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人真的是很難改變的
寧陌笙前世本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生母,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後來就參加了特種兵選拔培訓,就這樣進入了特種兵的陣營。
真正感受親情,這還是頭一遭。
她喜歡柳平茵的手溫柔地拂過她的發頂,那種感覺是如此溫暖。
她喜歡聽柳平茵一聲聲叫著笙兒笙兒,那種感覺幾乎讓寧陌笙沉溺其中。
也正是因此,她下定決心護著她,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守護這一切。
而現在,這一切彷彿一瞬間都消散了。
她覺得自己被背叛了,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她推開門的時候,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柳平茵猶自在那裡描摹著花樣,見寧陌笙進來,便微微一怔:「笙兒怎麼還沒睡?」
她看著柳平茵頓住的手,忽然就想起適才自己問柳平茵怎麼豐腴了些時,柳平茵似乎是很緊張。
就那麼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嗎? 寧陌笙說不出心底的怒意從何而來,她只是靜靜看了柳平茵一會兒,這才道:「娘親也有一陣子沒有看過大夫了吧?娘親前陣子身子不好,總不好現在好起來就懶怠了,笙兒剛剛遣人去請了城東的孫大
夫過來給娘親看看。」
「不,不用。」柳平茵下意識地拒絕了,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強烈了,只好笑了一聲,道:「笙兒,娘好端端的,請大夫過來瞧什麼?」
寧陌笙的手微微攥成拳頭,面上的神色卻還是一派平靜,只含笑道:「娘親的身子本就有點弱,還是要小心些為是,孫大夫怕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娘就稍微讓大夫幫著把把脈,不礙事的。」
柳平茵的臉色愈發泛白了三分,這才小聲道:「笙兒……」
寧陌笙的心一下子就跟著有點軟了:「怎麼?」
「笙兒可是……聽說了什麼?」
「娘有什麼事,是笙兒不知的嗎?」寧陌笙淺笑問道。
柳平茵就覺得渾身微微一顫,笑道:「不,沒什麼……」
有些心思幾乎藏匿不住,此時看著寧陌笙,柳平茵就忍不住開始緊張。
而寧陌笙的心卻是愈發冷了。
孫大夫來了,只是稍微覆了覆脈,臉上便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
他笑逐顏開地開口:「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柳平茵卻是下意識地看向寧陌笙,寧陌笙站在一旁,臉上沒什麼表情:「孫大夫,此話怎講?」
「夫人這,這是喜脈啊!」孫大夫見屋裡面的人臉上都沒有什麼歡喜表情,倒是有點詫異:「夫人?」
寧陌笙倒是笑了,一個眼神,明朗就立刻給孫大夫遞上一錠銀子:「多謝孫大夫。」
「夫人可要多多當心,這孩子前幾個月是最脆弱的,不如老夫去找老爺也稟明一聲……」孫大夫說著就要往外走。
這柳平茵生了寧陌笙后,也是這麼多年再無子嗣。
而現在忽然得了這麼個孩子,孫大夫總覺得他們這反應也太平靜了些。
然而叫住他的人卻是柳平茵:「不必了。」
孫大夫腳步微微一頓:「總還是要……」
他看了一眼柳平茵的神情,又看了一眼寧陌笙,心底頓時一驚。
他發現自己沒看錯,她們是真的沒有將這個孩子放在心上,至少不是歡喜地等待著盼望著來的。
孫大夫只好笑了一聲,道:「那……若是有什麼事,老夫再過來就是。」
寧陌笙微微頷首應了一聲,親自將孫大夫送了出去。
恰好寧路遠也來院中,見柳平茵和寧陌笙一起送孫大夫,便是微微一怔:「孫大夫,這是怎麼了……」
「無他,」柳平茵搶著應了:「妾身今日身子不太舒服,笙兒就執意請了孫大夫過來瞧瞧。」
孫大夫想要說出口的話就這麼咽了下去,頷首應下。
寧路遠本就不怎麼關心柳平茵,此時也就只是草草問了幾句,便匆匆回西廂房了。
寧陌笙看向柳平茵,月色如水,柳平茵卻總覺得心底惴惴,寧陌笙這表情,她幾乎從未看到過。
「笙兒……」柳平茵伸手扶住寧陌笙,眼底帶著三分懇求。
寧陌笙抿抿唇,點頭應下:「進屋說吧。」
柳平茵在床上靠著坐了,心底沒來由地緊張。
她何嘗不知道,寧路遠為何會和她重修舊好?
還不是因為寧陌笙……
倘若寧陌笙還是原本的樣子,寧路遠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東廂房的。
而現在自己有了個孩子,寧陌笙似乎是真的很生氣。
柳平茵咬住下唇,這個女兒,她看的比生命還重,此時看到寧陌笙如此,柳平茵心底竟然也生出些自責來。
「笙兒……笙兒若是不喜歡這寶寶,娘就不要了。」柳平茵啞聲道。
寧陌笙微微一怔,看向柳平茵的肚子。
那肚子還是平坦的,和從前無二。
可是寧陌笙知道,那裡面分明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安靜地成長著。
「娘早就知道,自己有寶寶了。」寧陌笙的語氣分明是疑問句,卻是說成了肯定的陳述。
柳平茵咬著下唇,低聲道:「懷你的時候,娘就很容易孕吐,最近又是如此,娘就覺得……可能是有了寶寶。」
「娘不想告訴我,是怕笙兒不高興么?」寧陌笙垂眸問道。
柳平茵低聲道:「笙兒……娘也是想著,娘身子不好,將來這府上若是添了個庶子,你在這府上也是難做,倒是你若是有了個弟弟,那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能有個兄弟仗勢。」
寧陌笙眼底的情緒很複雜,良久,她方才輕嘆了口氣,道:「娘親其實不用解釋給笙兒聽的,這是娘親的事,笙兒本就沒有置喙的餘地。」
只是覺得有點傷心罷了。
也沒那麼難受。
「其實人本來就很是很難改變的,娘親……或許還是喜歡父親的吧。」寧陌笙微微垂眸笑了笑,這才伸手拍了拍柳平茵的手背,靜靜走了出去:「娘親好好休息吧。」
「笙……」寧陌笙直接關上了門。
她知道,自己再在那裡多待上一秒,或許就要心軟了。
良久,寧陌笙方才慢慢坐了下去。
明朗遲疑了一下,剛想說話,手中抱著的小麒麟就靈活地一躍,跳上了寧陌笙的膝蓋,乖巧地趴下了。
寧陌笙微微垂眸,淺淺笑了一聲,這才低聲問道:「明朗,殿下現在……在何處呢?」 最脆弱最難過的時候,下意識找到的人,好像也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