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他可以恣意妄為
樓夫人一句話說完，就將目光始終定格在寧陌笙身上，等著寧陌笙的答案。
寧陌笙垂眸笑笑，道：「夫人多慮了，現在軍工廠很忙，我幾乎鎮日都在軍工廠那邊，倒是沒什麼心思去想這些。」
樓夫人這才明顯露出些釋然的表情來，淺笑了一聲，道：「那就好，寧大人，有些話其實我本不當講，只是……這世人的流言委實是讓人不得不去在意。」
寧陌笙看向樓夫人，此時席上已經慢慢安靜了幾分，樓夫人的聲音不小，顯得有點突兀。 「寧大人現在畢竟也是位列朝堂，還是要謹言慎行些好，現在朝中也只有寧大人一個是女兒身，若是傳出些寧大人借著入朝為官，勾結皇子殿下的流言，實在是不好聽。」樓夫人的話說得很重，偏偏還
是笑著的。
寧陌笙看了樓夫人一會兒，垂眸笑了：「樓夫人此言倒是有趣得很，不知道是從何聽來？本官雖然不曾聽過，卻是對一件事瞭然在心，本官曾經去找過皇上。」
樓夫人的臉色微微一變。
尋常人家的女孩子，若是被太子如此追求，大抵早就心猿意馬了。
可是寧陌笙沒有，寧陌笙不僅沒有，甚至是避如蛇蠍，簡直是下一秒就想要昭告天下，只為了拒絕蕭承鈞。
樓夫人不知道這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手段還是其他。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蕭承鈞，見蕭承鈞還在忙著應酬，這才放心下來，又轉頭看向寧陌笙：「寧大人這件事，本夫人自然也是聽過的，只是畢竟溪雪是當今太子妃，本夫人也是不免多想一些，寧大人你
年紀輕輕，又是初次入朝為官，總歸是有太多不熟稔的地方，本夫人只是好意提醒寧大人幾句，還請莫怪。」
樓瀚文也在旁邊幫腔：「的確，畢竟這世上總歸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倘若寧大人無意於太子殿下，有些事情能避嫌，自然還是避嫌了好。」
寧陌笙簡直要笑出聲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都說出口了，看來樓家這是真的急了。 「樓公子倒是不必用這些話來敲打我，這麼久以來，本官不曾主動來尋過太子殿下一次，若是樓公子當真要敲打，不如將這些話說給太子殿下聽如何？」寧陌笙的語氣愈發疏冷，聲音不高，樓瀚文的臉
色倒是驟然大變。
樓夫人則是將茶盞重重放在桌上，聲音猛地揚起：「寧大人年輕氣盛，只是這話未免太失禮了些。」
「就是，」樓瀚文在旁幫腔：「寧大人不能仗著聖寵，就如此口無遮攔，這樣的話，也是寧大人能說的嗎？」
這麼一鬧，眾人的目光就落了過來，蕭承鈞蹙蹙眉，忽然想起之前對寧陌笙的承諾。
他忽然就有點不舒服，心說這寧陌笙不會是故意的吧？故意考驗自己會說出什麼話來解圍？
「太子殿下，」樓溪雪的目光在這邊落了落，這才溫聲開口：「笙兒也是鮮少來這樣的場合，有些話說的失禮了些，太子殿下莫要動怒才是。」
蕭承鈞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道：「今日乃是本宮誕辰，來人亦是親朋摯友，大家莫要為了一些小事傷了和氣。」
他這番話頗有些和稀泥的意思，寧陌笙微微垂眸，倒是有點想笑。
倘若這就是蕭承鈞所謂的袒護，那麼這樣的保護還真是不值錢。
樓夫人顯然對這樣的態度很是滿意，微微笑了笑，這才道：「寧大人，日後這種話……」
「身為丞相夫人，樓夫人還是謹言慎行才好。」樓夫人話音未落，一道疏冷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樓夫人微微一怔，蹙眉看過去。
蕭承景就站在寧陌笙身邊，伸手拉了寧陌笙一下，道：「你可是坐錯了位置？」
寧陌笙微微一笑，起身道：「的確是。」
「你本該坐在那邊，已經為你預留了位置。」蕭承景的語氣很是溫和，看向寧陌笙的時候，連眼神都是不同既往的溫和。
樓夫人的手指不自覺地發顫。
她忽然意識到，蕭承鈞和蕭承景是真的不同的。
蕭承鈞或許更加重視利益，所以無論說了什麼，他永遠是個利益至上的人，對寧陌笙也是如此。
即使他內心知曉，寧陌笙對於他的未來有很大的助益，可是蕭承鈞依然不會為了寧陌笙傾盡一切。
尤其是在面對樓家的時候。
沒有人比蕭承鈞更加瞭然樓家對他的重要性，也正是因此，蕭承鈞永遠不會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時候。
可是蕭承景不同，蕭承景永遠是無所顧忌的。
他走到今日，不曾靠過任何人，往後也是如此。
所以他可以恣意妄為，因為他有這個資本。 樓夫人的臉色愈發蒼白幾分，低聲道了句抱歉，蕭承景冰冷的目光就落了過來，沉聲道：「樓夫人雖然並非仕途中人，樓大人卻是朝中重臣，身為樓府中人，樓夫人的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眼中，樓夫人還
是慎重為上。」
「景王殿下說的是。」樓夫人蒼白著一張臉，卻只得低聲應了。
她偷偷瞧了一眼不遠處的蕭承鈞，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再故意鬧出聲響來惹蕭承鈞注意了。
她不知道的是，即使她沒有刻意讓蕭承鈞注意，蕭承鈞倒是也看到了。
蕭承鈞的手在桌下默然攥成拳，分明是在太子府，分明他才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可是他卻又一次被比下去了。
在蕭承景面前，蕭承鈞經常有種莫名的無力感，蕭承景比他活得更加輕鬆，因為蕭承鈞永遠不需要在意旁人的感受。
他想要護著的人，就可以輕易地護在羽翼之下，他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就可以當眾毫不在意地說出口。
可是蕭承鈞不行，他身上肩負著的東西太多，他是太子，就註定了這樣的宿命。
看著寧陌笙和蕭承景低聲說著話往旁邊走，蕭承鈞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樓溪雪側頭看了蕭承鈞一眼，這才低聲道：「聽聞……今日寧家二小姐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