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印象大好
靖南侯府的四老爺、傅將軍來了?
許誠光滿心的驚訝與疑惑。這位少年將軍來做什麼,自家如今是算與靖南侯府有幾分交情了,可今日不過是自家二嬸的生辰,也只是小宴賓客,哪來的資格讓堂堂侯府在已經出動了侯夫人和嫡公子的前提下,又再出動一位舉重若輕
的老爺輩?不過驚疑歸驚疑,許誠光仍忙忙向傅燁等人告了罪,然後找到許明禮,叔侄兩個帶著人,忙忙往外迎傅御去了,——今日並非休沐日,許明忠照常不到五更就出了門,許明孝則「病著」,起不來身到外院款
待男賓們,所以今日外院主事的便是許明禮與許誠光,也只有叔侄兩個一起出動,才算是不辱沒傅御的身份了。
很快叔侄兩個便到了大門外,然後一眼便認出了被小廝們簇擁而站的傅御,倒不是他們之前就認識傅御,而是傅御與傅燁眉眼間頗為相似,讓人一看便知他們有血脈關係。但比之傅燁的俊美閑適,天生貴氣,就像生來便被人經心呵護在暖棚里的牡丹一樣,眼前的這位傅將軍雖一樣俊美貴氣,卻於俊美貴氣之外,又更多了幾分凜冽的挺拔與果決,恰似冬日裡迎風傲立的松柏
一樣。
看得許明禮與許誠光都是心中一凜,繼而又生出了幾分敬佩嚮往之心來,忙雙雙上前行禮:「傅將軍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在下是許家的三老爺,這是我們家的大爺。」
說話間,發現不但傅御自己身姿如松,不怒自威,簇擁著他的小廝們也個個都身姿筆挺,精神抖擻,叔侄兩個心裡就越發的敬佩傅御了,這般的御下有方,難怪能年輕輕就有這般成就呢!
傅御已微笑著開了口:「聽說貴府今日有喜事,所以不請自來了,還請許三老爺與許大爺不要見怪。」
一笑起來,他身上那股凜冽便瞬間散去了大半,讓人雖不至於如沐春風,卻也能清楚明白的感受到他的善意與謙遜。許明禮與許誠光對他的印象就更好了,許明禮忙笑道:「傅將軍能大駕光臨,簡直蓬蓽生輝,我們高興與榮幸且來不及,如何會見怪,請。」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與許誠光一起引了傅御進門,不一時便
到了今日外院待客的花廳。
外院今日不像內院開了六席,只得兩席,到底李氏身份尷尬,許明孝又才丟了官位與功名,也沒有下屬來奉承了,且今日還不是休沐日,男人們哪有女眷們那般清閑?
所以男客滿打滿算,其實只得七八個,還都是各家小一輩的年輕人。
但也正因為都是年輕人,乍一聽得傅御竟來了時,個個兒已是一臉的激動與嚮往了,傅將軍的大名,如今全京城上下誰不是如雷貫耳?不想今日竟有幸得見,這一趟真是來得太值了!
於是還沒見到人,已是議論紛紛:「也不知道傅將軍長什麼樣子?一定很威嚴很雄壯吧?」
「傅將軍也不過就比我們大兩三歲而已,卻這般厲害,必定天賦異稟,生來異向。」
「光有天賦,沒有勤奮怎麼夠?不然也不會有《傷仲永》了。」
「哎,咱們怎麼都忘記傅二爺了,傅將軍可是傅二爺的親叔叔。傅二爺,您與我們說說傅將軍吧……」
「傅二爺,待會兒見了傅將軍,不知您可否替我們引薦一下?日日都與大英雄同住一個屋檐下,您可真是讓人羨慕!」
傅燁滿臉是笑的回答著眾人的話:「我四叔的確生得很威武,不過他更勤奮,真正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定一定……哪裡哪裡……」
心裡卻早已是叫苦不迭了,怎麼四叔也來許家了,他不是護送五皇子去天津衛辦事了嗎?
還以為怎麼也得再過幾日才回來呢,關鍵他來許家幹什麼,他與許家又沒有交情,這樣一場小宴會,也遠不至於要他親自出動啊!
難道,他是特意來抓自己的?
也是他倒霉,不知怎麼的惹著了四叔,那日祖母的生辰后,四叔便盯上了他,先是打著看看他不在期間,他的弓馬騎射練可有進步的旗號,狠狠虐了他一回。見他『不進反退』,又狠狠揍了他一回,最可惡的是,明明把他揍得渾身哪哪兒都疼,身上卻一個傷口甚至連一處青紫都沒有,害他連想去向祖母告狀,都沒有證據,只能打落了牙齒和血吞,生生吃下這個悶
虧,至今渾身都還隱隱作痛。然後四叔還向祖母和父親建議,說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性子卻還那麼跳脫,一點也不穩重,倒不如讓他先成家再立業,早些為他娶妻生子,只要成了親,便是大人了,有了孩子后,更知道自己肩上的責
任有多重,他自然而然便穩重了,等人穩重了,妻兒也有了,再無後顧之憂,才好全力為自己掙一個遠大的前程去。
這叫什麼鬼話,他幾時年紀不小了,又幾時跳脫不穩重了?得虧祖母明察秋毫,沒有聽四叔的,反而說他『你還好意思說燁兒年紀不小了,你才真是年紀不小了好嗎?以往去信讓你回來成親,你總是說業未立,何以成家,如今你業也已經立了,年紀更不小了,不成親更待何時,難道真等煥兒的兒子都滿地跑了,你這個當叔叔的才肯成親不成?我不管,這次你一定要給我把親事定下來,我明兒就讓官媒上門!』逼得四叔是無話可說,落荒而逃,才算是解救了他,只是
之後越發看他不順眼了似的,動輒找他的麻煩挑他的刺。
這也是傅燁想來許家附學的另一個原因,四叔是長輩,他揍不得,也的確遠不是對手,那他惹不起,躲總躲得起的吧?
誰知道,四叔竟還追他追到了許家來,這是想幹嘛呢,想管兒子自己生一個去管啊!
傅燁正滿心鬱悶的想著,就見許明禮與許誠光引著傅御進來了。
見自家四叔分明一副風塵僕僕,遠道歸來的樣子,心知他果然是從天津衛趕回來后,連府都來不及回,便直接來了許家捉自己,傅燁簡直想哀嚎,四叔這跟他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啊?可哀嚎歸哀嚎,還得賠笑著上前行禮問安:「四叔,您回來了?不是說還有幾日嗎,怎麼提前了這麼多,也不說先打發人回來說一聲,我好去城外接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