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堵不住的悠悠眾口
寧陌笙盯著面前的風城，良久方才開口：「你是什麼人？」
風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古怪，他看了寧陌笙良久，這才低嘆了一聲：「寧大人，抱歉，是在下走錯了。」
寧陌笙的手鬆開又握緊，看向風城，沉聲道：「你看起來，不像是這元豐中人。」
「在下本是要去訪一舊友，奈何走錯了府邸，」風城微微拱拳：「寧大人，贖罪贖罪。」
寧陌笙沒說話，她發現面對風城的時候，很多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
其實她有很多話要對風城說，她想問風城怎麼會找到她，想問風城是不是還是原來的那個人，想問他……
當時到底為什麼要背叛。
很多話哽在喉間，最後化作一句無比冷漠而疏冷的：「不必了，風少將軍，本官也是久仰大名，只是這畢竟是京城重地，風少將軍深夜而來，難免會惹人懷疑，本官也不希望落得勾結外敵的罵名。」
寧陌笙一句話，風城整個人都微微僵了僵，什麼都沒說，只是苦笑了一聲，點頭應了：「寧大人說的是，在下這就告辭。」
寧陌笙沒動，只是站在原地，看到風城走了出去，這才轉身回了房間。
房間裡面很安靜，明朗不在，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寧陌笙揉了揉太陽穴，覺得太陽穴鼓噪地疼著。
她總感覺剛剛是有人在聽著的，在她走出去的瞬間，她聽到了微妙的風聲。
可是倘若沒有這些……他們就能肆無忌憚地相認了嗎？
不可能的。
都過去了。
寧陌笙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翻看著案上的圖紙，沒過多久，門再次被叩響，明朗道：「小姐怎麼還沒睡？」
「你剛剛去何處了？」寧陌笙問道。
明朗一怔：「啊？」
「剛剛我喚了你一聲，你不在。」
「哦，」明朗應下：「剛剛屬下去小廚房給小姐做點心去了，小姐怎麼了？」
寧陌笙這才覺得心底稍安，道：「這個圖紙，你瞧瞧看。」
明朗神色如常，跟著寧陌笙看了起來。
寧陌笙知道，明朗是不怎麼會演戲的。
倘若剛剛他真的接了蕭承景的命令在那裡等著偷覷，那麼現在斷然不可能表現地如此冷靜。
想到這裡，寧陌笙也覺得自己似乎是太過疑神疑鬼了些。
她暗自鬆了口氣，沒再說話。
第二天，北寒國少將軍風城，北寒國長公主司馬幼薇入京。
這麼多年了，北寒國與元豐始終不曾建交，更遑論是千里迢迢來入京這種事了。
「聽說那北寒國長公主是要嫁給我們景王殿下的……」
「怎麼可能？景王殿下與那寧大人不是交好嗎？」 「嘖，你瞧你，不懂了吧？就算是景王殿下與寧大人交好，卻也是抵不過這些的，那可是北寒國的長公主，皇上陛下怎麼會不讓她留在我們元豐啊？人家相中了我們的景王殿下，長公主嫁我們景王，總
不算是委屈了王爺。」
寧陌笙去採薇胭脂鋪的路上，就一直聽著這些，她眉頭微微蹙起，什麼都沒說。
明朗聽著有點不是滋味，蹙眉道：「小姐，要不要我……」
「不必。」
人言，人言。
這種怎麼可能堵得住？
堵不住的悠悠眾口。
見寧陌笙過去了，有人停下了話頭，有人卻猶自說著——
「其實我們覺得寧大人風光，可是寧大人畢竟家門在這兒呢，這樣的家室門第，你見過幾個嫁給王爺的，更何況是景王殿下……」
「最多就是個側妃吧，不過對於寧家而言，應當也是不錯了。」
「就是就是，女子無才便是德，要那麼多有什麼用。」
人們都在堂而皇之地說著這些，絲毫不顧及這些落入寧陌笙的耳畔又會如何。
寧陌笙什麼都沒說，倒是明朗氣得不行，手也狠狠攥緊了：「小姐，我還是……」
「不用。」寧陌笙倒是沒忍住，笑了。
明朗一怔：「小姐，你不生氣？」
「這種事情，氣有什麼用？」寧陌笙看向明朗，問道：「你氣的話，倒是正中說三道四的人的下懷。」
然而儘管如此，寧陌笙真正到了採薇胭脂鋪，卻還是微微怔住了。
蕭承景就在裡面，正和墨畫說著什麼。
他很少會降尊紆貴地自己出來買東西，縱使是平日替六公主挑胭脂，也都是自己選好了，明煥來接的。
而現在，看著蕭承景站在這裡平靜地和墨畫說話，一時之間，寧陌笙竟然也有種恍惚的感覺。
「咳……」她輕咳一聲，看向蕭承景。
蕭承景這才轉身：「本王忽然想起，昨日忘記給六皇妹拿胭脂水粉了。」
「恩，準備好的是這幾樣，」寧陌笙正打算去後面取，就見墨畫道：「小姐，已經都給景王殿下備上了，在這兒呢。」
寧陌笙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果然，墨畫甚至很是細心，還將那扎了個小籃子，看起來雅緻又好看。
墨畫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那小姐和景王殿下慢聊，墨畫就不打擾了，明日就要回晉城了，還有好些事情要準備。」
寧陌笙點頭應了。
蕭承景這才看向寧陌笙：「聽聞，昨晚寧府並不太平。」
寧陌笙陡然抬眸。
她的目光和蕭承景的交匯，頓時就顯出些複雜的情緒來。
並不太平……
只是不知道，蕭承景是從而知。
寧陌笙想起昨日聽到的風聲，輕嘆了口氣，道：「景王殿下果然不信我。」
「如果我不信你，昨晚就不止是我的人了。」蕭承景蹙蹙眉，道：「昨夜太子殿下也派了人去，你可知道？」
寧陌笙的手指微微蜷緊了些：「那……」
「被我的人攔下了。」蕭承景蹙眉道。
寧陌笙的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謝謝景王殿下。」
「笙兒，」蕭承景長嘆了口氣：「你和本王若是總這樣客氣，下次……」
「殿下就不護著我了，是嗎？」寧陌笙忍不住笑了一聲。
蕭承景永遠是這樣威脅自己，自己都快要背下來了。 蕭承景看著寧陌笙，這在旁人眼中無比傳奇的寧陌笙，在此時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小孩子一樣。