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1章 識破
邊走邊聊的二人始行於石峰林立的佛岩小路上，東一嘴西一句的扯著，聊了一會兒之後，風絕羽忽然覺得曹瀚的話風有些不對。
“嗯？曹道友這話是什麽意思？”風絕羽眉毛一凝，轉眼瞧向曹瀚。
曹瀚那雙小眼睛裏聚匯著狡黠的光芒，吡著滿口白牙戲問道：“哈哈，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說，既然是慧念禪師親手為風道友加持了密羅檀珠，那他一定會告訴你，那群石猴本叫做金竺靈猴，對嗎？”
那個“嗎”字一出口，風絕羽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了，就在他發現曹瀚已經懷疑到自己的時候，突然胖子曹瀚往後撤了一步，渾身的神力噴湧而出，數十道五彩繽紛的氣流從那件肥大的錦綢袍子下流轉而走，瞬間沒入到他身後背著那方小塔之中。
小塔得到神力的灌輸，立馬變得光華萬道，並閃電般的從曹瀚的身後飛出，須彌間變大了十餘倍。
同一時間，風絕羽隻覺得小塔飛到自己的頭頂，仰頭一看，塔身深處黑幽幽的像一個巨大的深淵，在深淵裏麵道焰橫行、青雷奔騰、紫色藍色的電流縱橫交錯，好比一個巨大的蟲洞、裂隙，對著他的身體罩了下來。
“嗡！”
異變來的如此之快，風絕羽剛剛挑眉的時候，人已經被小塔給困住了。
陽光明媚的佛岩區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深漆黑的空間，仿佛置身於虛空之中，雷火並行，光芒絢爛，拇指粗細的閃電宛若靈蛇般在空中穿梭，灼熱熾烈的道火勾動著天地鈞雷，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
這些紫電道火勾連糾纏在一起，很快變成了一條粗如巨蟒般的雷火神繩，無比靈活的把風絕羽手腳纏了個結實。
隨後，無數奔雷齊頭並行，全部飛到風絕羽的頭頂上，“虎視眈眈”的停在半空，似乎隻要曹瀚一聲令下，他就得灰飛煙滅。
小塔外，曹瀚無比得意的笑了起來，語氣一改此前的平順溫和，嗓音帶著無盡的戲謔之意道：“旦凡能來雪禪竺林的人都知道，在得到九禪師親手加持的密羅檀珠之後，會得到寺中僧人幾點告誡，佛岩區的金竺靈猴，就是必不可少的一條，你連金竺靈猴叫什麽都不知道，還敢說得到了慧念禪師的首肯，我看先前那些金竺靈猴就是來找你的，你以為曹某人是那麽好騙的嗎？”
“沒想到這個胖子還挺精明！”風絕羽頓時無語了，語氣一冷的看了看四周道：“曹兄果然聰明，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麽做？殺了我？”
“殺你？”曹瀚鄙夷的撇了撇嘴，道：“在九禪寺，還用我親自動手嗎？把你交給九禪寺的寺僧，他們有的是辦法整治你，老家夥，你的膽子倒是不小，雪禪竺林這麽重要的地方也敢亂闖，待會你可要遭點罪了。”
“你要把我交給九禪寺？”風絕羽聞聲不怒反笑，道：“曹瀚，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小塔能困住我？”
“哎呀？”曹瀚一如當年那般不可一世，看起來雪禪竺林的佛經並沒有改掉他那一身浮燥之氣：“老家夥，你覺得我困不住你？你知道我曹某人是誰嗎？”
“嗬嗬，你是誰啊？”風絕羽滿不在乎，冷笑著反問道。
曹瀚臉上閃過自得之色：“告訴你也無防，反正待會就算你不死也得脫層皮，老家夥，你聽好了，我是十嶽道塔的弟子，曹某人師承的是湘竹塔帝。哼，今天遇到曹某人，老家夥，你就自認倒黴吧？”
“湘竹塔帝？哦，原來是十嶽道塔之主。”風絕羽語氣平淡的點了點頭。
“算你還有些見識，走吧，老家夥。”
曹瀚笑了笑，肥胖的手臂一揮，就要將小塔收起。
此塔乃是靈物，也是一件三流承神之寶的法器，可以收人，也可以將人困在裏麵，讓驚雷和道焰消耗肉身精氣和精神識念，可以把人活活扼殺裏麵，當年的曹瀚就用此塔在秋水劍潭擊敗了不少的高手，而這位曾經在大世強者榜上赫赫有名的家夥，近些年來修為又得到了精進。
大世強者榜，收錄的是天下間修有乾坤境強者的榜單，隻排前一百人，能在大世強者榜上榜上有名的家夥，一個個都不是善類。
而曹瀚，一百五十年前就已經榜上有名了，並且還是排名在四十八位的強者，名次盡管看著不高，但能在整個九界山境內那麽多乾坤境的強者隊列中脫穎而出，還排進了前五十，顯然就不是一般的庸手。
隻不過很可惜，曹瀚的實力確實很強，但他今天遇到的是在一百五十多年前就已經穩穩站在大世強者榜首上的風絕羽了。
時過一百五十多年，曹瀚磕磕絆絆把修為提升到了乾坤圓滿之境，還不是大圓滿，但是風絕羽，已經從容步入道武境，並且一身所學盡情發揮的話，還可以跟道武無上境分庭抗禮一小會。
此間差別，不可謂不大。
聽著曹瀚自負無比的笑聲，風絕羽站在原地未動，而那座可以隨意幻化大小的寶塔原本應該先把風絕羽困住，然後在曹瀚的駕馭下變小飛回到掌心中，可到最後，曹瀚發現小塔一點反應都沒有。
“嗯？怎麽回事？”曹瀚心裏咯噔一下子，這座小塔他已經祭煉多年了，幾乎從他跟著湘竹塔帝的那天開始就已經陪著他經曆風風雨雨，還從未有過一次失靈，今天怎麽這麽古怪，小塔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收。”曹瀚疑惑著，再度心念法訣、默轉神功，可是小塔依舊屹立不動。
“我說，你還請不動我，你信嗎？”
被困在小塔裏的風絕羽身上纏著明晃晃的雷火神繩，慢條斯理的笑了起來，他驕傲的抬起了手，目光輕蔑的掃向空中懸馳的閃電驚雷，心念微微一動，無數月芒便從眉心一點連串的飛出。
冷月乍現，銀芒如劍。
結合著風絕羽修煉多年的劍意，元辰精神術瞬間爆發，冷月如鉤、如矢，快比閃電，刹那間飛到頭頂，瘋狂的飛舞了起來。
這是在空間法器裏的打鬥，風絕羽將神力和神識巧妙融合在一起，發動元辰精神術無上神通秘法，大量銀鉤似的月芒來去飛馳，殺的差距頂懸停的閃電驚雷轟然潰散，竟沒有一道能夠落在他的身上。
小塔內轟鳴陣陣，無數亂刃、電流、道火縱馳狂舞，纏在風絕羽身上的雷火神繩自行收緊，似乎想把風絕羽活活勒死，那雷火之力，在他的神甲上勒出了一道道白煙……
然而正當雷火神繩破壞了風絕羽的神甲的時候，風絕羽卻不屑一笑，將身上的神力調動了起來。
強大神力瞬間充斥了整座小塔的核心空間，恐怖的氣勢衝霄而走，數不清的道焰和鈞雷灰飛煙滅。
整個小塔劇烈的抖動了起來，一股股難以壓製的能量匹練從塔身上的孔洞和縫隙鑽擠而出，讓小塔仿佛變成了一隻拚命被人搖晃的銅鈴，嗑在地麵上當當作響，好幾次險些歪倒在石林裏。
“困不住？怎麽可能？”
曹瀚的兩隻眼睛瞪的溜圓，雙手飛快的結印、祭訣、再結印、再祭訣。
一道道訣法、靈印打在小塔上，本想壓住小塔平靜下來，可惜沒有半點用處。
砰！
當曹瀚出到第四十五道靈印的時候，靈印正巧跟小塔內鑽擠出來的一道氣流碰上，就聽蓬的一聲，曹瀚被那道氣流的反震之力，強行震飛到十數米開外，整個人體內氣機大亂，險些受了傷。
“嗬嗬，曹瀚，我就知道你不行，湘竹塔帝的大名在下略有耳聞，也敬佩他老人家，隻可惜，你不是他，跟你師父比起來，你們就是一個天涯、一個海角的距離，差的太遠了。”
平靜並且戲謔的聲音從小塔中傳了出來，被困於塔身中的風絕羽雙臂輕輕使了點力氣，那條緊勒著他、捆住他的手腳的雷火神繩當場斷成數截。
風絕羽微微抬起雙手，一股無形的巨力將小塔舉了起來，舉過頭頂，然後輕輕往旁邊一推，轟的一聲，小塔重重摔在了地上。
這小塔經過了曹瀚多年的祭煉，本身已經具備了靈性，此前它劇烈搖晃也是因為想配合曹瀚將風絕羽鎮壓在塔內，現在一倒地，便又要飛起來。
風絕羽見狀，隻是嘴角輕輕一撇，右手隔空探出，五指尖中陣陣白色靈絲變得越來越殺，很快先一步把小塔給纏了起來。
風絕羽的修為已步入化境，心念所動，劍意可以千變萬化，那白色的靈絲就是他的劍意所化。
小塔被靈絲纏住，靈力飛快的消散，沒過多久，小塔開始一點點的變小。
曹瀚在遠處頻繁施展訣法，將一道接著一道的神力打進小塔當中，可小塔沒有半點起色，仿佛在風絕羽的劍意之下，小塔隻能低頭認輸。
沒過多久，小塔恢複到隻有尺許大小，靈光消散，再無此前跋扈之氣。
風絕羽單手托著小塔，看向曹瀚的目光充滿了輕蔑：“看，你的法器也不靈了，你覺得跟這小塔比，你能支撐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