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長線釣大魚
只是,我聽著那叫聲,實在是沒膽氣進去了。我要是現在進去,那瘋婆娘非得扒我的皮不可。
我猶豫了會,還是走出交警隊的門去了。手機而已嘛,有謝甚源這層關係,遲早能拿得回來的。我此時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瘋婆娘竟然會玩得那麼狠。
我從交警隊離開后就徑直趕去了市中心醫院,在急診大樓那裡找到了馮勤勤。
他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刻,見到來就如同見到救命稻草,連忙迎了上來。
我問他說:「你彪哥怎麼樣了?」
他說:「還在搶救。莊嚴……哥,你怎麼出來的?」
我沒想到這個公子哥竟然還會叫我哥,看來人真的是在挫折中成長。我說道:「我找關係了。」
隨後的時間裡,我就和馮勤勤在急診大樓的守著,等候彪哥的蘇醒。他告訴我,彪哥的全名是高彪,他也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馮不溫的貼身保鏢,也是馮不溫最信任的人,還有這個高彪是個泰拳高手,據說曾經去泰國學習過古泰拳,而且還很有天賦,在泰國那邊也頗有名氣。
在這個過程里,我還讓馮勤勤每隔十分鐘就給溫哥打電話,但那邊……始終是提示已經關機。
我有種預感,溫哥已經凶多吉少了,但是我內心極不願接受這個可能性。如果溫哥真的死了的話,那就不是溫家來不來收拾我的問題了,哪怕他們不來找我,我也遲早會要去找他們報仇雪恨的。
大概過去兩個小時,醫生終於准許我和馮勤勤進去見高彪了,但囑咐我們不要太打擾他休息。
我們到病房裡,我看到剛剛蘇醒的高彪正在流眼淚。我很難想象,這個冷冽如殺手般的男人竟會淌淚。
馮勤勤也忍不住哭了,哭著問高彪道:「彪哥,我爸他……」
高彪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嘴唇哆嗦著道:「溫……溫哥他……死了。」
我拳頭止不住握得繃緊,指甲都掐進肉里了,只有這種痛感才能讓我暫時壓抑住內心強烈的痛楚。我其實是個比較看得開的人,之前也總幻想著溫哥不會出什麼事,但眼下,我卻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我沉聲問道:「溫哥他是怎麼死的?」
高彪說道:「沉江。」
沉江!又是沉江!
我咬著牙,格嘣直響,「誰動的手?」
高彪答道:「幕後有哪些勢力參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動手的人是溫家的高手。」
我想了想,道:「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不是我刻意去懷疑高彪,而是他怎麼能從溫家高手的手下逃出來這點著實值得懷疑。
高彪也聽出來我的言外之意,嘴角泛起自嘲的幅度:「我也不知道,興許是他們不屑於殺我吧!又或者他們覺得以我的傷勢肯定會死吧!」他死死咬著牙:「他們當著我的面把溫哥拋到江里的,如果不是要把勤勤送過來,我會陪著溫哥去死。」
不屑於殺?
我腦子裡突然有道靈光閃過,我捕捉到了這道靈光。溫家……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高彪和馮勤勤是他們的線,而魚只怕就是我了。他們估計是知道溫哥和我的關係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悍然對溫哥動手。溫家殺我的決心可真夠強的,竟然不惜為此幹掉溫哥,一時間,我的內心充滿愧疚感。
我此時顧不得溫家的人有沒有跟蹤到江市來,心裡滿滿想著溫哥是我害死的。如果我不回江南,亦或是他那次不幫我,他不會被溫家的人幹掉的。這個血仇,我必報。
我閉著眼,緩緩說道:「溫哥是因我而死,這個仇,我只要不死,必讓他們血債血償。」
高彪卻是突然介面說道:「溫哥前兩天跟我說過這話,他說要是他死了,我們來江北找你,你肯定會說他是因為你才死的。他要我跟你說,不單單是因為你,江南的情勢錯綜複雜,他處的位置不太好,擋住不少人的路,卻又沒有足夠強硬的後台,早晚得死。他還說,他做哥哥的只希望你能把勤勤照顧好就行,不用幫他去報仇,另外,不要把勤勤送到柳家去。」
我微微有些疑惑:「為什麼?大嫂不是在柳家嗎?」
高彪微微咳嗽了兩聲,嘴唇顫動著說道:「不管大嫂怎樣,勤勤都是溫哥的根,只能姓溫。」
我聞言點點頭,便不再問什麼,因為我看出來高彪累了,再問下去,對他的身體不好。
「你好好休息吧!」
我帶著馮勤勤離開了病房。
此時他已經哭得稀里嘩啦,剛到外面,他就對我說:「莊嚴哥,唔,我要回去乾死溫家那幫狗雜碎。」
說著,他竟然還要往樓下沖。
我連忙拉住他,輕喝道:「你冷靜點,連你爸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回去能有什麼用?」
他只是嗚嗚哭著。
憑心而論,我並不怎麼看好馮勤勤,但是,他怎麼說也是溫哥留下來的獨苗。我見他這樣也不好再說他什麼,只能好言相勸道:「馮勤勤,你不要衝動。溫哥的死,不止你傷心,我也很傷心,我也很氣憤,我也恨不得拿個炸彈去把溫家夷為平地。但是這是不可能成功的,咱們現在回去只能是送你。你爸既然交代要我保護好你,那我就不能讓你去送死。以後你就在江市這邊呆著吧,你爸報仇的事情交給我。」
他卻是倔強地抬頭直視著我,淚光閃爍道:「不,我爸的仇我要親手報!」
我愣了愣,沒想到這個公子哥竟然也會有這樣的勇氣。不過我還是為溫哥感到欣慰,我也想給馮勤勤個機會,於是我對他說:「那好吧,等高彪他出院,我帶你去個地方。我會儘力的為你提供條件,但是你能不能親手為你爸報仇,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還好他此時能夠聽我的勸,聞言后狠狠的點頭,便又氣呼呼的在長椅上坐下了。
不久,謝甚源竟然找到了這裡。
他剛到我們這層樓就著急忙慌的朝我走過來,還隔著幾米遠就問我:「莊嚴,你怎麼招惹我姐了?」
我說:「她真是你親姐啊?」
「可不是!」謝甚源咧咧嘴道,「你到底是怎麼招惹我家那祖宗了啊,她都快把我的電話給打爆了,讓我綁著你去負荊請罪,要不然她以後就把我的所有生活開銷都杜絕了。」
我奇怪道:「她還能控制你的生活開銷?」
謝甚源唉聲嘆氣道:「唉,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姐姐就是我們家族裡的奇葩。其他人要麼是接管家族的生意,再不濟也是出去創業,可她倒好,畢業后直接去幹警察了。可你知道怎麼滴吧,我這姐姐還特別受我們家老爺子和長輩們喜歡,不僅隨意她瞎胡鬧,還在公安系統里為她架橋鋪路。我爸病重前就把掌管我經濟的大權全部交到我姐手裡去了。唉,悲哀啊!咦,你還沒說呢,你到底是怎麼惹到她的?」
我攤攤手道:「沒怎麼惹啊,她想怎麼著我,我就怎麼著她了唄!」
謝甚源直皺眉頭:「我姐到底想怎麼著你啊?」
我說:「她把我捆在椅子上想用皮帶抽我。」
謝甚源嚇得臉色都白了,「大哥,大爺,您該不會是也把她綁在椅子上用皮帶抽她了吧?」
我點點頭,隨即又搖頭:「綁是綁了,但沒抽她。只是稍稍整蠱了下她。」
謝甚源滿臉的不耐:「沒抽就好,得了,你快點跟我去負荊請罪吧!請求我姐姐對我從輕處理。」
說著他竟然還來拽我的手。
我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說道:「不去,我憑什麼去給她道歉啊,是她先要收拾我的。」
謝甚源無所謂的點點頭,看著我:「你真不去?」
「不去!」
「真不去?」
「我說你煩不煩,大老爺們吐的唾沫也是顆釘,說不去就不去!」
「那你看看這個吧!」
謝甚源說著,把他的手機遞到了我手裡。
我接過來看,卻是懵了,隨即忍不住破口大罵:「操!這個瘋婆娘!」
那瘋婆娘竟然用我的微信發朋友圈了,而且那條朋友圈還極其不堪。這要是給顏白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