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怎麼都看不夠

  這幾天寧陌笙始終在那間房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城吩咐過了，反正除了風城會時不時地送些吃食進來，其他人都沒怎麼過來過。


  寧陌笙在這裡，卻也無比悠哉。


  倒是她看到的風城，一天比一天更加焦灼。


  寧陌笙看了風城一會兒，倒是垂眸笑了：「你不該和他們攪在一起。」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風城說過話了，風城的手微微一顫，下意識抬眼看向寧陌笙。


  寧陌笙這才注意到，風城的眼底一片血紅，不知道是多久沒睡過了。


  換做是從前，她定然會下意識地關懷一句，可是現在，寧陌笙只是淡淡道：「你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不該走向這一條不歸路。」


  風城沉默著將手中的豆沙包放在了桌上，又道：「這是我親手做的，記得當年，隊長很喜歡吃槐花香的豆沙包，這個季節，剛好是槐花開得正好，隊長不妨嘗嘗看。」


  寧陌笙滴水未進，已經是第三天了。


  每天的葯都被寧陌笙壓在舌下，趁人不備再吐出去，然而這藥性畢竟還是太強了，風城在房間內待的時間越長，藥性在舌下化開地就越多。


  寧陌笙見風城難得沒有帶葯進來，倒是多少有點意外。


  她慢吞吞地坐起來，覺得手腳還有點不聽使喚：「這些天的東西都是你親手做的吧？」


  「是。」風城小心地看了寧陌笙一眼，道：「隊長還喜歡嗎？」


  「不錯。」寧陌笙平靜道。


  風城這才舒展了眉眼，露出個一如舊時的笑容來：「隊長喜歡就好，我其實挺緊張的，畢竟真的很久沒有做過這些東西了。」


  寧陌笙挑挑唇，在桌邊坐下，這才不經意似的開口：「被皇上逼得厲害了吧？」


  風城手中的筷子掉了。


  寧陌笙的笑意更深：「你現在愈發心神不寧，想來也是因為這樁事。」


  「不是。」風城咬牙切齒。


  「你先前說，皇上不可能來救我，可是現在看來，皇上不僅來了，而且讓你們愈發走投無路，這些天，我看這院子一天比一天亂了。」寧陌笙安然道。


  風城死死盯著寧陌笙：「隊長，你別逼我。」


  寧陌笙神色淡然地拿起一個豆沙包，看著那可愛的小兔子形狀，不禁有點晃神。


  她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啞聲道：「其實有些時候我也會想，如果你沒跟我一起過來就好了。」


  風城渾身劇震了一下。


  寧陌笙卻是無知無覺地說了下去：「如果你沒和我一起過來，我至少還能記得些你的好，而不會像是現在這樣。」


  「隊長恨我了？」


  「你覺得呢？」寧陌笙反問。


  風城苦笑了一聲，答案早就心知肚明，何苦還要再問？

  他沉默了片刻，這才道：「隊長縱使是恨我，我還是要說，我很高興能夠和隊長一起到了這裡，因為我是真的喜歡隊長。」


  寧陌笙垂眸笑了一聲：「是嗎，那麼喜歡這個詞真的是很廉價。」


  風城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眼眶默不作聲地紅了。


  「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什麼傷了隊長的事情，希望隊長日後不會怪罪我。」


  「你現在做的還不夠嗎？」寧陌笙問道。


  「當然……」風城的手死死握緊，卻是無論如何都吃不下去了。


  看著寧陌笙這樣的眼神，風城只覺自己的心彷彿被刀割一樣。


  他只能靜靜坐在桌邊，看著寧陌笙將那些東西一點點吃了，這才沉默無聲地收拾起東西來。


  「風城。」寧陌笙卻忽然開口。


  「是。」


  「幫我派幾個丫鬟來，我這邊沒人伺候著，不太舒服。」寧陌笙挑挑眉，道：「還有，如果你不想讓我徹底廢了的話，給我一把槍，沒有子彈也可以，如果你不放心我用槍，也可以給我未開刃的軍刀。」


  風城看向寧陌笙，差點笑了。


  寧陌笙能夠這樣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反而讓風城覺得安心了不少。


  他很害怕寧陌笙徹徹底底的無視，寧陌笙如此，倒像是從前的相處模式了。


  想到這裡，風城將自己的槍摸了出來，又當著寧陌笙的面卸了子彈，這才遞給寧陌笙：「這個給你。」


  寧陌笙微微挑眉：「仿照勃朗寧做的，你還是老樣子。」


  「以前就想送給隊長這把槍的，」風城的眼底寫滿了溫柔：「軍刀就算了，隊長的本事我還是知道的，就算是沒開刃，在隊長手中沒多久還不是一樣？」


  寧陌笙淡淡笑了笑：「這個就夠了。」


  寧陌笙也不在意，將槍直接放在了桌案上。


  風城看著寧陌笙的眉眼，總覺得怎麼都看不夠。


  他沉默了一下，這才將一個小瓷瓶拿出來，想要遞出去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將其中一顆藥丸遠遠地拋出去了。


  寧陌笙見了，忍不住笑了一聲：「你終於良心發現決定不給我吃藥了？」


  「那顆葯……是宸王給我的。」風城微微垂眸，道：「如果給隊長吃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他雖然沒有盡數說出口，神色卻是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寧陌笙忽然就什麼都懂了。


  她看向風城，沉默片刻方才道：「是和蕭承鈞一樣的葯，是么？」


  「也沒有那麼嚴重。」風城的神色添了三分惶恐：「不過是能夠讓隊長不要那麼難過……」


  寧陌笙簡直要被風城氣笑了。


  不難過……


  風城將那顆葯丟出去的時候，手都在微微發顫。


  寧陌笙心知肚明，倘若剛剛不是因為自己表現地那麼配合的話，也許那顆葯現在就進了自己的肚子了。


  換言之……也許等蕭承景來了，看到的人已經不再是自己，而是一個無知無覺的怪物了。


  「隊長，我看您吃了葯，就先出去了。」風城靜靜盯著寧陌笙，手中的藥丸穩穩地遞過去。


  寧陌笙什麼都沒說，眼底掠過一絲厭棄，將那顆葯服下，風城這才鬆了口氣，匆忙出去了，似乎是也在忙著去做什麼。


  寧陌笙卻是微微垂眸，看向旁邊的那把槍。


  風城沒有安裝監控器，這是寧陌笙唯一感激的一點了。


  她把玩了那柄槍良久，就見窗外一隻小鳥正嘰嘰喳喳地在窗沿下撲騰。　　寧陌笙神色微微一動，眼底劃開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