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顧悅卻沒把許輝的這一係列表情變化放在心裏，似乎她的承受能力非常的強大，就像她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放開莫及甚至接受他們之間存在的那種感情一樣。
她說，“許輝，我想跟你談談。”
“如果和莫及有關的話，我和你之間沒什麽好談的。”許輝想都沒想，直接丟狠話。
“那可沒辦法了，因為我要和你談的事情就是有關莫及的。”顧悅頓了一下，“同時，也是有關你的。更準確的說，是你們倆的事。”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這話可把許輝套住了。
“那就得麻煩你跟我出去一會兒了，畢竟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得完的。你總不能讓我一個女孩子站在你們男生宿舍樓下和你這麽對話吧？”顧悅會心一笑，端莊典雅，似乎教養很好。
“沒問題。請！”許輝的裝模作樣與莫及有的一拚。
一坐下，顧悅倒也爽快，直接進入正題。
她說：“其實你們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許輝冷笑，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也沒有任何的防備，“然後呢？”
“我隻是想告訴你，不要傷害莫及。”
許輝心裏一痛，難道他真的傷害到莫及了？他承認有時候自己的確是衝動了點，可是他所做的那些都是無意之舉，就像第一次強吻莫及，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的事。
這麽想著，嘴裏卻道：“我想這個用不著你來教我吧？”
“是用不著，可是你確實讓莫及傷到心了。”
“怎麽說？”
“我其實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們都是互相喜歡著對方，隻是你敢說，而莫及卻不敢承認，而我又不甘心。所以我想稱著這個時候，把莫及拉回正道，我喜歡他，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越走越遠。我不甘心啊。可是後來我才發現自己錯了，簡直大錯特錯，我根本，不能改變什麽。”
她歎了口氣，接著又道：“看到莫及那麽難過，我就特心疼，我真的特心疼。今天，在大街上，他去給我買豆腐幹的時候，我其實也看到你了，你們明明眼裏都住著對方，卻最終誰也沒有主動開口，我當時吻莫及確實是帶著點故意的想法的。我永遠都忘不了，你轉身走掉的時候，莫及的臉色顯得特別的可怕,蒼白得可怕，瑟縮，薄脆得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凋零。我怕了，我是真的怕了。隻要他足夠好，就算得不到他我也無所謂。”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啊？什麽時候開始察覺的？”其實莫雨說了那麽多，許輝就隻記住了那句“你們都是互相喜歡著對方。”
“其實挺久以前就有這種感覺了，但一直不敢確定。直到.……”說道這裏顧悅停頓了一會兒。
“直到什麽？”許輝好奇起來。
“直到上次在賓館……”
“.……”聽到賓館兩個字許輝臉色突然變了顏色。
顧悅回憶著那一晚，當時她真的被嚇到了。
聽完顧悅的話，許輝心中一片淩亂。
“哦？你確定你對我們了解真有這麽深？”許輝懷疑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愛一個人根本就是藏不住的，不論你如何隱藏，你的眼神，你的行為，你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把你的愛意毫無保留的揭露出來，一絲不掛。我對你們的確了解不多，可我相信我的感覺。”顧悅如是說。
顧悅接著又說：“莫及其實很喜歡你，喜歡到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你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有多奇怪，癡迷卻猶豫而不安，種種顧慮讓他不敢直視自己的心，甚至是不願意承認.……所以，你就給他一點時間吧！作為一個外人的我都知道得如此清楚，想必從小都跟他一塊兒長大的你自己心裏也是知道的吧！”
愛一個人根本就是藏不住的……愛一個人根本就是藏不住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概就是這麽個理兒吧。
顧悅就是這種女孩，大方而且不斤斤計較，她知道怎麽去保護自己，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喜歡的東西她會勇敢去追求，但她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她懂得取舍。
許輝雖然很不想承認點破他和莫及之間的關係的人是顧悅，可是怎麽突然覺得這個女生沒有那麽討人厭了呢？
……
許輝還沉浸在顧悅的話語中，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
“許輝，莫及勸不住，喝多了。”電話裏的聲音低沉好聽。
“在哪？”
“猗清江。”
“替我照看著點，我馬上過來。”
“嗯。”
掛了電話，許輝雙腳不知何時已經走出門外。
夜晚的江邊，是可怕的寧靜，江麵有著細小的條紋，在微光映照下，顯得有些淒涼。
晚風悠悠吹來，這些條紋一圈一圈的向著兩岸忽深忽淺散開了去，連衣角都忍不住輕輕抖動，夜已經來臨，周遭冷得令人發瘋。江上偶爾有幾隻漁船還在搖晃著，麵對安靜的江水，莫及不由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孤獨感。
許輝，那個真心實意的對自己好有求必應的人，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麽。莫及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一般突突的疼。想叫卻叫不出聲，隻能壓抑的落著淚，滿臉的苦痛。
莫及走到一處草坪，整個身體躺倒上去，閉著眼，感受著四周的帶來的靜謐。
四周是可怕的黑，夜很靜，靜得仿佛隻能聽到他的心跳聲，急促，劇烈，似乎就要從身體裏迸發出來。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媽媽遠門出差，不得已把小小的他送到許輝家過夜，這是他從小以來第一次晚上寄宿別人家。他不肯，鬧著要回家。可是許輝的家人不給。他小時候有個毛病，晚上一定要在自己家睡，不然死活都不會睡。
他於是就偷偷的溜出去，可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鑰匙，隻能躲在門前不停地哭，不停地喊媽媽。可是怎麽喊都沒有媽媽的影子，倒是把許輝給喊來了。
許輝手裏捧著一杯熱騰騰的牛奶，遠遠看到他蜷縮在地上，立刻跑了過來。“阿及，你怎麽了？”
“輝哥哥，我冷。嗚嗚~~”人總是會有這種情況，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論發生什麽事，都可以一聲不吭的挺過去。可是當我們看到了自己最信任最需要依靠的那個人的時候，所有的堅強，都會瞬間瓦解。所有的脆弱，都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那個人麵前。
許輝立刻脫下自己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小心地遞過熱騰騰的牛奶，“來，喝這個就會暖和點。”
“嗯，哥，你真好。”
“你要是覺得我好的話，就跟我回去。”
“不要。我不要睡你們家。我就隻想睡我家。輝哥哥，你真的很好，可是我不想跟你走。”他覺得好難過，原來輝哥哥不是來陪他的，而是來叫他走的。
沒想到許輝卻說，“不去就不去。我陪你。”
他高興極了，就連喝牛奶都喝得大口大口的，不小心嗆得滿臉通紅通紅的。
許輝忍不住笑了。捏捏他的小臉，“你呀，別急，慢慢喝，沒人跟你搶的。”
半夜做惡夢醒來，許輝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說：“阿及不怕，我在，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睡吧哦，不怕.……”
終於，在許輝溫暖的懷裏，他又再次安心的睡了過去。直到天明。
許輝啊，他從小到大的竹馬他的好友他的鐵哥們兒啊，原來，一直這麽默默地，默默地為他撐起了一片天。
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那片天，那塊地，一切都由著他來掌握。原來，那個所謂的天地都是許輝為他創建的，沒有了他許輝，他自以為的天地，也沒有了。許輝，才是那個包容著他籠罩著他的天地。
淚，無聲的低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