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一場造化
浮庭,庭尊府。
孫逸跟隨鐵面判官之後,前往了內庭。
內庭后府,一棟閣樓內,開闢著一扇門戶。
門戶漆黑幽暗,看不透景象。
哪怕孫逸加持《明識訣》都是無法窺探,入眼的只是一片昏沉,灰暗無光。
門戶一丈高,兩米寬,十分恢弘寬敞。
一扇門戶都這樣高深莫測,孫逸不免驚奇。
微微抬頭,看了鐵面判官一眼,奢望著後者解釋。
鐵面判官背手駐足,淡然地看了孫逸一眼,道:「大人在內久候多時,自己進去吧!」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漠然佇立,不再言語。
這麼高冷?
孫逸眉宇微挑,對鐵面判官的性情頗為無奈。
你好歹解釋一下,透露些什麼小道消息啊?
就算不方便透露,怎麼也得有點什麼提醒或者告誡嘛?
孫逸無語凝噎,深深地看了一眼漠然無聲的鐵面判官,隨即深吸口氣,扭頭看向了門戶。
稍作遲疑,最終他還是大步流星的朝著門戶走去。
見個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他不覺得,庭尊府有害他的必要。
若是如此,對方完全不必出面,凌家便可以殺了他。
還不用背負罵名,受盡構陷。
所以,孫逸很坦然,並不慌亂或忐忑,一片鎮定從容。
一甩袖袍,孫逸灌著酒,跨門而入。
……
浮庭凌家,內堂。
凌修一身紅袍,快步朝著書房走去。
途中,遇到了一位護衛匆忙而來,轉角處差點撞個滿懷。
「行事如此莽撞,找死嗎?」
凌修臉色漠然,瞪著護衛斥道。
「屬下該死,屬下知罪,求大人開恩!」
護衛嚇得臉色一白,急忙跪地求饒,同時解釋道:「屬下有事稟報家主,請大人饒命。」
稟報家主?
凌修微微皺眉,疑惑了下,隨即問道:「何事?」
「府外有人請見家主,稱有信函轉交家主。」護衛急忙回答。
「來者是誰?」凌修追問。
「回大人的話,對方自稱寇家所託。」護衛恭謹答道。
「寇家?」
凌修目光一閃,微微呢喃,臉頰浮現思索之色。
護衛沒敢吭聲,跪伏在地,久久不敢擅動。
走廊漸漸沉寂,微微壓抑。
凌修思索了片刻,隨即醒轉過來,看向護衛示意道:「起來吧,去將人請進來。」
「屬下遵命!」
護衛急忙爬起身來,弓著腰匆忙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領著寇家親信趕了回來。
「大人,人已帶到。」
護衛躬身復命。
凌修微微頜首,沒有做聲,扭頭看向了寇家親信,細細端詳了一眼。
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淡然問道:「說吧,什麼事。」
寇家親信看了凌修一眼,隨即微微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吾主有令,命小人前來,為凌家主送一封信。」
「信在何處?」凌修詢問。
「抱歉,修大人,吾主有令,信函需得凌家主親自拆封,途中絕不經手第二人。」
寇家親信淡然一笑,客氣回絕。
凌修眉頭一皺,臉色不悅起來。
「既然知曉我名,便應該清楚,我的身份。」
凌修漠然凝視著寇家親信,冷聲哼道。
「修大人見諒,吾主嚴令,小人不敢違背。」
寇家親信微微拱手,含笑致歉。
凌修眉眼微眯,臉色驟冷下來,他盯著寇家親信,寒聲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小人賤命一條,修大人若要,只管取走便是。」
寇家親信洒然一笑,不驚不懼的回道:「只是,小人奉吾主之命前來,修大人若要動手,還請在小人回復過吾主消息之後擇時。」
一番話,不卑不亢,卻透著濃濃的反擊之意。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凌寇兩家有意結盟,凌修若敢殺信使,寇家焉能坐視?
所以,凌修的威脅,寇家親信完全無懼。
果不其然!
耳聞著寇家親信不慍不火的回答,凌修臉色驟冷,寒意起伏,卻不敢動手。
深深地看了寇家親信一眼,凌修眼中銳色漸漸消弭,恢復了平靜。
「挺有膽識的,難怪能得寇家主賞識。」
凌修不咸不淡的稱讚了一聲,隨即轉頭,看向了凌家通稟的護衛,示意道:「你下去吧!」
凌家護衛領命,急忙躬身而去。
但是,在轉身退走時,凌修突然一步跨上前去,屈手成爪,扣住了護衛腦袋。
五指猛地用力,輕輕一扭,凌家護衛的頸脖便是被扭成了麻花狀。
護衛兩眼圓睜,驚叫都沒發出,便聲息盡絕,死於非命。
凌修臉色漠然,古井無波,屈爪的掌心元力蒸騰,絲絲血霧浮現,包裹了護衛腦袋。
很快,凌家護衛的屍身,迅速化作一灘血水。
毀屍滅跡之後,凌修漠然揮手,甩袖後背起來。
斜眼瞥著一地血水,冷聲哼道:「沒點眼力勁的東西,找死!」
話音落下,凌修看都沒看寇家親信一眼,轉身朝著內堂書房走去。
寇家親信佇立原地,目睹凌修的陰狠,眼神跳動,心緒微沉。
凌修殺護衛,不乏泄憤的原因。
其中,只怕也有警告他的意思。
微微低頭,垂眼掃了一眼那一地血水,寇家親信眉宇微凝,臉上的從容之色減少了幾分。
稍作猶疑,寇家親信急忙跨過血水灘,快步追著凌修身影,緊隨而去。
……
庭尊府,內庭門戶。
孫逸灌了口酒,跨門而入,從容而去。
原以為只是一扇普通門戶,做了些許高深的障眼法。
但是,跨入進去之後,孫逸才是猛地發現,這扇門戶,根本不是尋常的門戶,而是一扇傳送陣門。
跨入門戶后,孫逸便是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
腳下虛空扭曲,時空彷彿穿梭一樣。
下一剎那,孫逸消失在了門戶內。
當他再次站穩腳跟時,卻是發現,出現在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這是一片赤紅的土地,如被鮮血浸染過一樣。
甚至,四周的虛空天地,都是一片赤紅,如被血洗過。
這片土地,全是枯裂的山石地。
沒有植被,沒有水源,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
這片土地,處處透著炙熱,含著火焰與硝煙的氣息。
微微呼吸,便感覺到陣陣灼熱貫穿鼻腔與肺腑。
四周虛空,灼浪翻騰,拍打著孫逸的衣袍髮絲,都是微微焦糊,似要被烘烤得燃燒起來。
時漸推移,孫逸感覺到氣血都是沸騰,元力都是澎湃,逐漸有種被烤熱,點燃的趨勢。
感受到這片空間的詭異,孫逸眉宇微眯,元力流轉,《引靈訣》運轉開來,煉化著周圍蜂擁的靈性力量,減緩著無形間的壓力。
同時抬頭眯眼,加持《明識訣》掃視四周,窺探這片空間的本質。
很快,孫逸便是發現,這片空間居然是一面殘破的小世界。
一片全部充斥著無窮火性力量的世界!
面積不大,似乎一眼可以望穿。
但是,內部蘊育的火性力量卻是雄渾磅礴。
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孫逸不解,庭尊想要做什麼?
他環視八方,《明識訣》不斷窺探,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人煙蹤跡。
所謂的庭尊,根本沒有在這裡。
那麼,對方安排他進入這裡,是為了什麼?
考驗?
還是,懷著其他什麼目的?
孫逸疑惑,卻沒有慌亂,因為他發現這片空間的火性力量雖然強勢,但目前對他並沒有造成強烈威脅。
他一邊思索,一邊試探著朝著內部深入。
漸漸地,他發現越往深處走,火性力量越強,溫度越高,烘烤的炙熱越濃郁。
走了大概幾百米,孫逸便是汗流浹背,一身衣袍幾乎枯捲起來,邊角處都是焦黑起來。
哪怕他以《引靈訣》煉化靈性力量,都是無法徹底有效壓制,濃郁磅礴的火性力量開始對他造成威脅。
威脅漸生,孫逸體內氣血都是不受控制的翻滾,澎湃,沸騰。
甚至,元力流暢湍急,沸騰洶湧,如江湖洪水一樣,滾滾不絕。
時漸推移,都有種將要失控的趨勢。
感受著體內的變化,孫逸眉眼微眯,思緒紛飛,細細感悟。
漸漸地,他猛地醒悟了庭尊的意圖。
這片空間內的火性力量,不只是溫度炙熱,能夠烘烤萬物。
更大的妙處是煅燒,是淬鍊。
因為,隨著他不斷堅持,不斷承受,他清晰地發現自身的氣血居然在不斷純粹,元力在不斷精純。
這片空間內的火性力量,在淬鍊他體內的雜質,在煅燒他的根骨,為他提純力量。
這哪裡是什麼考驗,分明是送他的一場造化!
孫逸霍然醒悟,猛地明白過來。
隨即欣喜若狂,展露笑容,不再猶疑。
一甩袖袍,孫逸直接脫掉了上衣,光露上身,席地盤坐了下來。
他直接放開了壓制,並主動以《引靈訣》引動四周蜂擁的火性力量灌入體內,加劇淬鍊。
「嘶!」
隨著他主動引動靈性力量,周圍的火性力量瞬間似被點燃的炸藥桶,瘋狂洶湧起來。
片刻間,掀起巨浪,朝著他瘋狂打來,將他直接淹沒。
一時間,周圍的溫度急劇飆升,更加強勢。
孫逸哪怕骨骼驚奇,體質驚人,也是被烘烤得肌膚滾燙赤紅,將要破裂乾枯。 灼痛撕裂肌膚,似要撕開血肉,讓孫逸都有種鑽心般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倒吸涼氣,渾身肌肉都是抽搐痙攣,難以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