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發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別處受到了欺騙,今日里來賣魚的人反而多了一些,好在鄧林送來的魚及時,倒是讓他們三人忙得沒有停手。
直到回去的時候,游姊坐在馬車上,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可是臉上卻是一直帶著笑容。
還是咧嘴露牙的笑容。
「姐姐,分好了。」游小彥彎著的身子總算直了起來,指著兩堆堆得高高的銅板小山,高興的不行。
說完話,就推著一座『小山』到杭晨的面前,露著牙笑了笑,說道:「大哥哥這是你的。」
然後又將另外一座抱在懷裡,傻笑的不停。
游姊立馬便是誇獎了幾句,小彥雖然不會數數,可是你一文我一文這樣的分工還是會的,每日在回來的馬車上,就是再累對這個分配給他的活計卻是十分的熱衷。
瞧著一路歡快到村的兩姐弟,待人下了馬車告別,他的視線便落在了銅板上,儘是一文一文,堆得高高,有新有舊、甚至有一些還帶著污垢、油膩。
可偏偏,在以往完全不敢興趣的東西,在回到了院落,杭晨是直接學著游姊一樣,伸手一攏,盡數的用衣兜包裹著下了馬車。
「少爺,大老爺來信了。」
剛進了門,便聽到一人跑到他跟前說了這麼一句,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立馬就是消散,直徑朝著屋子走去,對於這來信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杭老爺子在後面瞧著,微微一嘆的搖了搖頭,大哥糊塗,這麼好的孫子往外推,不知不覺中做了那麼多傷人感情的事,就是以後醒悟過來,也別想修復兩人的親情了。
他突然之間回憶起,從小到大,他最為崇仰的那人,便是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哥哥,認為這個世上唯獨大哥最為的厲害。
也正如他所想那般,就是世人聽聞大哥的名號,都是豎著拇指不住的誇讚,可是偏偏,在感情上大哥是一塌糊塗,甚至於在家人中,也是糊裡糊塗,說個不好聽的,完全就是個傻子,還是一個不聽勸的傻子。
緩緩的跟著侄孫的背影,來到了他的屋子內,瞧著他將懷中揣著的銅板全部放在一個大大的陶罐中,莫名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些稚趣,不由笑道:「看來今日生意又是不錯,游丫頭就是有辦法,這樣是男兒之身,以後定是一方富甲。」
雖然知道叔祖父是誇獎的意思,可是這話聽在杭晨的耳里,卻是有些不高興,他道:「哪怕就是女兒之身,她也不會碌碌無聞得待在這個小村莊。」
就算世人不認同,他也會掃清一切的障礙。
後面的話,卻是出現在了心中,沒有說出來。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不得不說,他迷上了那個笑靨。
以至於每每在最為痛苦的時候,腦海里浮現出了那些笑容,總能夠讓人感到開懷。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他至今沒有想明白,只是覺得待在游姊兩姐弟面前,真的很舒心罷了。
杭老爺子捋了捋鬍鬚,欣慰的點了點頭,他道:「你說的對,游丫頭的行為世上又有幾個女子膽敢如此,只不過她的命不好,攤上了那樣的親戚,你如果遇上了,能幫一把算一把。」
對於侄孫與游姊接觸,他是不反對甚至是贊同。
倒是不認為侄孫對游丫頭的不同態度有什麼想法,就拿他來說,游丫頭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有一個這樣的人待在身邊,歡樂的時候總是多了許多。
而且,連個丫頭都不願意認命,這麼努力的活著,身為男兒身的他們又怎麼能認命呢。
正是這樣的想法,杭老爺子認定,游丫頭定是一個能夠讓侄孫開心、以及活的更好的人選。
他正要再開口說話時,卻發現杭晨臉上瞬間變得蒼白,額頭上更是冒出了冷汗,他連忙問道:「可是又發作了?」
杭晨微微點了點頭,閉上雙眸,忍著身上帶來的劇痛,冷汗涔涔。
可是哪怕再劇痛,他始終閉著雙唇,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杭老爺子頓時心疼的不已,將人扶到床榻邊,又道:「這不是已經許久沒有發作了么,怎麼又來了。」
焦急萬分,卻沒有一點的辦法。
別說這個小庄村,就是京城那處都沒有能夠醫治的方法,只能眼睜睜的望著杭晨受罪,這樣的感覺真的很是不好。
老天啊,你真是不長眼啊。
……
而這邊,兩姐弟藏完錢后,拉著小手回到家裡。
今日倒是不比以往,老遠就能夠聞到從院子中傳來的肉香味,就是經過陸家的時候,陸小弟唆了唆鼻涕,滿臉饞意的說道:「游姐姐,你們家今日有肉吃,中午的時候就見到你小娘擰著這麼大的肉回家呢。」
說著的時候,還不忘用手比劃著,誇張的神情表示著那肉是真的很大。
游姊頓時就是笑了出來,她打量著陸小弟兩眼,這小娃年紀小小卻極為喜歡八卦,特別是喜歡盯著周圍的幾戶人家,一旦有個什麼事,問他說不準還真的能夠問出些什麼事來。
就是童養婿的事,如果不是有陸小弟事先通了信,恐怕事成了她都不知道。
到時候事成了定局,想要再將小彥留下來的機會,可就少了許多。
如此,還真的要好好感謝感謝這個小傢伙。
游小彥聽著,並沒有感覺到嘴饞,畢竟這些日子在鎮上可是吃了不少的好東西,頓頓都不少肉,以往沒有比較,現在才知道小娘做的菜是一點都不好吃,哪怕就是肉也勾不起他的食慾來。
只是見到自己的好玩伴這般的嘴饞,他拉了拉姐姐的手,眼巴巴的抬頭望著她。
游姊立馬便是知道小彥的心思,摸了摸他的腦袋,點了點頭。
游小彥立馬高興起來,左顧右盼之後,將玩伴拉到一側,神秘兮兮的從兜里掏出一塊綠豆糕遞了過去,說道:「給你吃,可甜了。」
一個小娃能有什麼定力,特別是看到這麼不常見的東西,伸出了手,可到底沒有抓上去,顯得有些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