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這麼大的天下容不下你
風城靜靜看著寧陌笙，良久方才低頭笑了笑，笑容裡面寫滿了苦澀：「我一直以為，我來到這裡是來幫你的。」
寧陌笙沒聽懂這裡面的深意，還以為風城是在說這次。
她微微垂眸應了：「是，是我對不住你。」
「你說什麼呢……」風城輕嘆了口氣，這才道：「是我不好，倘若從我回來，就直接來到元豐，來到你身邊，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寧陌笙不怎麼喜歡如果這個詞，畢竟這個辭彙實在是太沒用了。
如果如果……
哪裡有那麼多如果？
時光本身便是不可能回溯的。
風城似乎也意識到了，他垂眸苦笑一聲，道：「若是你沒來，皇上會如何？」
「你說……承景？」寧陌笙看了風城一眼，這才道：「你知道，他沒辦法放了你。」
她雖然如是說著，可是風城何嘗不明白：「他本身也想要除之而後快吧。」
寧陌笙抿抿唇，有點不自在。
蕭承景將風城當做是情敵當做是絆腳石，這裡面有她態度的原因。
寧陌笙從未想過和風城如何，可是蕭承景還是結結實實地將風城恨上了。
風城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道：「你若是要將我帶出去，打算用什麼法子？」
「若是要殺你，定然會在西城法場，而過些日子大赦之時……便可以大變活人。」寧陌笙垂眸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你打算讓人替了我？」
「是。」
「這不像是你……」風城啞聲道。
「這是萬全之策，風城，你不能以你本來面目繼續活在這世上，元豐不行，即使是北寒和南都也不行，因為……這天下三分之勢，不會長久了。」寧陌笙沉聲道。
風城明白寧陌笙的意思，他早就該想到，蕭承景不可能任由這樣的情形繼續下去。
風家軍的精銳幾乎全都折在了這裡，而南都雖說有他之前留下來的特種兵隊伍，卻依然比不上元豐半點。
這些事情，風城都明白。
但是他依然覺得心驚，良久，他方才問道：「你當真要放我走？」
「我希望你過得好。」寧陌笙頓了頓，眼神露出些茫然來：「但是……不要再與我有瓜葛了。」
寧陌笙有些時候不知道，對於風城而言，自己是不是也是一個命中注定的劫數。
風城的好性情都要因為自己而毀了，寧陌笙不想讓這一切繼續下去。
風城只是垂眸，聲音低啞地笑。
他知道自己變了，為了寧陌笙變了。
曾經不屑一顧的事情，他也會去做了。
他只是沒有想到，到了最後——
「我竟然還是你的負累。」
寧陌笙沒聽清，蹙眉抬頭：「什麼？」
「沒什麼。」風城只是平靜地笑了一聲：「隊長，你去吧，總要容我想想。」
「恩。」寧陌笙知道，這一來，也就意味著風城需要捨棄一切。
這麼大的天下，也就容不下風城這個名字再存在了。
他會有一個全新的身份，也會有全新的命運，只是那些，與寧陌笙再無半點瓜葛了。
寧陌笙出去的時候，手無意識地抓緊了欄杆，這才道：「其實倘若這一世，你我並不相識，對我而言未必是好事，可是對你而言，必然是好事一樁。」
風城的眼底宛如充了血，他啞聲開口：「無論是哪一世，遇到隊長都是我的幸運。」
即使萬劫不復，卻也永遠不悔。
寧陌笙心底一顫，這才輕聲道：「我說的話，你好生想想吧。」
「是。」風城低聲應了。
寧陌笙這才慢吞吞地退了出去。
天色已經晚了，寧陌笙想了想，到底還是出了宮，直奔寧府而去。
讓寧陌笙有點詫異的是，明朗也在，正在那兒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著小麒麟，小麒麟跟著蹦來蹦去的，哪裡有半點小豹子該有的模樣，分明就是只貓兒。
寧陌笙無奈，伸手叫了小麒麟一下，小麒麟的眼睛登時就亮了，匆匆朝著寧陌笙跑來，跌跌撞撞的。
寧陌笙蹙眉，就見小麒麟的腳似乎是有點瘸了：「這怎麼弄的？」
明朗看寧陌笙才回來，也知道寧陌笙定然是在某處停留了，不想讓他知情。
他現在也知道有些話不亂問了，只道：「小姐，小麒麟……似乎是從大皇子府回來的。」
小麒麟通靈性，見寧陌笙神色不愉，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寧陌笙的褲腳，這才將脖頸下面藏著的小包裹盡數抖了抖。
寧陌笙蹙著眉頭解開，登時就怔住了。
明朗也是大驚：「這……」
那小包裹裡頭竟然都是各式各樣的白玉小瓶，顯然是裝藥丸用的。
「從大皇子府上拿來的，那……」寧陌笙驚疑不定地看向小麒麟，心說這小傢伙不會是成精了吧？
小麒麟得意洋洋地搖了搖，在寧陌笙旁邊乖順地趴下了。
「這，小姐……難不成解藥就在這裡頭？」明朗驚喜交加。
寧陌笙笑笑：「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不過大皇子府上不是搜遍了嗎？沒見到藥材吧？」
「沒見到。」明朗伸手抓住小麒麟就是一通揉：「小麒麟，沒想到啊，養你那麼久，原來這麼有用處！」
小麒麟哼哼唧唧。
寧陌笙莞爾：「行了，這東西你收著，明兒入宮找殿下去。」
「小姐現在不回宮一趟嗎？夫人都睡下了。」明朗小心地瞧著寧陌笙的神色。
寧陌笙一怔：「這都幾時了？回宮做什麼？」
「我哥說……殿下最近睡得都不安穩。」明朗小聲說著。
寧陌笙心底微微一顫。
「而且殿下現在還病著，若是一直不睡，單單等著小姐，小姐還不過去，殿下一定會傷心的……」
「殿下傷心也不肯和人說，萬一傷勢加重……」
寧陌笙咬牙切齒地打斷了明朗的話：「誰讓你說的這些？」
明朗心說還不是街頭小話本聽多了，無師自通。
寧陌笙咬咬牙，見柳平茵當真睡下了，想說的話倒是也說不出，只好跺跺腳：「罷了，入宮。」
明朗笑逐顏開地跟在寧陌笙身後，想了想，這才說了一句：「不過有一句話，小姐，屬下一直都沒說。」 「小姐，您沒走真是太好了。」明朗認真說著，眼神清清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