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這終究是娘親的人生

  寧陌笙蹙蹙眉，似有所察地向不遠處看了看。


  街上車水馬龍，倒是沒有任何異樣。


  察覺到寧陌笙的不對勁，明朗湊過來問道：「小姐，怎麼了嗎？」


  「好像是……」寧陌笙頓了頓，搖頭道：「沒什麼。」


  明朗蹙蹙眉，道：「剛剛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應該已經離開了。」


  寧陌笙頷首應下：「好。」


  她倒是不覺得真的有人會在這種鬧市來對自己不利，可是現在，太子府落入這樣的窘況，怕是也要開始不擇手段了。


  寧陌笙回到寧府的時候，就見柳平茵正怔怔地坐在房間里，面前擺著一副圖樣，然而柳平茵卻是沒有畫完，手上的毛筆在宣紙上頓了頓，暈染出一大團墨汁來，這圖樣……顯然是毀了。


  寧陌笙微微垂眸，良久方才開口：「娘親。」


  柳平茵似乎這才回了神：「啊……笙兒回來了。」


  「這寧府雖然嶄新，可是寂寞了些？」寧陌笙遲疑了一下，這才問道。


  柳平茵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挺好的。」


  「是么。」寧陌笙沒有多說，只道：「娘親若是覺得無趣，過些時日再去採薇胭脂鋪坐坐，也好過日日在房間里。」


  「可以嗎？」柳平茵顯得有點激動，緊忙道：「娘親去了那採薇胭脂鋪，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但是至少不會給笙兒添亂的，笙兒放心。」　　寧陌笙心底有點不是滋味，搖搖頭道：「我不是怕娘親添亂，娘親給笙兒幫了很多忙，只是最近……」寧陌笙頓了頓，到底還是不想讓柳平茵太擔憂，只道：「最近情勢不太好，所以我想了想，娘親在家

  里待著，我也能放心些。」


  「你父親那邊……」柳平茵有點遲疑，她現在已經不怎麼願意回原來的寧府去了，因為寧陌笙分家的事情，現在老寧府的人雖然不敢對柳平茵當面說什麼，可是疏遠那是必然的。


  柳平茵頂著個一品誥命夫人的名頭，誰也不敢對柳平茵太不敬，當年阮流芳的事情可是前車之鑒。


  然而那無形之中的疏離已經足夠讓柳平茵退避三舍了。


  寧陌笙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只道：「父親那邊怎麼了？」


  「恩，」柳平茵猶豫了一下，這才小聲道：「聽說景王殿下給了你父親一個棘手差事……」


  「也不能算是棘手。」寧陌笙聽懂了，柳平茵這是打算給寧路遠求情了？

  她笑了笑，道：「不過是戶部的差事罷了，是個肥缺，只是辛苦了些。」


  「笙兒……」柳平茵難得打斷了寧陌笙一次，緊張地說道：「笙兒，其實娘親雖然不常聽這些，卻也多少是明白的，你父親這次……官銜怕是保不住了吧？和樓家作對，他很難全身而退的。」


  寧陌笙沉默了一會兒，頷首道：「的確。」


  她的語氣不帶什麼感情，只道：「娘親，當年柳家為了父親的官花了多少銀子，我心底多少也有數，不過娘親放心，父親無論是得勢還是失勢，都不會影響娘親就是了。」


  柳平茵死死咬住下唇，良久方才抑制住眼底的淚意，低聲開口：「笙兒……之前總有人對娘親說，說……」


  「說我控制了娘親的人生，是嗎？」寧陌笙看著柳平茵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柳平茵忽然就有點慌了。


  寧陌笙的眼神太平靜了，平靜地讓她心驚。


  而寧陌笙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娘親也這樣想嗎？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付出一切，就是因為當年您嫁給了他，值得嗎？」


  柳平茵怔住了。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寧陌笙會這樣直白地說出這番話來，她怔怔地看了寧陌笙良久，這才道：「可是娘親終究是寧家人……笙兒你也是。」　　「既然我已經提出了分家，就說明我再也不想做寧家人，對於這個名頭，我一點好感都沒有，」寧陌笙微微垂眸，道：「可是娘親，有一件事您說得對，這終究是您的人生，是因為娘親對我好，所以我總是想著，若是能將娘親拉出泥沼，對娘親也是一件好事。娘親現在還年輕，將來若是想找到新的生活，倒是也不難，現在向父親爭取一個和離，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若是娘親願意守著父親過一生


  ，笙兒也無能為力。」


  她的語氣很冷靜，只是抬眼看了柳平茵一會兒，這才微微笑了：「娘親，您自己決定就是，笙兒干預了娘親那麼多事，只是這一次，我不會再干預了。」


  寧陌笙說完這句話，便靜靜地出了門。


  她能看到柳平茵手中的毛筆墜了地，柳平茵則是深深埋了下頭，良久沒有出聲。


  「小姐真的不打算再管夫人了？」明朗小聲問道，旁邊的小麒麟跟著嗷嗚嗷嗚地叫。


  寧陌笙覺得有點好笑，將小麒麟抱了起來，一邊道：「這次是真的不管了。」


  「可是夫人……」


  「母親那邊如何，如果她選擇了父親，那麼我日後也真的不會再理會了。」寧陌笙微微垂眸，道：「能說的事情我都說了，能做的我也都做過了，人總有些事情是力不能及的。」寧陌笙平靜道。


  明朗點點頭，就聽寧陌笙問道：「對了，街上後來查到什麼人了嗎？」


  「沒有，」明朗搖搖頭：「沒有任何異樣，也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寧陌笙揉揉太陽穴：「是么……那可能是我看錯了，畢竟最近也是太累了。」


  「也是。」明朗笑了：「小姐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寧陌笙沒再說什麼，就聽外面樓瀚文來了。


  寧陌笙微微蹙眉，點頭應了：「讓人進來。」


  樓瀚文手中提著不少東西，看到寧陌笙便是一臉的赧然。


  寧陌笙倒是沒什麼反應，只平靜地笑了笑：「樓公子。」


  「寧，寧大人。」樓瀚文低聲道，將手中的東西往前遞了遞：「今天給寧大人添麻煩了，這是我給寧大人帶來的，權當賠罪。」


  他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寧陌笙微微蹙眉，沉默了一下方才嘆了口氣道：「樓公子這是何必？今天白天的時候，樓公子似乎還不是這個態度。」　　「樓外樓沒了，我心底也不怪寧大人，只是……」樓瀚文低著頭說，寧陌笙卻是微微一怔：「樓外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