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痛並快樂著
回到家，許輝一如既往地不想回自己家，甘願做個跟屁蟲，一路尾隨莫及準備進家門，比小狗兒還忠誠，半分都舍不得離開主人。
莫雨還沒下班回家，莫及進門就回頭堵住門口，開始趕人。
“回你的家去。”
“這也是我家。”
“這是我家。”
“我渴了。”
“能換點新鮮的借口嗎？”
“我餓了。”
“……”
“我腳麻。”
“……”
“我抽筋了。”
“……”
“我……”
“嘭！”最後幾個字消失在劇烈的關門聲中。
幸好許輝所站的地方離大門有一步之遠，不然好好的一張臉估計就得毀了。
許輝眨了幾下眼，門似乎有神奇的感知能力一般又自動開了。
他知道莫及終究是不忍心的。
莫及總是口是心非，總要把一切表麵做得足夠，才承認自己心裏的在乎。
人有時候總是如此，有這事，明明就是這樣結局無法改變，可卻還要裝矜持，心裏才會好受一點。
所以，許輝願意等，也願意陪著莫及一起演。莫及心裏烙個舒服，許輝心裏偷得高興，他們各有所得。
莫及繃著臉，嚴肅到：“看在你還提著我的東西的份上，給你進來休息一會兒。記住了，就一會兒。”
許輝連連點頭，真不是一般的乖巧。
進去之後會怎樣誰也不能預料，關鍵是進得去了這才是重點。
莫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起來，削好了竟然很好心地給許輝遞了一半過去。
許輝那顆心啊別提有多幸福了。
這還沒吃下去呢那丫的就開口了，“看我都給你削蘋果了，吃完你是不是應該給我煮頓飯啊？”
“不急不急。”
“我可是餓了一路了。”
好吧，許輝認了。童話裏說，別人娶媳婦是為了給自己洗衣做飯，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可是放在了現實裏，許輝終於知道童話裏都是騙人的。好好伺候媳婦兒才是正理才是老公該做的。
吃著蘋果，許輝痛並快樂著。
……
兩人吃飽喝足，逗留了大半日，許輝終於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莫及家，出門左拐，往自家的路走去。
出門前還磨蹭了好一會兒，莫及覺得想想也是夠了，多大點兒事兒啊，不用出門都能看到的人，幹嘛搞得像生死別離似的，想想都覺得渾身毛骨悚然的。
“裝毛線啊裝，又不是說不見麵了。你是回家還是進監獄啊？”
“你還別說，就我媽這種人，一旦回去準是出不來了。她肯定會抓著我問東問西，哪裏還會給我抽身偷偷溜來找你的機會。一個晚上就那樣過去了。眼看著你就在我眼前，我卻抓不到觸不著，這不是要我命麽？”
“……沒事啊，睡一覺醒來明兒不就又可以跟我一塊兒了。”
“不行，會死的，我已經分分鍾離不得你。”
“……那你還是現在就死吧！”莫及一腳踹過去，正中許輝屁股蛋子。
許輝一個不注意差點撞上了正從外麵進來的莫雨，幸虧許輝反應速度夠快，一個側身，從莫雨旁邊閃了出去。
“許姨好。”
“誒，小輝回來啦？”
莫雨熱情的應著，看著許輝走出門外的背影，叫道：“怎麽不多坐會兒？是不是莫及又趕你走了？”
莫及一聽這話臉上就掛不住了，瞪著眼，雙手叉腰露出一副似乎無比憤怒的表情。
“什麽叫我又趕他？我可什麽都沒做，媽你別冤枉我行嗎？”
“沒沒沒，是我媽催我回去了。這都呆了半天了，再不回去就要被她剁成碎片了。”
莫雨聽了哈哈笑，跟許輝揮了揮手，“那快去吧。”
許輝點點頭，最後看了莫及一眼，轉身走了。
莫雨回頭踮起腳尖，伸手勾著莫及脖子，“我的寶貝兒子。”邊說著邊往裏麵走。
“媽，餓了沒？”
“當然餓了。”
“那快去吃飯吧，都給你弄好了。”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又是小輝給弄的。”
“嘿嘿，知道你還說。”
莫雨揉了揉莫及的頭發，滿臉的寵溺。
莫及從小就沒見過父親的樣子，缺少了一個家庭裏最不可或缺的父愛。對於父愛，他懵懵懂懂，曾經渴望過，幻想過，也曾在深夜裏一遍遍喊過那個不存在的人。
每一次夜裏醒來，身邊總有一個人，替他拭去臉上未幹的淚痕。一遍一遍地安慰道“阿及，不哭，我在。阿及別怕，爸爸在呢。”
那個懷抱，溫暖而舒適，似乎這一輩子就隻想賴在其中不想脫離。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缺少的東西，它總會想辦法以其他方式為你填補，好的，壞的。
我們沒辦法拒絕，也拒絕不了。
就算沒有父愛，莫及也一樣能健康成長。或許某個午夜，他也曾默默的一遍遍的念著那個稱呼，埋怨過自己為什麽沒有爸爸。他是如此渴望那種有爸爸有媽媽的生活。
但或許命運本該如此，老天若不願意給，求也是沒有用的。
但又何其幸運，命運裏，有他參與就已經足夠了。
許輝還沒進門，許媛媛就像隻哈巴狗一樣撲了上來。把整個身體都往許輝身上掛。
雙手勒緊許輝脖子，嘴裏埋怨道：“你這哥哥啊，長大了，翅膀硬了，心裏除了媳婦兒再也裝不下別人了。連我這麽可愛的妹妹都不要了！”
“……”
“你啥也別說，我知道，你就是不要我了。”
“……不是，我說……”
“我都知道。”
“……”
“你就是嫌棄我，你就是看不慣阿及哥對我比對你好，你就是嫉妒我了。對，你丫就是嫉妒心太強。”
“……”
不是，這都什麽跟什麽，扯太遠了點了吧？
許輝將許媛媛兩隻爪子按住，再將許媛媛從自己身上弄下去。瞪著許媛媛，無奈道：“看你還小的份上，我不跟你吵，乖！”
“誰跟你吵了，我是認真的。明明都說好了這周末我去看你倆，你一個電話就磨滅了我一個周以來的所有準備。你可是毀了我美美的計劃的罪魁禍首。”
許媛媛說著又要撲上去。
許輝趕緊往旁邊跳去。
“……下周再來，下周我保證帶你吃飽喝足，逛到你腿斷了為止，行不行？”
“那還差不多。”
許媛媛滿意的點點頭，忽然又一臉神秘的看著許輝，一步一步再次想往許輝身邊湊。
許輝趕緊伸手製止道：“得，還有什麽屁趕緊放！”
“那個……張成哥哥……”
“到時給你捎上。”
“果然還是哥哥你最好。”這回許媛媛是真的撲上來了。
許輝哪裏肯乖乖讓她占了便宜，趕緊閃。
鄧卉從廚房出來，看到兩兄妹活蹦亂跳跑得滿屋子都是叮叮當當的響聲，抹布滿屋子飛，卻忍不下心去責備，倒看起熱鬧來，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看兩人鬧得差不多，才開口製止。
“你們也真是的，快過來，該吃飯了！”
許方文端著大碗湯從廚房出來，看到了也哈哈笑個不停。
“你別理他倆，讓他們鬧，這都鬧了十幾年了，還不閑夠。就讓他們鬧個夠。”
“再這麽下去啊，飯菜都涼了。”
“來，老婆，喝湯。”
許方文用勺子打了一小碗湯給鄧卉遞過去。
鄧卉借過，一臉的幸福。
最幸福不過如此。
就是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