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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文峰初見

  133、文峰初見


  一線黃沙,帶著急促的馬蹄,打破了官道的安寧,衝開了林統的思緒。


  待他定神,來人已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衝著自己高聲稟報“龍牙營信兵王貴,拜見大統領。柚木城鴿信昨日送抵,說是近水營已集結完畢,將於明日午時抵達淡水。


  如外宋統領已在路上,預計後日黃昏,便可到達指定的地點。”


  “嗯!”林統扶起王貴,跟著開口,對他說道“如此甚好,你去回複宋忠,就說我會準時抵達。”


  王貴聞言,躬身領命,抱拳辭離。遠處的黃沙,也在這時卷來了幾騎輕騎。為首的滕青遠遠的下馬,快步的奔來,雙手抱拳,開口回稟“大統領,前路已經探明,此去奎洋鎮,還有兩天的路程。附近適合留宿的地方,卻隻有五裏外的和平縣城,和十多裏外的文鋒……”


  林統看了眼漸紅的日頭,聽完了滕青的分析,這才開口,對他說道“行,咱們今晚就留宿文峰。”


  “諾”滕青雙手抱拳,躬身應諾,翻身上馬,頭前引路。


  夕陽下,鍍著金光的文峰鎮,緩緩的露出了身形。她那嬌小的個頭,潛藏的恬靜,浸入眼裏,鑽進腦中。漸漸滲入了林統的心神,把他的視線,牢牢的鎖定。林統不由自主的接近美卷,小心翼翼的策動馬匹,生怕驚擾到,醉人的美意。


  就在這時,一麵卦幡,擋住前路。一名相士,露出了身形。他先衝林統躬身一禮,跟著開口,賣起了玄虛“這位公子,殺氣淩然,印堂發暗,隱隱的透出血光。可要本人給你卜上一卦,助你消去將至的災劫?”


  “哦?先生既能算出,林某有難,想必已知端詳。還請先生說出,我等的來曆,以免下人,無禮衝撞!”林統抬手止住,正欲上前的滕青,淡淡的說完,露出了玩味的目光。


  “這有何難,隻看各位手裏的神兵,便知是瀛洲來客。再觀閣下的氣宇,想必是久居高位。眾所周知,瀛洲位高的林姓隻有一人。如此回答,大統領可還滿意?”


  那相士,寥寥數語,躬身一禮。風清雲淡的點明了,林統等人的出身。不著痕跡的掀起了,林統心裏的狂瀾。隨後他就平靜的看著,直到林統的神情,停止了變幻生出了和緩。他才適時的咳嗽了兩聲,定格了林統的笑臉。


  那相士簡短的交鋒,便展盡了風範,哪怕是林統,也不敢小看。他當即收起了,審視之心。含笑下馬,穩步上前,衝著相士,一輯到底,恭敬的說道“林統眼拙,不識大賢,怠慢了先生,敬請諒解!”


  那相士匆匆的避過了長輯,躬下身體還回一禮。緊跟著放下了先前的張狂,拿出了應有的謙虛,對著林統溫文的說道“大統領,無需介懷。馮某隻是逃吏,當不得賢稱。”


  “先生慧眼睿智,大賢已是屈就,若再自謙,林某可就成了俗子。”林統侃侃而言,略施淺禮,見其不再避讓,才跟著開口,繼續說道“今日有緣,你我偶遇。不如進店小座,淺飲兩杯?”


  那相士聞言,並不客氣,跟著林統,進了店裏。隻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他依舊狂吃不言不語。直到氣盛的滕青,忿然的離座,雅間之內,隻剩兩人。他才緩緩的放下,手裏的杯盞,輕輕的抹去嘴角油膩,正視著林統,說出了來意。


  原來,這相士本名馮時,曾少年登科,進士及第。無奈他年少輕狂,好好的探花,愣是給放去了邊疆,留在了馬邑。一晃兩任匆匆六年,夕日荒蕪的馬邑,在他的治下,已家家豐盈路不拾遺。


  眼見著官期已滿即將離任,功成名就時日可期。卻遇上了蒙軍南侵,馬邑破城,妻子喪盡,老父輕生。遠在大同的馮時突聞噩耗,痛不欲生,終日間渾渾噩噩、茫然無從。


  夕日的上官,趁他昏聵,落井下石。愣是將馬邑失陷的惡果,砸到了他的頭頂。眼見著馮時獲罪,不義家奴,惡念頓生,不僅卷走了財物,還買通獄卒,要對他行凶。


  好在這上蒼有眼,受他恩惠的張保,及時的回到了大同。一個偶然的聚會,他意外的撞破了家奴的陰謀,抓住了牢頭的把柄。卻不動聲色的運作,利用牢頭的貪婪,保住了馮時的性命。


  大地春回,萬物逢生,身陷牢籠的馮時總算是劫滿難盡,被張保接回家中。隨著長達半年的開導,他慢慢的蛻去鬱結,漸漸的走出了陰影。張保也隨之,放下了心病,辭別了苦讀的馮時,做回販馬的營生。


  卻不料,大漠裏風雲突變,草原上刀兵四起。饑不擇食的頭人們,就連這尋常的買賣都開始惦記。那張保雖然資深,卻也扛不住這般的風雨。上百人的商隊毀於一旦,勞碌的一生到此停止。


  初冬的新雪,帶回了噩耗,悲苦的張家遍浸寒意。苦讀兵書的馮時,還沒來的及走出震驚,就成為了張家最大的災星。他頂住仆從的責難,扛住張家的嘲諷,苦苦的撐到了喪滿,做起了自己的營生。


  隻是天意弄人,就連這清苦的生活,他也沒能安生。那貪婪的牢頭,東窗事發。可憐的馮時,也被牽入其中。隨著朝庭的通輯,他被迫離開了大同,無奈的逃出了中原,狼狽的跑到了閩東。


  隨後的日子,他潛行遁聲,化名玉塵。白日以算命糊口,夜來則苦讀兵書。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聽說了海狼,便一路艱辛,跑到了海上。無奈他身虛體弱,又年過三旬,入不得兵門,也做不成武將。隻能是蹉跎而歸,繼續的流浪。


  林統至此,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意,隻是海狼有海狼的規矩。僅管他值得同情,也有過人的能力,可要為他挑釁製度體,林統卻拿不定主意。


  馮時也看出了端倪,衝著猶豫的林統,連連苦笑,開口說道“大統領無需為難,馮某清楚,海狼是個講規矩的地方。這規矩說小了隻是人訂的規則,說大了確是立足的根基。


  馮某今日之舉,無意於挑釁規則。隻是在瀛洲日久,生出些想法,不忍心讓它蒙塵。今日說予大統領,也算給流民出了把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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