋友,至少也能少一個敵人,到底她不是鎮國公府的人,鎮國公府縱不得不為她出這個頭,心甘情願出的,與不得已之下出的,能一樣么?
還是別把人情一次就給用光了。
反正新安王妃母女倒了霉,新安王世子妃便會此消彼長,在王府越發有威勢,屆時不用她說什麼做什麼,想來新安王世子妃也會好生「關照」她們母女,讓她們母女為此番犯的錯,付出更多代價的!
「可是夷光……」顏曦還待再說,見許夷光一邊擺手,一邊已讓春分扶著下了地,只得打住了不再說,搶在許瑤光之前,上前幾步,扶住了許夷光另一邊手,慢慢的往外走去。
彼時外面鎮國公夫人與靖南侯夫人仍一左一右的繼續拉著新安王妃,不讓她真箇跪下去,嘴裡還勸著:「王妃娘娘別這樣,您這樣豈不是安了心要折殺咱們所有人嗎,您有事說事便是……」兩位夫人臉上都是木木的,心裡不乏膩味與鄙夷,堂堂一個郡王妃,竟做出這樣當眾向一個小輩下跪的事情來威逼人家就範,偏偏又是惺惺作態,既不要自己的臉,也不管別人的臉,跟個只會一哭二鬧三
上吊的市井潑婦有什麼區別,早知如此,把女兒管好了不行么?新安王妃自然不會真箇跪下去,她可是超品的王妃,只跪天地君親師和父母尊長的,便任由鎮國公夫人與靖南侯夫人繼續拉著自己,嘴裡還一味的哭著:「許二姑娘,你就饒了我女兒這一次吧,她以後絕不
會再犯了……」
正說著,冷不防就看見許夷光讓她的丫頭和顏曦扶著出來了,雖然面色有些蒼白,行動也很遲緩滯澀,但的確既沒受傷流血,更沒有缺胳膊少腿兒,憑什麼鎮國公府和靖南侯府還要不依不饒,逼她至廝?新安王妃淚眼裡飛快的閃過一抹恨意,面上卻哭得越發的哀婉了,「許二姑娘,你總算出來了,親眼看見你平安無事,我也可以放心了,舞陽她已經知道錯了,我以後也一定會好生管教她的,你就原諒她這
一次,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求老夫人饒了她這次好不好?我給你磕頭了,不是以一個王妃的身份向你磕頭,而是以一個母親,只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向你磕頭,求你了……」許夷光走到新安王妃面前幾步遠,方站定了,慢慢道:「王妃娘娘既說縣主知道錯了,您也一定會好生管教她,讓她不敢再犯,那我自然不會再追究下去,總歸我平安無事的回來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
說完看向鎮國公老夫人:「祖母,您就看在我平安無事的份兒上,別跟縣主一般見識了吧,想來經過這次的教訓,縣主以後一定會引以為戒,改過自新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一次又何妨?」
上首鎮國公老夫人聽得這話,暗自鬆了一口氣。她自然是想為夷光丫頭出頭到底的,可若新安王妃一直這樣胡攪蠻纏下去,她也難做,到底是一位郡王妃,不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人,她倒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她的兒孫們卻都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
著呢,她總得為他們留一線餘地,誰知道什麼時候,新安王府就得勢了呢?
何況新安王妃這般能屈能伸,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還是別把她逼急了,狗急跳牆的好。
不過許夷光這般懂事,卻讓鎮國公老夫人於心疼憐惜之外,又生出了幾分愧疚來。想了想,沉聲與新安王妃道:「王妃娘娘一片慈母心腸,夷光丫頭做為苦主,也大人大量不予計較了,那我自然不好再不依不饒下去,只是此番縣主到底犯的不是小錯,所以還是得略施薄懲,以儆效尤才是,所以我的意思,就讓縣主再在宗人府待幾日,好生的反省一下,從今日算起,五日後王妃娘娘再去接她回府,未知王妃娘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