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墓園相遇
周如月不敢惹夜霄生氣，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見老夫人拄著拐杖抱著烏木盒子，便問道：「媽，你這是要去給大哥上香嗎？」
老夫人見到總算有個人沒將自己大兒子的忌日忘記，臉色緩了緩，點了點頭。
「我陪您去吧！」
周如月說著，就上前來扶住老夫人，老夫人深目看她一眼，終究沒說什麼。
夜霄見狀，知道老夫人鐵了心要現在去，便先下樓讓人備車，等周如月扶著老夫人到門口時，夜霄已經叫來夜睛天和夜司慕，一家人站在門口等著。
老夫人在一眾子孫的伺候下當先上了車，夜司慕腿腳不便，落在最後，等大家都上完了時才發現車子只能容納四個人，夜司慕便微微笑了笑，道：「你們先走，我呆會兒讓老梁送我過去就行了。」
老夫人輕嘆道：「算了，你在家休息吧！現在天氣漸漸涼了，你的腿一直不太好，墓園那邊陰氣又重，你就別去了。」
夜司慕看向夜霄。
夜霄也不想到了墓園那邊還要等夜司慕，畢竟大家都還沒吃飯，這樣折騰個來回，肯定都餓了，便附和道：「你就在家呆著吧！下次身子好點了再去。」
夜司慕見狀，也不勉強，微微頷了頷首，便目送車子遠去了。
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太好，沒有陽光，天空灰濛濛的，像是隨時都要下雨的節奏。
車子在墓園門口停下來，夜霄當先下車，然後是周如月，最後是夜睛天扶著老夫人，一家人踩著羊腸小徑往墓園深處走去。 這塊墓園夜家已經買下來很多年了，祖墳都葬在裡面，最早的一代還是開國時的大將軍夜風，作為S國罕現的傳承了一百多年還經久不衰的世家大族，夜家享受了無上的尊榮，就連墓園，也建得壯闊宏偉，
其中的景色堪比旅遊景點。
老夫人帶著一家人往山上走，走了許久，才走到目的地，卻遠遠的看到已經有一個人站在那裡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同色的襯衫和西褲，長身立玉，雙手插在褲兜里，看著面前的墓碑，面無表情。
夜霄當先出聲，「司墨，你也來了！」
夜司墨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
然後，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在老夫人身上，神色柔和了幾分，「奶奶。」
老夫人點頭，吩咐夜睛天將帶來的花和香燭等放在地上，這才抬眸看著夜司墨，「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夜。」
老夫人見墓前沒有鮮花和任何祭奠物，便知他是臨時起意來的了，轉身讓夜霄再到車上去拿些花和香蠟紙燭來，夜霄領命去了。
「幸好我這裡帶了很多，先用著吧！」老夫人說著，便顫顫巍巍地蹲下去擺弄那些物品。
老人已經很老了，平常威風凌厲時看不出來，溫和慈祥時也看不出來，唯有此時在兒子的墓前，伸著枯瘦的手去擺弄那些香燭紙火的時候，才突然顯現出一絲彷徨和蒼老來，像個失去依傍的孩子。
夜司墨的眉微不可察擰了擰，然後也跟著蹲下去幫她一起擺弄。
「你父親在世的時候，就總喜歡到各種福利院去做好事，他做好事可不像別的有錢人家，扔下錢留個名就行了，他那是真做啊。」
「什麼幫老人洗衣做飯，幫孩子上學教課，所有人都對他讚賞有加，那時候你們爺爺也很喜歡他，說他有仁有義，胸懷大愛，還說如果夜家在他手裡繼續發展下去，一定會更加興盛。」
「誰知道沒兩年，他就走了，你們爺爺聽到噩耗，也兩腿一蹬跟著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拉扯著你們，拉扯著這個諾大的夜家……」
老夫人說著，目光投向虛空之處，似想起什麼，眼眶裡有淚光閃動。
一種淡淡的哀傷的氣氛流轉開來，所有人都沉浸在那股濃重哀傷的氛圍之中，沒有人說話。
老夫人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記得那是個冬天吧！很冷的一個冬天，早上開門的時候，發現有個孩子倒在我們家門口，渾身是傷，又臟又臭，街上的叫花子看到了都要繞道走。」
「可他呢？看到了卻像個寶一樣的撿回來，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撿那個孩子該有多好啊！那樣他就不會出事，說不定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兒孫滿堂了。」
夜睛天聽得有些糊塗，問道：「奶奶，什麼孩子啊？」
這時，夜霄也拿了東西折轉回來了，聽到夜睛天的話，眉頭一皺，將話題打斷，「睛天！過來把花拿過去。」
夜睛天哦了一聲，只好過去拿花。
老夫人深目看了夜司墨一眼，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幾人祭拜完畢，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一家人沿著山路往下走，夜睛天年紀小走得快，夜霄也走得不慢，所以兩人走在最前面。
夜司墨向來是個不願和他們走在一起，所以一個人走在最後，周如月扶著老夫人走在中間，幾人拉著大概幾米的距離。 老夫人突然語重心長的對周如月說道：「這次你立了大功，以前的事就一筆勾消了，以後還是我們夜家的好兒媳，老二脾氣不好，你平常受委屈了我都知道，等過兩天，該回去管事的還是回去管事吧！財團
里賬目這一塊，沒有自己人盯著也不放心。」
周如月低著頭，低低應了聲是。
老夫人這才又拍了拍她的手，「好了，這幾天你們夫妻也置了不少氣，你別管我了，去跟你丈夫說說話吧！」
周如月猶豫了一下，老夫人不待她開口，便停下腳步，往後伸出一隻手，「司墨，你來扶我。」
周如月愣了愣，抬頭看著夜司墨。
夜司墨依舊面無表情，琥珀色的眼睛里卻浮著一層淡淡的暗色光澤，周如月見他沒有拒絕，便放了心，這才快走幾步往前去追夜霄去了。
夜司墨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
「奶奶想和我說什麼？」夜司墨開門見山。 老夫人微微勾唇，笑容有些蒼涼，「難為你叫了我這麼多年奶奶，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