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方玉書的驚嘆
青陽府,府令府,書房。
府令方玉書正在審閱各縣城遞交上來的縣試入選名單,整理成冊,制定文書。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進來!」
方玉書未曾抬頭,輕聲應允。
書房門應聲而開,雲揚推門而入。
「大人!」
雲揚微微拱手,輕聲施禮。
聽到聲音,方玉書抬頭,看向了雲揚。
看清雲揚的面容,方玉書肅穆的臉頰浮現起了笑意,深邃無波的眼眸,浮現起了欣賞之色。
雲揚自三年前強勢奪魁,贏得府試第一,便深得他的看重。
三年時間,他不惜親身指點,更多加磨礪,指引其去各地遊歷磨鍊。
如今開竅圓滿,回返青陽府,準備一路殺進庭試。
對於雲揚,方玉書十分喜愛。
此子知進退,明利弊,懂得隱忍待發,不驕不躁,有培養的前程。
因此,三年來,對待雲揚,方玉書如弟子般看待。
「來,雲揚,且來看看,各縣城武試入選的名單,都已經呈交上來。你且為我評點一下,誰最有希望,在本屆府試一鳴驚人。」
方玉書微微一笑,招手示意。
「大人!」
雲揚聞言,卻未動身,反倒躬身道:「大人,有人來訪!」
「噢?」
方玉書笑容微滯,認真詢問:「來者何人?」
「一位年輕人。」
雲揚如實告知。
「年輕人?可知哪家子弟?」
方玉書淡然頜首,古井無波。
年輕人的拜訪,他倒是遇到過不少。
府城各大世家,各地大族的青年才俊,每逢時節,都會前來拜訪。
所以,他早已見怪不怪。
「不知……」
雲揚搖頭,正欲解釋。
「那便讓他回吧。」
方玉書沒有在意,揮揮手,屏退道。
「大人!」
雲揚微微躬身,沒有退走,反倒上前一步,低聲解釋:「此人雖不知來歷,但其身份,卻是十分不凡。大人,您……恐怕是要見一見。」
「噢?什麼樣的身份?」
方玉書眉宇微挑,不由訝異起來。
一介年輕人,竟然還讓他非得見一見。
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修為實力,就算是眾神子孫,也未必有這樣的殊榮。
一代宗師人物,各大勢力都是中流砥柱,天下都是稱得上至強人物。
尋常人物,他完全可以推拒回絕。
但云揚的性情,方玉書了解,必然不會誇大其詞。
那麼,他說此人,需得見一見,恐怕,還真有見一見的理由。
「說來聽聽,我倒是很好奇,什麼樣的身份,竟讓我都推拒不得。」
方玉書淡然一笑,來了興趣。
雲揚猶疑了下,隨即解釋道:「此人,乃是人族校尉。」
「什麼?」
方玉書訝然失聲,抬眼驚疑的看著雲揚追問:「人族校尉?年輕人?」
追問之餘,方玉書的眉宇漸漸地鎖了起來,深邃的目光,閃爍起了疑慮。
據他所知,人族在職校尉,似乎還沒有年輕人吧?
雲揚看出了方玉書的疑惑,解釋道:「此人的校尉印信雲揚檢查過,確實是真的,造不了假。」
「竟有此事?」
方玉書一甩袖袍,自書桌後站了起來。
背著手,走出了書桌,一臉驚疑,許久不曾消退。
「此人,叫什麼名字?」
方玉書扭頭看向雲揚追問。
「孫逸!」
雲揚恭謹回答。
「孫逸?」
方玉書呢喃了一句,隨即轉身走近書桌,拿起了那份各縣城遞交上來的縣試入選名單。
一陣翻找,很快,名單上一個名字,出現在方玉書的手指下。
「孫逸!」
方玉書重又呢喃了一聲,手指順著劃過,後面記錄了孫逸在縣試中的所有表現。
以一敵十,獨戰群英,強勢奪魁。
更挑戰開竅八重境的蔡弘,生受一擊不動分毫,反倒一拳重傷敵手。
種種事迹,超乎凡響,引起了方玉書的注意。
「有意思,會是同一個人嗎?」
方玉書目光閃爍,呢喃了一聲,隨即甩袖背手,看向雲揚問道:「他人在哪?」
「大堂靜候!」
雲揚平靜回答。
方玉書淡然一笑,道:「走吧,見一見!」
說著,跨門而出,朝著府令府大堂而去。
……
青陽府,府令府大堂。
孫逸領著何思玲、何思瓏和何浩,被雲揚安排在了大堂靜候。
早有人奉上茶水,幾人落座,淡然靜候。
沒多久,腳步聲自大堂外響起,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孫逸扭頭看去,便是一眼看到,雲揚跟著一位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那位中年男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頎長,穿著一身白色儒衫。
一頭長發扎髻束冠,並無半條髮絲散亂垂落。
這般裝扮,盡顯儒雅整潔,乾淨利落。
其五官英武,鷹鉤鼻十分醒目,白凈的臉頰噙著淺笑,溫和儒雅的氣質,更為顯眼。
中年男人正是青陽府府令,方玉書。
看著方玉書走進大堂,何浩、何思玲、何思瓏紛紛起身。
孫逸猶豫了下,也是站了起來。
微微拱手,略施禮儀。
方玉書含笑頜首,微微致意。
在雲揚的隨從下,走進了主位,揮袍落座。
有侍女奉茶,方玉書含笑接過,抿了一口,放在了座椅旁邊的茶桌上。
然後才扭頭,看向孫逸,淺笑道:「我聽雲揚講,有位年輕人,自稱人族校尉。不知,校尉印信何在?」
儘管雲揚已經驗過真偽,但方玉書仍要檢查一遍。
這種事情,不容輕怠。
每一位人族校尉,都是人族棟樑之才。
那都是為人族立下汗馬功勞,在生與死間,浴血奮戰而來的。
儘管孫逸的面貌看起來十分年輕,讓他很驚疑不定。
但是,方玉書仍沒有怠慢,十分禮敬。
若是事實為真,別說是他,就算尋常的半步法身,都得禮敬三分。
孫逸沒有在意方玉書的質疑,取出校尉印信,隨手拋向了方玉書。
這般洒脫的姿態,讓得方玉書眼底閃過一絲訝然。
急忙抬手一招,虛空浮現大手印,將印信抓進了掌中。
元力灌入印信,印信發光,浮映出孫逸的面容模樣。
「確實不假!」
方玉書含笑頜首,隨即將印信交給雲揚,示意後者遞還了回去。
隨即看向孫逸,淡然笑道:「孫小友年紀輕輕,便能立下莫大功勛,獲封校尉。如此大才,可謂英雄出少年,讓玉書佩服之至。」
「方大人過獎了!」
孫逸灌了口酒,淡然道:「實不相瞞大人,孫逸此番前來,是為尋求庇護的。」
「庇護?」
方玉書眉宇挑動,訝異的看著孫逸,不由笑道:「孫小友此話,何意啊?」
孫逸灌了口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指向了旁邊坐著的何浩,看向方玉書問道:「大人可識得他?」
方玉書聞言,順著孫逸的手指方向看向了何浩。
上下端詳了一眼,方玉書霍然站起,訝異失聲:「辣手神鞭,何浩,何兄台?」
何浩聞言,急忙起身,拱手施禮,苦笑道:「陳年舊事,倒讓大人見笑了。」
「見笑?玉書豈敢!」
方玉書走下主位,上前笑道:「何兄昔年之風采,玉書歷歷在目,可是欽佩之至啊。」
「方大人何出此言?」
何浩不由疑惑,方玉書的熱情,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哈哈,不瞞何兄,那年庭試,玉書不才,有幸與何兄會過一面。」
方玉書哈哈笑道:「只是可惜,玉書緣淺,未能與何兄切磋。此事,玉書可遺憾了三十年。」
「原來如此!」
何浩恍然,再看向方玉書時,多了幾分親切感。
二人寒暄了幾句,方玉書突然醒悟,看向了孫逸,道:「孫小友剛才所言,莫非,與何兄有牽連?」
「正是!」
孫逸站了起來,灌了口酒,道:「既然方大人認識何老哥,那麼,想來也是清楚,他與庭都凌家的恩怨。」
「這……倒是耳聞過許多。」
方玉書猶疑了下,認真點頭。
孫逸淡然一笑,講述道:「我從神州來,有幸認識了何老哥,相交莫逆。知其恩怨,頗為不忿,欲助他一臂之力,以復血仇。此事,不知何時傳入庭都凌家,遭人伏擊,欲暗中殺我。」
「僥倖眾神恩惠,賜下法旨,被我特製成軟甲,保全一命。但卻身負重傷,需寶葯救命。」
「何老哥之女思玲姑娘,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採得大葯,卻遇青陽府大族羅家強取豪奪。幸得高人暗中相助,得以逃脫。但,就這樣,孫逸與羅家也結下恩怨。」
「來此途中,羅家二爺半路攔截,欲要殺我泄恨。危急時刻,我取出校尉印信,暫時震懾。但是,唯恐羅家懷恨在心,惡向膽邊生。所以,便特來府令府,叨擾大人。」
孫逸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
沒有誇大其詞,也沒有刻意宣揚。
方玉書聞言,恍然明悟,了解了事情始末,明白了孫逸他們的來意。
「羅家老太爺重傷不治,日前殞落。羅家靈魂人物消亡,聲威大損,近段時日躁動不斷。原來,竟與孫小友有此牽連。」
方玉書頜首輕喃,恍然大悟。
孫逸灌了口酒,淡然道:「大人既然知曉羅家根底,便也應該清楚,羅家老太爺殞命,與孫逸雖有因果,卻無太大牽連。究其緣由,皆是自以為是而惹下的禍根。」 方玉書聞言,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